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點一點頭。已經做錯了事,不怕自責。
其軒看著,表有點深邃,有點複雜。
“紀以寧……”他喚了一聲,平靜地問:“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
“……什麽?”
“唐勁那麽複雜的背景,曾經掌握著唐家的資金鏈,但他手上沒有唐家的實權,換言之,他手上沒有可以對抗暴力的勢力,想要全麵又安全地退出黑道,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
其軒溫和地告訴一個事實,“唐勁從不殺人,從不沾,甚至最後可以安全地全麵退出那個世界,是因為有一個人,在他後幫他擋下了……”
僵住,徹底怔愣。
夜風正涼,月裏,花樹有極清寂的形與影。
忽然想起漫天煙火的那一夜,想起唐易說的那句需要你。
原來,他是真的需要。
想起那天晚上的後半夜,他抱在床上,修長手指挲過細潔脊背,床第間散落他替羅致的,記得他進時致的表,喑啞疼惜的聲音,記起他說,你好瘦,接著就吻下來,滾燙如烙鐵。
溫唐易,眩天地,定下字路上終生基調。
靠近(3)
從個人利益的角度看,邵其軒不得唐易不要太快好起來,這種金貴的爺子住在醫院裏,簡直是送上門的羊啊,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痛宰呢。
但兩天後,邵其軒就不了了。
原因無它,隻因這位唐爺實在是太金貴了,從來沒出過事過傷,偶然中了點槍傷,就牽一發全,手下下屬各個張得不得了,生怕自家主人從此落下點病什麽的,於是,隻要唐易有點靜,大家就開始扯著嗓門一路到邵其軒辦公室,明明唐易什麽事都沒有也非要邵其軒過去再看一眼,再再看一眼,再再再看一眼……
好吧,這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問題就在於唐易這種從來不講道理的人,訓練出來的手下,各個都繼承了他的優良傳統,纏著邵其軒不說,可怕的是如果邵其軒敢不去就直接拔槍威脅做了他……
邵其軒終於被這種神待徹底搞崩潰了,在第八十二次從唐易病房出來的時候,頂著兩個深黑熊貓眼的邵醫生終於忍不住抓住謙人的手迎風流淚了。
“各位,我拜托你們啊,不要再這麽折磨我了好不好……唐易那雖是槍傷,但那傷不重啊,真的不重啊,別說不會有生命危險,就算他想有點什麽病也是很困難的啊……真的,我不騙你們,你們家易得的真不是絕癥……相信我,他很有救的,真的……”
“……”
為了補償自神損失,邵醫生徹底貫徹執行痛宰羊的路線方針,死貴死貴的藥方補品一堆堆地開,管它用不用得到,隻要吃了沒事他揮手就開。
謙人不懂醫學,拿了藥方就去抓藥。唐勁無意中看見邵其軒開出的那一疊雪片般厚的藥方時,頓時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隨手拿過一張低頭看了一眼,唐勁額頭冷汗就下來了。
“邵其軒,你有沒有搞錯,他這傷還不至於要吃中藥古方吧?……”
邵醫生偉人般地揮了揮手:“沒事,中藥滋補,不吃白不吃……”
唐勁額:“可是這中藥補的不對啊……”
“哪裏不對?”
“這是補腎虧的啊……”
“……”
無良醫德被人看穿,邵醫生非常鬱悶:“唐勁,你不是劍橋管理係出來的嗎。”
“啊,有什麽問題?”
“那你居然還懂中醫學識。= =”這不是明擺著鄙視他這個醫學博士生嘛。
“這不是學識,這是常識啊邵醫生,”唐勁把藥方還給他,抬抬下吩咐他:“重開。”
一個管理係的都開始榨他這個正統醫學高材生了……
其軒不爽,低頭掃一眼唐勁手裏的藥方,不接。
哼,醫院是我開,藥方是我批,老子為了痛宰羊就是不改,你能耐我何。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紀以寧買了點心回來了。
一看這個場麵,紀以寧好奇地走上前,接過唐勁手裏的藥方,看了一下,邵其軒洋洋灑灑的字跡立刻躍進眼簾。
唐勁剛想說,你別信這個,唐易那方麵沒問題,本不用吃這藥,紀以寧忽然開口了。
“邵醫生,謝謝你,真的,”紀同學一臉真誠,一顆激的紅心捧在手心,眼裏都是人的晶亮水汽:“每次都是你任勞任怨救死扶傷,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幸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才好,我很激,真的,我……”
“別、別說了……”
這位紀以寧口中‘任勞任怨救死扶傷’的邵其軒同誌一把搶過手裏的藥方,整個靈魂都心虛了、唞了、自我檢討了。
要了命了,當紀以寧是蘇小貓那樣金剛不壞的小怪呢,怎麽騙都不會有負罪……
麵對如此純潔的紀以寧,黑心的邵醫生一下子良心重新發現了,奪門而去就去改藥方。
“……”紀以寧窘了下:“他怎麽了?”
唐勁不答,抿著低笑,“你懂不懂醫學?”
“不懂……”
唐勁有點玩味地問:“你就不怕邵其軒開藥給唐易?”
紀以寧想也沒想就回答:“不會啊,我相信他。”
唐勁忍不住笑了出來。
紀以寧,你真是太單純了啊,也不想想,從小和唐易這種人一起爬滾打長大的男人,有哪個會單純呢……
忽然,有人敲門。
唐勁淡淡應聲:“進來。”
謙人的影出現在兩人麵前,手裏拿了一疊文件,直直走向唐勁,半點眼風也沒看紀以寧,直接無視掉的存在。
紀以寧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自從出了這件事之後,就有點怕謙人,或者說,除了唐勁和邵其軒以外的唐家人,都有點怕。能清晰地到他們對的不滿,若非後有唐易,他們一定不會放過。
“勁,這裏是這兩天急需易做指示的文件,”謙人把文件遞給唐勁:“邵醫生說他很快能醒過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但這些文件不能拖了……”
“我知道了,”唐勁接過文件,點了點頭:“我來理。”
正想再說什麽,唐勁的視線餘瞥到紀以寧低頭無措的樣子,唐勁是多麽察言觀的一個人,立刻明白個中原因。這兩天來的境他看在眼裏,雖然從心底唐勁覺得真是很無辜,但唐家其他人顯然不會這麽想,尤其是從小跟在唐易邊的人。
唐勁拿著文件,抬眼道:“我們出去談。”
謙人跟著唐勁走出病房,兩人在外麵長廊窗邊站定。
唐勁抬手,用手裏的文件敲了下他的腦門,“人家一個孩子,無親無故的,本來好端端生活著,結果遇到了唐易就被他一句話搶過來,也從來沒鬧沒惹事,你們現在怎麽能這麽欺負呢……”
謙人有點鬱悶,“不能怪我啊……”
是,他承認他有點立場不堅定。以前,唐易喜歡紀以寧,也給人一種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覺,謙人也喜歡,對紀以寧的印象甚至可以用‘賢後’二字來概括,參照的曆史人都是長孫皇後那類的正麵形象;好了,現在出了這個事,毫無原則的謙人同誌一下子倒戈立場,一看到紀以寧就想到‘紅禍水’四個字,接著腦海裏就詭異地不斷湧現‘褒姒、妲己’這一類的反麵教材形象,連帶著覺得好像將來唐易的命運也一定會多舛似的……
不得不說,唐勁被這位唐易邊的謙人同誌富的心活窘到了。
“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把唐易邊的人想得那麽悲劇好不好……”居然還能想到褒姒妲己,曆史學得很好嘛。
謙人撇撇:“蘇小姐就從來沒有把二爺你弄到傷住院啊。”
“……”□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那是因為我沒有唐易那麽變態啊……
唐勁沉痛地想:還有就是因為,我們家那位經常把自己弄到傷住院啊……
“我是不明白易喜歡紀小姐哪點,”謙人毫無心機地說著:“那麽多人從他眼前過,他從來都沒興趣。現在想想,我甚至覺得或許那位簡小姐更適合易……”
唐勁玩味地挑眉:“簡捷?”
“啊,”謙人指了指唐勁手上的文件,“簡小姐前幾天還拿了文件過來提醒易最近的有些易要小心……”多好的賢助啊,謙人都被了,可惜,他家易從來隻當沒看見……
唐勁咳了聲,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以我對唐易的了解,按他的眼,對那位檢察小姐,肯定是不會有興趣的……
“為什麽啊?”謙人好奇道:“同樣是救啊,易也救過一次啊,怎麽就沒像救紀小姐那樣出手要了簡小姐呢?”
“我說,你這是什麽邏輯啊,”唐易微微有點崩潰:“唐易又不是救一個人就會娶的好不好……”
謙人:“……”
就在兩人投談著的時候,誰也沒有看見,紀以寧垂下了黯然的眼,眼底一片傷意,悄悄關上了病房的門。
很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
知道自己錯了,會改,可是他們已經不肯再給機會了。他們否定,聽見謙人說,唐易邊的位置,不該是,適合他的人大有人在。
如果母親還在世,還能向人傾訴這種委屈,可惜,現在隻是一個人。
紀以寧終於忍不住,伏在他邊哭了起來。
一個人依賴另一個人的時機,真的好難說。
就在這一刻,前所未有地依賴他,終於明白,除了他以外,一無所有。
忽然到有人輕的額頭。
紀以寧從失神中轉醒,抬起眼,對上了一個溫玩味的眼神。
怔愣。
五秒之後,紀以寧徹底清醒。
‘唰’地一下站起來,想朝外麵‘他醒了……’,卻被他忽然抓住了左手,一個用力扯了回來,把扯回他懷裏。
強勢唐易,蘇醒歸來。
著他的口,他的手指挲著的,眼底的委屈淚痕還來不及散去。
他抬手掉眼底的水,緩緩開口,聲音扣:“……誰欺負你了?”
護妻(1)
可以想象,以紀以寧的修養與品,斷然不會做出背後告狀說人閑話這種事。就算被人欺負了,在看來也是自己的事。何況,謙人又沒打又沒罵,不過是從他的立場表達了一下他的緒,所謂言論自由,過去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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