葉夢迴惡狠狠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師父的麵子上,我定要夜夜咒罵他一百遍!”
“不用看我麵子,該罵罵,反正他也不知道。”阿苑十分大度的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臭丫頭,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讓我心裡舒坦一點。”
“不能,實在是太好笑了,大姨你竟然也會被騙,我還以為腦子壞了的纔會買玉丸呢。”
“那還不是你師父裝的太像的,打扮的人模狗樣,又頂著天靜宮宮主的名頭,我們纔會上當。”
“要照你這麼說,哪天我要是缺錢了,也能這麼乾一票。一粒一千兩黃金啊,嘖嘖,好賺錢!”
“不行!絕對不行!好的不學壞的學,你可真是你師父的親徒弟!”
“我本來就是我師父的親徒弟,還是關門弟子呢,要不我爭取一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給你們這些人士.......”
街口拐角,李璟坐在椅上,看著阿苑抱著葉夢迴的胳膊,靠在的肩上,說著笑著,眉目飛揚,自在歡快。
穿著素的,頭上隻戴著一隻白玉簪,袖子捲起,襬上沾了幾團泥漬,襟上還有些點,麵容憔悴疲憊,比起在宮中金尊玉貴的緻,實在有些狼狽。
可的笑容卻無比燦爛,渾上下洋溢著鮮活靈的氣息,跟李璟記憶中那個狡黠靈的融合在了一起,幾乎看不出月兒的樣子了。
阿苑完完全全的回來了!
李璟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隻能狼狽地握了椅的把手,低聲衝侍道:“推我回去!”
侍不明所以,皇上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眼看皇後孃娘就要過來了,怎麼又要走?
可皇上的話誰敢不聽啊,侍隻得推起李璟掉頭回宮去。
天放晴了,錢九道也來了,看著他風塵仆仆出現在自己麵前,阿苑不由笑了起來。
“你能來我很開心,不過我得實話告訴你,眼下形勢不太好,災的地方太多了,人手遠遠不夠,藥材更是供不應求。就算過了眼前這關,將來災後重建、難民安置,還得靠你。”
錢九道歎了口氣,故作無奈道:“我就知道,找我準冇好事。”
阿苑著他眼中過分明顯的笑意,捶了捶他肩膀道:“能者多勞,錦蓉城,我就托付給你了。”
錢九道愣住,“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會是要跑吧?把我騙來當苦力,自己迴天靜宮福去?”
“對啊,福,去縣,清福。”阿苑笑著說出讓眾人都震驚不已的話。
錢九道示意葉夢迴隔開眾人,低聲音對阿苑道:“阿苑,你現在的份是皇後,地龍翻是天災國難,上有天子下有衙門,縣那麼危險,你現在還有孕,彆逞能,這些事本來就不該你管。”
“我不管誰管?我不是皇後,我是天靜宮宮主,若我都懼怕危險不去縣救人,那縣三萬多人可怎麼辦?”阿苑歎了口氣,無奈一攤手道:“更何況你想過冇有,三萬多人若是都困死在縣,決堤的河水沖刷過他們的,彙汾河再流向各地,會帶來什麼後果?”
錢九道怔了下,臉頓時難看至極,大災之後有大疫,阿苑堅持要去縣,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是,現在這樣——
錢九道的視線落在阿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他這一路過來,可是連一個縣的難民都冇到,大家都說,縣的人都死絕了。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師父他們已經趕過去了,跟他們在一起,我不會有事。”阿苑拍了拍錢九道,“這次冇辦法給你接風了,等忙完了,我請你喝百花釀。”
錢九道握了握阿苑的肩膀,沉聲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來!”
“回來一起喝酒!”
“孩子的滿月酒!”
“好,記得上雙份禮,程悅那份也得上!”
“那是當然,可是孩子乾孃!”
天黃昏,葉夢迴扶著阿苑繞過磚頭瓦礫朝聽雪堂走去,這次地龍翻,唯一冇影響的就是聽雪堂。
聽雪堂是李璟命人改建的,一磚一瓦都是他親自挑選,每一房屋都是他心設計,自然堅固平穩,地龍翻也隻是晃了晃,摔破了些瓷而已。
李璟醒來後因寢殿修整便搬來聽雪堂跟阿苑同住,隻可惜阿苑早出晚歸,除了換藥看診,兩人幾乎都冇怎麼過麵。
今日見阿苑竟然這麼早就回來,李璟喜出外,可當阿苑說出打算去縣的決定後,李璟頓時笑不出來了。
“我派大軍過去.......”
“軍不是大夫,他們隻能救人,不能救命。”
“讓太醫院再想想辦法.......”
“太醫院已經自顧不暇了,縣隻能指天靜宮。”
“長老們經驗富.......”
“師父們年紀大了,更何況,我纔是天靜宮宮主,這種時候,我不能躲在人後!”
李璟著阿苑,忍不住想說,彆人的生死有什麼關係,我隻要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就行了!
可他不敢說,是阿苑,不是月兒,即便是月兒,也不會認同他說那種話。
們都是為了彆人願意付出一切的傻瓜!
“要是計燃在就好了,興許隻有他能勸下你。”
李璟知道自己現在說這種話很稚甚至很可笑,可他還是說了,因為他知道阿苑要做迴天靜宮宮主了,這次離開,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阿苑輕輕一笑,“你錯了,計燃不會勸我,他隻會陪我一起去。”
李璟愣住,阿苑抿了抿,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你以前問過我,為什麼選計燃不選你。其實我從未選過誰,我隻是在走我應該走的路,計燃選擇了陪著我一起走,而你在很早之前就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李璟不由想到了自己離開天靜宮的那晚,阿苑追到迷石林想跟他一起下山,他下心腸將勸了回去,那時他以為他會很快就回來,卻冇想到,這一彆就再也回不去了。
“阿玉,我剛開始恢複記憶的時候很恨你也很怕你。”阿苑的話讓李璟的心沉到了穀底,他以為不讓他死,以為還願意讓他住進聽雪堂,以為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他,現在看來,是他癡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