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菲羅島旅游之后,顧沉舟第一次見到賀海樓。
他沒有立刻將自己的目投注在眼前的發上,而是先行打量這個房間的細節。
他看見連接著各種外接設備的電腦,從倒下的藥瓶中散落出來的花花綠綠的藥片,挨挨擺在賀海樓手邊圓桌上的玻璃酒瓶,滿滿一煙灰缸的煙頭,似乎還繚繞著煙霧的空氣,以及掉落在地毯甚至賀海樓手背上的煙灰及另一些或長或短的煙頭。
然后他的目停留在賀海樓的臉上。
神上的問題,似乎并沒有破壞對方完的外表。
可惜充的眼睛、焦躁的氣息、服下出的痂,都證明賀海樓并不太好。
相較于顧沉舟冷靜的評估,賀海樓的反應就簡單許多了:在笑過之后,他毫不猶豫地站起來,幾步過兩人間的距離,將對方的手腕牢牢握掌心。
是溫熱而結實的,有脈搏跳,人所獨有的覺。
這一剎那,之前還幾可真的幻象突然就變得比紙片更為蒼白。
無可替代無可比擬,明明這樣真實,卻好像永遠都抓不住。
口因為翻攪著太多的緒而被撞得生疼,疼痛又化為更加濃烈的驅使他占有對方以及被對方占有。
賀海樓一下子將對方推倒在座椅上,自己也跟著跪下去,準確地親吻上對方的——每一次每一天,這些都會出現在他的夢境中,顧沉舟的手臂,顧沉舟的,顧沉舟的眼睛、鼻子、。從睡到醒,從醒到睡,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看見顧沉舟。他都有些不想分辨真假了。
韌的,溫熱漉的口腔,還有口腔膩的舌頭。
賀海樓地拴住下面的人,他不愿意見顧沉舟,是因為完全沒有把握控制自己,現在見到了人,他也確確實實沒有任何自制的能力了。哪怕只是最輕微的,他也覺得細小的電流在每一個細胞炸響,從頭發到指尖,上所有的節點都沉浸在迷醉的快中。
這一瞬間,賀海樓幾乎能理解剛才跟顧沉舟在一起的人臉上的微醺。
哪怕并沒有酒的作用,又有誰能忽視顧沉舟上的吸引呢?
簡直就像采擇花之于蜂那樣完全的本能,他不論怎麼樣擁有都覺得不夠、恨不得直接吃胃里的人,對別人來講,怎麼可能毫無覺?
但這樣的理解一個閃念都不到。更多的憤怒和冷酷頃刻就占滿了賀海樓的心靈。
……真想殺掉他們,殺掉每一個看見、、帶走顧沉舟注意力的人,所有人、任何人,只要留下顧沉舟一個就夠了——
“唔——”從嚨里溢出的輕微聲響驚醒了有些閃神的賀海樓。
他立刻收回分散的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到下面的人上,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已經進對方的服,直接著對方的。
膛里儲存的空氣這個時候已經消耗殆盡,賀海樓不舍地放開對方的,側過頭深吸了一口氣,又立刻轉頭捕捉顧沉舟臉上的神。
有點漫不經心的,但并沒有太多的排斥——這一點從對方沒有制止他的行為上就能夠看出來——是愿意接嗎……?
顧沉舟其實也有一點意外。
他的比他想象的還要賀海樓一些。他不止不排斥賀海樓的舉,甚至還有些欣然: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兩個人都極為。只是這也沒有什麼好的,什麼問題都不可能解決。
單純上的,他在哪里不可以找到?
顧沉舟幾乎冷酷地想著。
賀海樓已經——太過瘋狂了。
“你是怎麼,嗯——找到這里的?你之前篡改了這個酒店的攝像程序?”賀海樓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就是有些含混,這并不奇怪,對方正在啃著他的嚨,牙齒和舌頭都忙得不可開,當然沒功夫去理會從自己嚨溢出來的音節了。
賀海樓說完這句話,終于放過了顧沉舟被啃咬得發紅的脖子,卻又拿起顧沉舟手掌,一一手指的吮吸舐,專注極了,就像主人在細細拭他逾生命的寶那樣。
“你忘記了外公家是干什麼的?”顧沉舟靠在座椅上,沒有制止賀海樓的作,可也沒有更多的迎合。
但這對于賀海樓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賀海樓的神越來越癡迷,作越來越小心,還不忘回答顧沉舟的話:“怎麼可能?我特意調查了,這家酒店跟沈家沒有什麼關系。”
“就算沒有什麼關系,憑沈家的面子,在這里打一個招呼還不行?”顧沉舟反問對方。
賀海樓想了想,悶悶一笑,將顧沉舟徹底清洗過的手掌輕輕放下,又解開對方上的扣子,去親吻出來的膛:“這麼說也沒有錯呢……那酒店的攝像頭?”
“我從房間里出來打電話的時候,讓他們重復播放了一遍。”顧沉舟耐心地解釋著。找出賀海樓這件事,并沒有太多不好理解的地方:對方玩得轉電子設備,時時刻刻關注他的行并得出正確結果,對出現在他邊的人極端不能容忍——即等于對方很可能是隨時通過電子設備監視他,并在看見他和其他在一起的時候,肯定有所作。
至于為什麼能確定賀海樓就在這家酒店里:他借由賀海樓之前傳過來的那份黑材料,已經把對方的勢力理得差不多了,雖然只要賀南山在,賀海樓永遠不會真正缺人手,但在人手接的中間,肯定會出現幾個沒有人用的空當。
他制造出這個空當,又借著沈老爺子的名字提前跟這里的主人打了一聲招呼,拿了酒店里的錄像,輕而易舉就找出了賀海樓所在的房間。這個時候再找人順著賀海樓之前放出的煙幕彈放出煙幕彈,只要能麻痹賀海樓一段時間,就足夠他抓到和自己停留在同一家酒店里的賀海樓。
并不復雜的過程,甚至有些過于簡單,本不用費心去推算,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事,就像衛祥錦說的那樣,這一次賀海樓太不濟事了。
賀海樓大概……真的有點失去理智了。
同一張椅子上的兩個人在做同一件事,也在思考同一件事。
顧沉舟話里提到的都是今天在這家酒店里的事,至于怎麼完“賀海樓會親自來酒店”這個必要前提條件卻沒有多做解釋。
這也并不需要解釋。
他在海船上給顧沉舟下藥,顧沉舟和他分手;他用薛明珊的事拉開兩人斗爭的序幕,顧沉舟必須回敬他;他再將那份黑材料給顧沉舟,顧沉舟不可能不手——對他手。
多麼自然而然的發展啊。
真的不知道這一次過來很可能被顧沉舟抓到?
怎麼可能呢。就是實在,太想見面了啊……
小舟……
他在心底喃喃自語著,不經意間,聲音已經溢出嚨。
顧沉舟聽見賀海樓了自己一聲,卻沒有下文,大概對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收拾自己發散的思緒,把注意力放在賀海樓上,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虔誠地低垂地眼瞼。
上的人覺到他的目,抬眼沖他一笑,毫無霾。
顧沉舟微微傾,一個吻落在對方角,目卻隨之下落,一直落在賀海樓的左手背上。
煙灰,燙傷,疤痕,還有指間沒有完全干涸的跡。
他的親吻在賀海樓角停留得久了一些,同時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或許是因為鋪了地毯的緣故,這一大群的腳步聲聽在耳朵里,簡直像從天邊傳來那樣飄忽不定。
賀海樓似乎也聽見了這些腳步聲,他的作突然暴起來,手指在顧沉舟前的突起位置碾拉扯著,又下去到代表的地方,……直到并未閉合的房門被突然推開!
這一回,正對著房門位置的賀海樓直接舉起一旁的酒瓶,用力朝進來的人擲去!
還殘留著酒的玻璃酒瓶只差一點就砸到當頭進來的人腦袋上,一群人嚇了一大跳,腳步生生停在了房門口。
賀海樓立刻替顧沉舟整理服,很早以前他曾經想過讓顧沉舟和其他人一起同他玩上一個Party,但到了現在,他已經連顧沉舟的一手指,都不能容忍別人多看一眼。
兩個人都坐在椅子上,上服并沒有被下太多,拉鏈拉起來,扣子扣上去,賀海樓整理好顧沉舟上最后一個被他弄開的扣子,卻沒有站起來,而是突然低下頭,用力地、再次深深地親吻對方的,頂開對方的牙關,再將舌頭進對方的口腔——
細微的水聲在兩個人的耳邊響起來,顧沉舟抬了抬手,手指過賀海樓的手背,跟著往上抬,越過對方的大和膛,按在肩膀上。
他平靜地推開了對方。
如同賴以生存的空氣被毫不留地凈,賀海樓的所有作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突兀地停下來。幾秒鐘后,他結束了這個帶著腥味的親吻,順從地隨著顧沉舟的力道從椅子上站起來,隨手理了理服,臉上已經帶上了漫不經心地微笑。
這個時候,他才抬眼看了看站在房門口的人,只一兩眼,賀海樓就以了然地口吻拖長了聲音:“邱醫生和于大啊——”
站在最前面差點被酒瓶砸中的中年男人就是賀南山到福徽省后新提拔上來的書,他臉上帶著場中人最悉的微笑:“賀總,總理有點事要和你商量,讓我們接你回福徽省。”說完后也不等賀海樓說話,直接以眼神示意跟著來的幾個當兵的直接上前把人帶上。
賀海樓嗤笑了一聲,不等那幾個人上前抓住他,就自己走到房門口的位置,只是要跟著賀南山的人離開之前,他側頭看了一眼顧沉舟,看見對方從椅子上站起來,正從容地整理自己服上的褶皺。
他又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跟著圍在自己旁邊的人走了。
賀海樓舉步的時候,顧沉舟恰恰好整理完自己的服,他不再理會還沒有走出幾步的賀海樓,直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和對方一握手:“這次麻煩于書了。”
賀海樓的腳步稍微停了一下。
“不麻煩、不麻煩。”知道顧沉舟的背景,不敢特別托大的于書已經連忙笑道,“賀總理還讓我和顧廳長說聲謝謝。”
“賀總?”圍在賀海樓旁的人客氣地詢問了一聲。
賀海樓冷地斜了對方一眼,沒再等待,直接走了。在他后,顧沉舟繼續和留下來的于書談:“最近兩天可能要麻煩賀伯伯了。”
于書聽著就是一愣,心道這稱呼可真是親近,又掂量著客氣了幾句,才轉跟上先一步離開的人群。
顧沉舟微笑著目送對方離去,跟著才靠著墻壁點了一煙,一口后又有些嫌惡地抬起手背抹一下,心道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