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昌齊?”這個名字讓顧沉舟微微一怔,京城的高并沒有這個名字的,那更下一層的呢?
他又把那些自己接過或者調查過了解過的人放在腦海里想了一遍,還是沒有和顧新軍里的這個名字掛上鉤。
顧新軍似乎猜到顧沉舟不會知道這個人,又說:“是藥監局的一位副局長。”
顧沉舟唔了一聲,說到職位上,他終于有點模模糊糊的印象了。
這時早間新聞接近尾聲,顧新軍關了電視,看車子已經在外邊等候了,就站起來向外走去,準備上班。
顧沉舟的詢問本來已經到了邊,這時候又重新咽回去:顧新軍顯然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不然不會只給出一個名字和職位就打住話頭。
這是讓他自己調查的意思啊……他微一沉思就得出了結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等對方接起來后直接吩咐:“幫我找一找藥監局副局長董昌齊的資料,回頭發到我電腦上。”
“知道了,顧。”電話那頭也十分干脆,給了一個回答就直接掛掉。
另一頭,上了專車的顧新軍在車后座沒休息多久,就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在正德園的父親:“爸爸,這次事的關鍵點我已經告訴小舟了。”司機和書都是自己人,顧新軍講電話的時候并沒有太避諱,“您真的覺得讓他在這個時候進來合適?”
老一輩人沒有帶手機的習慣,這通電話是警衛員先接起來,又遞給顧老的。顧老正在侍弄著他的魚和花,聞言說:“這個時候不合適,還有什麼時候合適?他今年二十四了,又不是十四歲。”這段話說完,老爺子又補充說,“之前的幾件事,小舟不是一直參與并都做得不錯嗎?”
這之前的事,指的就是跟賀家的幾次鋒。
顧新軍解釋說:“之前畢竟還是小范圍的,現在恐怕……”
“這種時候有誰會特意去對付一個小孩子?”顧老反問。
“就怕他不夠沉穩,胡捅出簍子來,這個時候就不好收拾了。”顧新軍皺眉說。
顧老將手中最后一把魚食撒到水中,心道這對父子該好的時候,好幾年見面跟陌生人一樣;現在大了大了關系終于好了,又開始不自覺溺起來,把兒子當小一樣護著……
“小舟既然想進來,就該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次的事。他如果到現在還分不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還進什麼場?他的事你就不要多說了,就這樣決定了。”顧老直接截斷這個話題,又問,“倒是正嘉,你看他有沒有進來的意思?”
顧新軍說:“我看正嘉對這些事不太興趣。”
“既然沒有太多興趣,就不要勉強他了。”顧老一邊散步一邊在電話里說,“我看正嘉有鉆研神的,學習也好,以后可以往科研方向發展,國家也很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顧新軍微微點頭,談完了兩個孩子的事,他又說起其他一些工作上的話題,一直到車子進了工作地點,才結束這一通時間有些長的電話。
董昌齊,藥監局副局長,遂林甘化人,1954年于普通家庭出生,1967年正式參加工作,曾任解放軍總后勤部衛生部衛生員、解放軍軍區醫院主任醫師、解放軍總后勤部衛生部保健局副局長等職務。
那通電話的兩個小時之后,一份關于董昌齊的詳細升遷資料就發到了顧沉舟的電腦里。
一份不算特別出彩的簡歷。
顧沉舟鼠標的滾,又在底下找到了一點關于這個人的評價:出版過多部書籍、喜好收藏古董玉及名表。
貪污賄嗎?
僅僅只是這樣?
并沒有太久的思考,顧沉舟又重新撥了之前的電話號碼,沖對方說:“再查一下董昌齊最近經手的項目……沒錯,我需要詳細一點的。嗯,還有對方的人際關系,不單獨是工作上的,私人的友誼,男之間……我知道,三天時間夠嗎?”他略等了一等,在電話那頭答應之后,說,“行,就這樣。”
說完之后,他將收到的資料稍作整理,歸納進電腦里的一個文件夾中。
間隔這個電話并不多久的時間,在顧新軍辦公室外間辦公的俞文俊就收到了消息。他扣下電話,略微沉一下,就將桌上的一些資料整理整理,起去敲顧新軍的門。
“進來。”低頭辦公的顧新軍頭也不抬說。
俞文俊走進辦公室,雙手將資料遞給對方:“部長,這是揚淮一些崗位的調況。”揚淮省因為汪博源燒出來的那一把火,除了公安局長和檢察院長雙雙落馬之外,還牽扯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干部,就算一些基層干部的調工作揚淮省本能夠解決,但剩下需要中央組織部來理的工作量依然十分巨大,并且在這種敏的時期,人事調權力大的同時,風險也極大,一個不好,就會被敵人抓住把柄。
顧新軍抬手接過資料。
俞文俊又說:“部長,王德全正在收集董昌齊的資料,應該是顧代他辦的——我們是不是將已經收集好的資料傳過去?”
在對于領導的家庭問題上,俞文俊和賀南山的書方嶼的態度其實差不多:基本不摻和,但如果有涉及,一定做到“及時,準確,客觀”這三點要求,即:及時報告領導,準確描述事件,立場保持客觀。
不過盡管兩人的方針基本相同,但因為兩者目標人不同,結果也是大相徑庭——俞文俊基本沒在顧新軍的家庭問題上什麼心,力全用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了;而方嶼呢,花費了無數心力賠了無數笑臉,始終沒能攻下賀海樓這座堅固的堡壘,至今著不被接電話老被掛電話的待遇。
“不用了,就讓他們自己弄。”顧新軍看著文件,并沒有抬頭。
這是考驗啊,俞文俊一聽就明白了:“部長,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顧新軍應了一聲。
俞文俊放輕腳步走出辦公室,從自己的桌上拿起另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夾在腋下,代了坐在旁邊的許書一聲,就往走廊外的電梯走去,剛乘電梯到一樓大廳,迎面就上了方嶼。
“是方大啊。”從電梯里往外走的俞文俊先打了招呼。
“俞大好。”方嶼也十分客氣,停下來寒暄說,“俞書這是要去辦事?”
“是,一些工作要去現場看一看。”俞文俊說。
方嶼笑了一笑,輕輕側過子算是讓道:“俞書忙去吧,我就不打擾俞書了!”
俞文俊同樣客氣地道了別,才繼續往宣傳部的辦公樓走去,剛走到宣傳部長的辦公室外,坐在里邊的書就從桌子后站起來,快步迎上前握住俞文俊的手:“呦,什麼風把俞書吹來了!”
俞文俊笑道:“是東南風。”
迎上來的書也是梁有生邊的第一大,他將俞文俊領進辦公室坐下,又要親自去為對方泡茶。
俞文俊擺擺手說:“不用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了,這次是來送一份文稿的。”
梁有生的書接過俞文俊手上的文件夾,笑道:“俞書代一聲,讓其他人送來不就好了?怠慢哪個部門,也不敢怠慢組織部送來的文件啊!”他說著打開文件夾一看,的標題《有關黨員干部黨風廉政建設若干建議》就直接映眼底。
他眼皮忍不住跳了兩下,臉上的笑容差點出現一瞬間的僵。
俞文俊這時候說:“林書,文件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林書回答,又作勢說,“俞書,我送送你。”
俞文俊笑著推辭了,轉就離開宣傳部辦公室。林書還是堅持著將對方送出了門,這才拿著文件夾快步走回辦公桌,翻開自己剛剛放在桌上的、由賀南山旁的方嶼送過來的一份文件:《有關提高領導干部黨風廉政建設能力的若干建議》……
這本就是同一個題目啊,這兩位別苗頭已經別到這種程度了?
林書也不敢擅自決定,揣著兩份文件像揣個燙手山芋,轉就敲響了自己辦公桌背后的領導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里的梁有生接過兩份文件,翻了一會,也沒說什麼,只揮揮手讓自己的書出去。
這里的局勢無時無刻不在不聲地改變著,但在大多數人眼里,又始終顯得那樣井然有序,平靜無波,并越發地井然和平靜。
七月的天氣總灼熱得讓人有在火爐里被烘烤的錯覺。
顧沉舟從醫院里出來的時候,時間正好是下午三點近四點,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站在他邊的穿白大褂的醫生說:“那些藥品的況我都給你說了——你怎麼突然對這些事興趣了?”
“剛好需要了解一下。”顧沉舟說,接著轉了話題,“什麼時候你有空,出來吃個飯?”
“顧相邀,沒空也要出空來。”白大褂呵呵笑道,調侃了一句,又解釋說,“不過最近真的沒什麼時間,好幾臺手接連安排下來,回家都不會了,等忙完這一段我打電話給你?”
顧沉舟微微點頭:“我最近沒什麼事,按著你的時間來可以。行了,你也別送了,我剛看了一眼,還有好多病人等著呢。”
白大褂心里確實記掛著這件事,一點頭:“行,老同學慢走,我先回去了。”
顧沉舟看著對方走進醫院大廳,自己也往車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不管什麼時候,醫院總是最不缺人的地方,這一天的人似乎格外的多,顧沉舟剛剛走下樓梯,一大波的人就從外邊涌進來,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推著車子被人群圍著快步朝醫院大廳走去。
顧沉舟往旁邊走了幾步讓出道來,躲過了沖進來的人群,但好幾個走得慢的被得東歪西倒,還有一位年輕倒向顧沉舟所站的方向。他順手扶了對方一把,看見人群已經過去了,正要繼續離開,就聽旁有聲音說:“顧……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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