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匣之力借一次尚且會被反噬,紅瓦是沒膽子借第二次的,本想著拼一把將宋立言這禍患給除了,卻沒想到半路橫出來個掃帚妖擋道。
而且這妖怪,怎麼總給一種悉的覺呢?
來不及想這個了,樓似玉的攻擊來得又快又狠,妄圖以自之力扛住一次,再伺機逃跑。然而沒有,樓似玉一丁點機會都沒給,鋪天蓋地的強烈妖氣將祭出的法陣打了個碎,紅兜頭朝砸下來,直接擊穿了的眉心,撕裂之從天靈蓋直躥心臟。
“啊——”紅瓦慘,蛇落在地上瘋狂翻滾,肚腹里金也跟著閃了閃。
樓似玉大步走過去,腳尖一挑,將地上的峨眉刺挑起來撐住的,掌中化出紅,不消片刻就將銅匣拉了出來。
然而,銅匣出現,卻沒接,任由它墜落去地上,一挨著泥土就消失不見了。
四周的人都圍了上來,樓似玉沒管,化一道紅為刀,直接將紅瓦的腦袋給削掉,再斬其七寸,任妖濺了滿也沒手。后頭想上去的人都被一震,紛紛止住了步子,眼睜睜看著將蛇妖剝皮筋。
原本小的姑娘家,眼下一腳踩地一腳蹬在蛇妖鱗甲上,雙手著蛇骨,連殘余的妖魂都沒放過,掏出上清司的符咒就給它燃了,下手狠得不像話。可臉上卻沒什麼表,只有幾滴不慎濺上的,平添幾分殺意。
“你以為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聲音打著,指甲掐進的里,“要不是因為他,你早就死一萬次了。”
這話沒人聽得懂,可在場的人就算不認識的,也能明顯察覺到這位掌柜心緒了,上的妖氣越發濃烈,作也越來越殘忍,眸子里的金時時現,最后侵占了整個眼瞳。
宋立言皺眉,大步上前拉住了的胳膊。
樓似玉猛地甩開他,五指暴漲出利爪,險些將他脖子劃到,金的瞳孔看起來沒有焦距,完全失卻了平時的溫和,揮退他就繼續撕扯蛇妖骨,力至瘋魔,張口就想去吃。
“樓似玉!”宋立言怒斥,死死抓住的雙手。自然是要掙扎的,可他再不讓步,與拆了兩招之后,狠狠地給眉心上了靜氣符。
暴躁的作戛然而止,樓似玉僵在了原地,怔愣地抬眼他。半晌,眼里的金閃了閃,慢慢地褪去,出黑的瞳仁來。
宋立言松了口氣,剛想斥怎麼會連妖怪也吃,卻見那好不容易恢復的眼眸里頭突然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淚,滾燙地砸下來。
“……”
眾目睽睽之下,他自然是不可能好生安的,似乎也不需要他安,就怔愣地盯著他,不停地掉眼淚,有幾顆砸在他手背上,燙得他了。
“木羲不是壞妖怪。”啞聲開口,委屈而執拗地解釋,“他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做過壞事,就想開個當鋪看看人間煙火。妖不是他想的,今日他也不想死。”
克制地收回手,宋立言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沉默。
“你為什麼不信這世上有好妖呢?”皺眉喃喃,像是在問他,又只像是自言自語。
“師弟!”葉見山捂著腰腹上的傷上前道,“你萬不能再被這妖蠱了!”
那掃帚妖已經死了,再蠱他有什麼用?宋立言抿,悄無聲息地將獬豸劍按回了結界里。旁邊的羅安河重傷昏迷,剩余之人全等著他下令,見他不,也就紛紛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剩余的蛇妖撤退干凈。
地上水混雜,樓似玉上也干凈不到哪里去,索就直接蹲下來,任由擺浸在灘里,然后手,一點點將地上的木屑掃攏,抓進荷包里。
葉見山示意上清司之人圍住,眾人應意而,輕微的腳步聲環繞四周。樓似玉充耳不聞,仔仔細細將木屑都收拾好,起給荷包結口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我帶他回家了。”轉過去,背對著宋立言手搖了搖。
“想往哪里走?”葉見山大喝一聲,四周的上清司弟子立刻祭起了降妖陣,劇烈的白自下而上,將的青都照了棕。
然而樓似玉沒理會,徑直往前走,遇見白的陣線,手去生生掰斷,碩大的尾一搖,施施然便消失在結界之中。
宋立言沉默地看著,沒。
上清司的降妖陣陣法妙,絕不可能輕易破解,這麼不當回事地就走了,在場眾人臉都難看得要命。有人還想遷怒宋立言,可看一眼尚在他肩上飛著的滅靈鼎,怒氣只能生生地咽回去。
“師弟,你怎麼能放走?”葉見山急問。
宋立言咳嗽一聲,角也溢出來。葉見山一驚,也顧不得責問什麼了,慌忙讓人收拾殘局,再將他與羅安河帶回去療傷。
“勾水丹怎麼辦啊?”有人問了一句。
“落在地上就消失了,能往哪兒去找?”別的人答他,“將這地方封起來,等清掃干凈再說吧。”
這世上沒有東西會憑空消失,方才的地上是有提前放好的陣法,直接將丹給奪走了。宋立言知道奪走的是誰,但他覺得以眼下的形勢來看,那東西留在原來的地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不用他再來花心力護著,也不必樓似玉再心。
……最后一點只是隨便想想,不是什麼重要原因。
他跟著葉見山回衙門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兄,師父有教過你,遇見好妖該如何做嗎?”
葉見山一愣,語氣十分古怪地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好妖?妖與人勢不兩立,只有殺了人的妖和還沒來得及殺人的妖罷了。”
宋立言皺眉,心里頭一回產生了困,不過這種困見山師兄解釋不了,他也就不再開口。
浮玉縣的雨天氣持續了三日,山上揚起的紙錢被雨水打,沉重地落進泥里。
樓似玉穿了一素,撐傘站在墓碑前頭,沉默地聽著雨水落在紙傘上頭的聲音。面前的墓碑很新,連名字也沒刻,但下頭埋的寶貝不,很多都是古董,很值錢。
林梨花蹲在旁邊哭哭啼啼地給木羲說了好多話,樓似玉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著傘柄的指節連著臉一起發白,垂眸,心里越發堵得慌。
背后響起了蛇鱗在泥地上挲的聲音,樓似玉沒回頭,只啞聲問:“換地方了?”
人蛇心復雜地看著那墓碑,“嗯”了一聲,化出人形上前,朝著墓上拜了拜。
“你姿勢不對。”樓似玉嘆息,“沒有人祭拜會扭著腰。”
“我又不是人,他也不是,你計較這麼多干什麼?”人蛇白一眼,又抿,“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他竟會出來救你。”
憧憬著多活幾百年的木掌柜,為了保命被斷了一條胳膊的木掌柜,在那時候肯定是連一猶豫都不曾有,否則,他絕對來不及沖上去。
樓似玉覺得心口疼,略微惱怒地別開了臉:“說點別的。”
“別的就是,謝謝你。”人蛇不好意思地了手,“謝謝你肯將圣還給我們,之前的債,咱們一筆勾銷。”
“你說得倒是輕巧。”樓似玉唏噓,“我幫了你那麼多次,誰欠誰的債?”
“……總之我不與你為難了,也,也不再執念常碩丹了。”人蛇闔眼,睫還是輕輕了,“蛇族此回傷亡過多,沒有幾百年是恢復不過來的。我上有守護圣和蛇族的重任,再不能意氣用事。”
這倒是好,樓似玉點頭。
“長老說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只有自己抓著不肯放的——這話我聽進去了,也拿來送給你。”
送給?樓似玉嗤笑搖頭:“你自個兒收著吧,我不需要。”
“為什麼?”人蛇皺眉。“我看你掙扎這麼多年,遠比我痛苦。”
“那你是沒看見,我也有比你快樂的時候。”樓似玉勾,“極致的苦必定對著極致的樂,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后悔。”
堅定果斷,自信張揚,真不愧是臭狐貍,與旁的俗不同。
人蛇笑笑,朝擺手:“我回去了,你自個兒……保重。”
這麼麻的話,是頭一回對說,不過樓似玉聽著倒是沒有任何不適,甚至朝微微屈膝,行了一個人間小姐標準的福禮。
暗啐扭,人蛇到底還是笑了,化回半人半蛇的模樣,朝森林最深而去,影淡進雨幕里,再也瞧不見。
“主子,這一場雨下個沒完。”林梨花嘟囔著抬頭,“什麼時候才能天晴那?”
樓似玉微微揚起紙傘,看向遠的云,悵然道,“誰知道呢。”
淅淅瀝瀝的雨蓋住了天地山水,也沖刷掉了各的腥臟污,天明又暗,幾日落之后,浮玉縣的街上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干干凈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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