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底下的人紛紛起來。

“準確說來，是七天及其以上的時間。而到攻擊的對象也十分耐人尋味，其人名字羅松，他忽視了軍方保協定，在不知道random組織存在的前提下向期刊投遞了有關這次鑒定技的稿子，據我們的調查，投稿時間在正在七天前。”

九人員站了出來：“而那篇稿子真正的原創者，應該是期刊審稿人之一林水程。報告容由他做出，也剛好經由他審理，據調查，林水程為此與羅松進行了涉，今天下午兩人約定了面談。但是林水程由于部分原因沒有到場，推測羅松在等待過程中直接撞上了前來干擾量子實驗室的random組織員，對方將他當林水程殺害，或者對方本來就打算殺害他，機除了那次報告分析的容以外，暫不可知。”

傅落銀聽到這里，皺起眉，下意識地想去翻手機——然而進來之前，所有與會者都已經將通訊設備上了。

他問：“林水程本人呢？”

九人員看向他：“已經確認過了，林水程當天下午三點半從家中出發，四點到達學校，當中正好錯過羅松去實驗室的時間。他過去的時候校門已經封鎖，我們的人員聯系他時，他正在醫院看他弟弟。為了防止random再次作案，我們也已經加派了人手保護他，并且安全送他回家了。”

傅凱雖然現今不在九，但是之前長達十年的時間都是九長，快要退休時才調去了清閑一點的防局。九錯綜復雜的人脈網絡差不多都是傅凱的派系，做事很可靠。

傅落銀稍稍放下心來，于是繼續聽下去。

九人員說：“目前來說，這次案件的突破口在于分析技泄的時間。在報告完當天，星大學生會在網絡上暗示過林水程本人破開了造假手段，但是沒有提及與量子計算機相關的任何容。這件事只有兩次暴機會——一是報告當天，所有參與報告的人都有泄可能；第二就是羅松本人在發送稿件之后，有信息泄的可能，其中不排除審稿人與編輯泄的可能，也不排除他本人直接勾結random被滅口的可能。我們已經在集中調查這些人：與會者沈追、余樊、楊申、楊之為、韓荒……等人，當然也包括肖長和傅副長，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他說到這里時，傅落銀就明白了——他難得有些焦躁地深吸了一口氣：“金·李是期刊東和審稿人之一，我們前幾天剛剛用了他。我是知人之一，也會配合調查。”

這對于傅氏軍工科技來說，實在是不太有利的一個局面。B4計劃剛剛重啟，正副組才找到一個人，簽完合同就撞上這件事。

金·李此前不在星城活，他的嫌疑最大，整個調查期恐怕會一再往后延長。

整個會議的容，差不多就是針對這件事進行了一次闡述總結，并且制定方案。

傅落銀提了半個月個人的所有通訊紀錄，很快被排除了泄人的名單，被允許離開會場。

他打開手機，正想要給林水程打個電話的時候，卻發現林水程給他發了一條短信：“睡了，在醫院看等等。”

這個說法和九人員的說法是一樣的，林水程看起來對于今天的事毫不知。

傅落銀不由得替他到一陣后怕——林水程幸好晚了半個小時，如果當時他直接撞上了random組織的人員襲擊實驗大樓，后果他不敢想象。

外邊天幕微青，傅落銀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五點二十分。

他打消了給林水程打電話的想法，只給他發了一條短信：醒了給我打電話。

他擔心他，又覺得這種事說出去告訴林水程，恐怕又會嚇到他。

隨后，他就近去七食堂吃了早餐，同時試著聯系了一下傅凱。

傅凱今天沒有到場，但是派來了下級與會，應該是有任務不開，也知道了這次的況。傅落銀打他電話沒打通，只得暫時作罷。

董朔夜出來得比他晚一點，傅落銀幫他了包子豆漿油條：“怎麼出來得這麼晚？你小子不會泄了吧？”

董朔夜聳肩：“負責調查的人就是我們警務的人，我當時就帶了記錄員過去，明正大錄音封存，這是有授權許可的。”

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信息真的會泄，不過他知道這其中的輕重。早在他給夏燃發送那段錄音時，他已經掐去了量子推演的部分，只保留了分子比對和原子比對的部分容。因為這一條紀錄，他從下午就開始接盤問調查，但是最終也沒有充足的證據指向他，他則落落大方地解釋為私人問題。

又因為他在停職期間，其他紀錄都十分良好——大部分時間都在跟蘇瑜討論約飯的事，九最后還是把他放出來了。

他看了看時間：“還早，能睡兩個小時再去航站樓接人，負二你辦公室在哪兒，沙發借我睡一睡吧。”

林水程醒來時，覺得后腦仿佛要炸裂一般的疼痛，他想抬起手一，但是手沉重僵，半點都抬不起來。

那種疼痛類似于沉重的困倦，但是他的意識又告訴他——他不需要睡眠，有什麼很重要的事發生了。

他努力睜開眼，線，他眼底一片霧，看東西都是發昏的。

周圍有消毒水的氣味，他怔了好一會兒后，這才發現自己在哪里。

他在醫院。

這應該是醫院的VIP套間，各種功能設施一應俱全，他手上輸著，手背一片冰涼。

噩夢般的記憶水般地涌上來，他在坐起來的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他還有意識的那一幕——數不清的手機燈對著他的眼睛照過來，刺眼的芒中他看不見任何一個人的臉，過度的嘈雜仿佛變了無聲的，而那些晃的人影也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

隨后是……

他記起有什麼很重要、絕對不能忘的事發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無印象。

但那是什麼事呢？

他能回憶起指尖被濺上粘稠溫熱的的覺，能記起量子實驗室靜謐的燈，但是他忘了他看見的究竟是什麼場景，這讓他到莫名的焦躁，仿佛長途歸來走到家門前時，忽而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忘了鑰匙。

他大口著氣，起的作太急導致嗡地一下沖上頭頂，劇烈的疼痛再次冒了出來，他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醒了？”一個人的聲音傳過來。

聽見這個聲音，林水程才意識到病房里還有一個人。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試圖在模糊不清的事業中看清對方的痕跡，但只能看見一片白，應該是個護士。

護士說：“輕微腦震——誒你怎麼自己把輸針扯了？趕快回去躺好，我給你配藥呢。給你做了檢查，不太嚴重，目前來看也沒有其他損傷，出現短時間的順忘是正常現象，睡個幾天回來就好了。”

林水程啞著聲音問：“我怎麼在這里？……誰送我來這里的？”

“不認識，一個男人，特別高，覺是當兵的。你當時上好多，那個嚇人喲……他也不說你怎麼了，只讓我們檢查檢查。應該是當兵的吧，不然你這個況我們都是要報警的，他應該是亮了相關的證件，然后我們主任就說把你安排到這個病房來。”護士很興趣地過來看了看他，檢查了一下他的瞳孔，又開始給他量，“躺好——你也是當兵的麼？我看著你像那種科研人員呢，細皮的。”

大約是看他臉不好，護士說：“沒多大事，別害怕。”

林水程啞聲說：“我手機呢？”

“在你床邊放著呢，我給你拿過來。”護士給他拿了手機過來，又幫他重新輸上。

林水程覺得手機屏幕刺眼，晃得讓人難，但是亮度已經調到了最低，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改進方式。所有的字他都要凝神看一會兒，才能認出來那是什麼。

首先跳進眼里的是量子分析系的全通知：“由于設備故障，實驗樓封鎖檢修，量子分析系實驗課無限期停止，直到設備維護完。希同學們在這短時間，依然能堅持學習提升，不忘初心。”

底下一片歡呼，對于他們這個系來說，停掉實驗課就等于停掉95%的課程，這跟放假差不多。

林水程看了一會兒后，退出界面，發現了一條短信。

那條短信是傅落銀發過來的，沒有備注，他也沒看到，是一條新的信息，問他：睡了嗎？

凌晨三點發過來的，但是消息記錄顯示為已讀。

他一時間有些遲疑——不知道這是否也包括在腦震后的順忘之，但是跟著，他點擊信息頁面登，呼吸不由得一滯。

他的手機給傅落銀回了一條消息：【睡了，在醫院看等等。】

他可以確定，這條短信不是他自己發出去的！

這條信息中提到的字眼仿佛某種警告，第一時間引起了他的警覺，那種悉的覺又來了——家人至親離開自己的覺，在他睡過去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不可知的力量讓他和他們越來越遠，直到他的那些人從邊消失。

林等不能出事，他現在只有他了。盡管這個乖巧溫馴的弟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醒來。

林水程跳下床，努力穩住形，抓起手機就往外沖。

護士完全沒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大著：“喂，你怎麼回事啊！還沒好就往外跑，這邊又把針拔了！！你想干什麼！！”

林水程一面往外跑，一面用手機撥打著聯盟的報警電話。

他認出了這是什麼地方——星城聯盟大學附屬醫院，許空做手的那家醫院，他本沒有離開學校范圍，而是被人送來了這里。

這里離量子實驗室的大樓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但是林水程已經沒工夫回去確認發生了什麼，他找到了一輛招攬業務的出租車，報了林等醫院的地址，而后等待著車輛到達。

腦后的傷越來越痛，帶得他整個人都冰涼發抖起來，甚至克制不住地抖——引起這種反應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聯盟警方的電話，他居然打不通。

理論上永遠隨隨到的報警系統，忽然就對他失靈了。

“別打了，打不通的。”司機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脊背筆，“你既然這麼聰明，那麼應該早就知道，這不是你能手的事，停步吧。”

正逢前路紅綠燈，司機穩穩地停下車，回頭看向他。

林水程愣住了。

他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是他很快從對方曬得黝黑的、銳利的視線、筆的脊背上看出，對方是軍人。

林水程啞著聲音問：“什麼意思，你是什麼人。”

“對于你來說，不是壞人，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男人說，“你不要激，我現在帶你去看你的弟弟。本來這是違規的，只是我們也沒有想到，你會直接跑出來。你的確是個中人。”

林水程沒有回答。他的手已經放在了車門把手上，眼里蘊藏著冷靜與蟄伏的觀察力。

“以這個車速，你如果跳出去可能要斷一條，我不建議你這樣做。”男人嘆了口氣，“東城區南北巷口韻山53號。”

林水程怔住了。

那正是三年前那張送到他手中紙條的容。

楚時寒埋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