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回星城的航班已經訂好,第二天早上的空間車票。
他不是喜歡把什麼事無限期延長的人,想在冬天吃到某一款夏季限量的冰淇淋咖啡,就一定會吃到;放假時如果想買學校旁邊的訂制小禮盒,那麼他會花半個下午坐換乘車,頂著冬風買到,一家沒有就半個城地去找。
說是任也好,執著也好,要說他活了這麼多年,唯一猶豫不決,懸而未定許多年的事,大約只有三個字:傅落銀。
出發前夜,他檢查了一遍要帶去星城的東西。夏媽媽在他旁邊晃來晃去,耳提面命,如果不是因為這邊還有企業工作要忙,恨不得跟著他一起飛回星城,事事都照顧周到。
夏媽媽擔心的要死:“媽媽又不放心你一個人住,那邊我們什麼關系近的人都沒有,到頭來還是擺董家,讓你過去接住一段時間。等爸爸媽媽把最近在這邊的生意安置好,就立刻過去陪你,好不好?”
夏燃說:“我可以一個人住,沒關系的。”
“那怎麼行!”夏媽媽皺起眉頭,“你一個人能照顧得好自己?找傭人管家也不管用,不是人總擔心那些人拿了錢不好好干事,還是相的人最好。”
在這邊說了許多話,夏燃左耳進右耳出,確認東西都收拾好之后,說了聲“媽我困了先去睡了啊”就進了房間,反鎖了門。
夏燃低頭看手機,深吸一口氣之后,到底還是打開了那個看了無數次的聯系人頁面。
點擊發送消息:“我明天早上八點的空間車回星城,想回來考研。你有空過來跟大家聚聚嗎?”
傅落銀接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從科研基地出來,七派車接他回去。
他看到這條消息后,怔了怔。
董朔夜其實一早就告訴過他,這次歐倩回了星城,夏燃或許遲早也會回來,其實是意料中的事。
只是這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切實的覺。
他的手停頓了一會兒,還沒有來得及敲字,另一邊董朔夜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喂,負二,你在嗎?”
傅落銀“嗯”了一聲,疲憊地了太:“剛從基地出來。”他最近在整理資料,打算面見禾木雅一次,針對這次學界的整治條例提出一些改和案例支持。
“明早有空嗎?我開車過去找你?”董朔夜說。
傅落銀:“找我干什麼?”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夏燃回來了,我們去接機。”
“我跟他沒關系了,也沒立場去接機。”傅落銀直接打斷他的話。
董朔夜仿佛提前預料到了他這個反應,笑了起來:“只是去接個機而已,就算現在不是人,那也是好多年前的老同學。都是一起長大的分,不去接一下也說不過去。那就這麼說定了啊,明早給你電話。”
他掛斷了電話。
傅落銀在聽見“夏燃”這兩個字的時候就胃疼了起來,他摁著腹部,好一會兒沒緩過來,手在袋里索藥片,就著車上放著備用的礦泉水吞了下去。
司機問他:“傅總,這次回哪邊?”
夜晚的路上空空,車輛平穩地往前行駛,路燈投下重重樹影,冷漠而詭譎。
“去……去我爸媽那兒。”傅落銀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佛這個時候才回神似的,說,“老爺子想讓我回家過夜,今天回去……看看我媽。”
他拿起手機,下意識地看了看信息記錄。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時候第一反應想起來的,居然是林水程。
這個替小人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有發短信問他晚上要吃什麼。
他中午剛說過最近幾天要忙,上飛機去了科研基地,林水程大概也沒等他,會乖乖洗漱睡覺。
胃疼仍然在持續,傅落銀放下手機,神有些疲憊。
時間已經很晚了,傅落銀回家時,楚靜姝已經睡下了。傅凱照常出差,沒有留在家中。
傅落銀走進他的房間,洗漱后上床睡覺。
他睡眠一向都很好,很有失眠的時候,今天或許是換了新環境,讓他有些不習慣,故而他遲遲都沒能功睡。
半夢半醒間,他慢慢想過來了——是因為這里沒貓也沒林水程,懷里空空的總是讓人覺得不怎麼安穩。
想明白之后,他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太慣著林水程了,自己的習慣居然都不知不覺地被那只小貓咪給帶歪了。
他清醒了一些,翻一看,已經凌晨三點了。
林水程今晚上有點奇怪,以前他總是隨時隨地向他分自己的態——不過這個分的頻率比較隨機,大約是想起來了就發條短信跟他說一說。然而現在已經快到晚上了,林水程依然沒有靜。
他上一條給他發的短信態停留在昨天下午三點半,林水程給他發:“我出門去學校啦。”之后就一直沒有消息。
左思右想后,傅落銀給林水程發了一條短信:“睡了嗎?”
他也不指林水程這個點能給他回復,總而言之,這也屬于他和家養寵貓咪單方面互的一環。
傅落銀正打算繼續睡覺,這個時候卻有個急電話打了過來,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和所有類似機構的員一樣,傅落銀的電話通知權限也是有分級的,普通短話他普遍設置為靜音,只有七辦公室和最上級的急通知,才會發他手機里的特殊鈴聲。只要這種鈴聲出現,基本都代表著有重大任務出現。
傅落銀剛接通電話,起準備披下床的時候,守在外邊的警衛員已經敲了敲門,問他:“傅總,您醒了嗎?有重要通知。”
傅落銀:“醒了醒了。”
電話接通,對面是肖絕的聲音,著一種十分不同尋常的張和肅穆:“小傅,你馬上來七辦公室一趟,有重大事發生了。”
傅落銀:“我馬上趕過來,給我十分鐘。”
深夜的星城空曠安靜,傅落銀自己開車,風馳電掣地到了七。
剛推開會議室的門,傅落銀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與會者不僅有七的人,還有九、國安、警務總的人,甚至還有更多一直都不曾和七對接,甚至和七有過節的人:他父親那邊的人。
傅落銀還在另一邊的次級會議室看見了董朔夜,董朔夜頷首表示對他打了個招呼。
“什麼況?”傅落銀皺眉問道。
“國家安全到威脅。”肖絕說,“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我們經過一晚上的討論,決定將況提高到這個級別,也是臨時開這個會的原因。在座的許多人可能沒有聽過random這個犯罪組織的名字,不過今夜之后,應該都會知道了。”
“random組織的員在星城聯盟大學襲擊了一名獨自出行的教授,教授被發現時已經失去生命征。注意,是在校園部,天化日之下實行的。”
“與此同時,全聯盟范圍所有的量子計算機,全部收到高強度的量子干擾攻擊,并且是定點攻擊,導致所有的量子計算機出現難以排除的故障。”肖絕把視線轉向后方,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張打印紙,手向眾人展示,“禾木雅將軍也在今晚七點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上面印有兩幅一模一樣的油畫,以及放大加的標語。”
傅落銀在他的位置上坐下,和所有與會者一樣,在桌面的顯示端看見了這張圖片:兩幅油畫并排放在一起,赫然就是之前名畫鑒定案中的那一幅。這張圖片做得還頗有藝,兩幅畫并列放在一起,底下是一行大字:現在的你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答案是——at random!!!(隨機)
旁邊配了一個嘲諷的笑臉,以及一個被打了鮮紅的叉的QC寫。
QC:量子計算機的簡稱。
“這是一次肆無忌憚的示威,也是random組織第一次公開實行破壞犯罪手段。我,作為七長,從我們科研所的角度來闡釋一下,自量子計算機的概念提出,無數優秀的科研人為止付出了無數心,在理論和實踐領域艱難索了上百年,這才將量子計算機的發展從第一代推演到第六代。”
肖絕說,“現在這一切都毀于一旦,維護返修量子計算機的代價是不可估量的。日前,random組織盜竊了禾將軍的藏畫并使用高科技復刻,半個月前,星大破解了這種復刻手段,通過量子計算機找到了識別真偽的辦法,這次random組織有意識地針對量子計算機行,我認為其中有著非常強烈的關聯。”
傅落銀說:“很明顯有關聯。那次會議報告的容泄了嗎?”
肖絕說:“這就是接下來的重點了,據我們的調查,今天遭遇襲擊的教授有泄報告容的可能,但是據我們的程式反追蹤手段,random組織這次襲擊的準備節點在七天之前,也就是說,至在七天以前,報告的容就已經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