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丫頭,你說這地要怎麼種?”臨青溪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那麼就應該是有辦法。
“種地簡單也不簡單,我在老阿爺那裡學了一些提高糧食產量的方法,我阿爺現在都知道了,以後族裡的人可以來請教他。另外,咱們臨家村土地不,荒地更多,我建議族人先開荒,然後把荒地變良田。田裡除了要種糧食,還要種蔬菜,糧食可以吃,蔬菜可以賣,這樣就先不愁吃喝了。壯大臨氏一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千萬可不能急!”臨青溪就怕臨仁義他們急功近利,這樣的話,好事也可能變壞事。
“可要是地多了,那麼多的菜都能賣出去嗎?”臨仁和有些擔心地說道。
“族老阿爺,這些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其實,我還有一件事瞞著幾位長輩,一年多前我認了一個師父,他就是咱們福安縣的縣令。我還有一個想法,經過三年大旱,楚國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如果咱們臨氏一族手裡有足夠多的糧食,並且找準時機低價賣給皇上,那麼到時候臨氏一族得到的就不僅是皇上的稱讚,還有天下百姓對咱們臨氏一族的敬意。”臨氏一族的族長和族老心中最想要的是什麼,臨青溪已經很清楚,那麼就幫他們一把。
臨仁義他們沒想到臨青溪小小年紀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想和皇上做易,難道這神仙教過的弟子就是不一樣?還有,不但與仙有緣,還和神探縣令陸志明是師徒關係,看來這小丫頭真是太不簡單了。
不過,臨青溪的話太有力了,讓臨氏一族得當今聖上重,又讓天下百姓口稱讚,只是想象一下那樣的盛況,臨仁義他們心中就滿足極了。
“溪丫頭,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風險?且不說,咱們族裡能不能種出和皇上進行易的糧食,就是這種地也要靠老天爺,還有,咱們這隻有一條山眉河,種莊稼沒水也不。”臨遠山不得不說出實際的問題,如果到時候臨青溪說得實現不了,那就不是臨氏一族的福星,而是會被人人埋怨的災星了。
“阿爺,您說的我也明白,這只不過是我最終的想法,我說過種地的過程很重要,壯大臨氏一族的過程也很重要,可能是三年、五年,也可能是三十年、五十年,如果沒有足夠的耐心,拔苗助長,那麼最後只能失敗。我只是提出我自己的想法,族長阿爺你們要怎麼做,還是要你們自己拿主意。”臨青溪沒有攬責任的習慣,尤其是像這樣的大事。
“你們都怎麼看?”臨仁義問起了幾位族老。
“我覺得溪丫頭說得很對,咱們這豆腐生意雖然能賺些銀兩,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豆腐的方,咱們都上給了皇上,臨氏的子子孫孫要是都靠賣豆腐養家餬口,咱們也有些愧對先人。”
“沒錯,想當初,咱們臨氏一族也曾是名門族,怎麼能讓族人都淪落商賈子弟呢。再說,當今聖上最看重的便是士與農,只要咱們把地種好,把咱們族裡的子弟教育好,那麼就會得到當今聖上的青睞。”
“其實得不得到聖上的青睞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沒人敢小看咱們臨氏一族,你們想想,要是咱們臨氏一族手裡有吃不完的糧食,並且廣行善事給百姓發糧,誰會不說咱們臨氏一族是仁德一族。”
……
當其他人在各抒己見的時候,臨青溪適時地低下頭保持沉默。三年,只需要三年的時間,如果臨仁義他們肯選擇聽的,那麼三年的時間就能實現自己的計劃,到時候,只要這中間不出意外,就可以不用再顧忌其他人了。
最後,臨仁義和幾位族老的討論結果,就是將現在的豆腐生意給族裡幾個善於經商的人打理,然後規勸族人開荒種田,並且挑選出一些人跟著臨遠山、臨青溪學習如何更高效地種地。
臨青溪對於這個結果非常滿意,要把大眉山臨家村,不,是碧湖周邊的村村落落都用農田織一張網,然後讓自己的家鄉徹底變楚國最大的一個農業生產基地。
族長臨仁義和幾位族老的決定,在臨家村引起了很大的風波,很多村民剛剛嚐到做生意帶來的甜頭,臨仁義這時候卻說讓他們去開荒種田,大家都有些不願意。
這天,天上飄著零星的小雪花,臨家村的老老都聚在了村中央祠堂前面最大的一塊空地上。
“族長,這豆腐生意可是咱們族裡的,您怎麼能就給臨、臨榮和臨安他們三個呢,這太不公平了!”臨旺財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反對,他好不容易能在族裡的豆腐生意上撈點油水,這要是給總看他不順眼的臨那幾個人,自己的好日子就沒了。
“是呀,族長,當初您可是說好的,這豆腐生意咱們族人都有份兒,現在您讓大家都去地裡刨食,卻把賺銀子的機會給了臨他們,是不是太偏心了!”臨、臨榮腦子活,做生意很在行,所以很族長和族老的喜歡,但有些村民心中就不舒服了。
“就是,就是!”聚在一起的村民有的開始小聲附和起來。
臨仁義臉一沉,大聲說道:“好呀,你們要是覺得吃虧,也可以接手族裡的豆腐生意,然後去縣衙摁一個自願爲商的手印,然後來找我就行了。”
有些村民當即就不吭聲了,雖說做個農人很辛苦,但說起來比商人要好聽多了,商賈子弟不但不能朝爲,就是出商賈的子也不好找婆家。
“族長,咱們不過是小本買賣,怎麼能算得上是商人呢。再說,農家人去鎮上賣點東西也是正常,怎麼能和商人一樣,還摁什麼手印,這不是自降份嗎!”臨旺財覺得臨仁義在誇大其詞,真實況本不是這樣的。
“哼,你們都把事想得太簡單了,咱們族裡的豆腐生意都做到了雲州府城,怎麼能算是小本買賣。縣令大人早就派人找過我和幾位族老,讓我去簽下爲商的契約文書,以便繳納商稅。如何是商,如何是農,你們各個都應該心裡清楚。”臨仁義嚴肅地說道。
“族長,臨他們就自願爲商嗎?商人可是比做工的地位還要低賤!”有村民大聲說道。
“臨、臨榮、臨安,你們三個出來,自己說!”臨仁義朝著人羣喊了一聲。
於是,臨、臨榮和臨安走了出來。
臨首先說道:“我是自願爲商人的,我是個孤兒,農人也好,商人也好,對我來說都沒什麼不同。我和我娘子都不太會種田,就會做點小買賣。”
臨榮也簡單地說道:“我也是自願的,沒什麼可說的,比起種田,我更願意去賣豆腐。”
臨安也說道:“我也是自願的!”
三個人都說自己是自願爲商,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麼,一旦打上商人的烙印,日後出門肯定會被別人指指點點的,這裡祖祖輩輩以地爲生的人,還是不太願意做商人的。
“你們可還有話要問?”臨仁義又問道。
“族長,咱們不想當什麼商人,就在族裡的豆腐房上工,每天有個二三十文就可以了,沒必要一家人都耗在地裡吧。”有些村民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你們要是這樣想、這樣做也行,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咱們臨家村這些荒地可都是要開墾出來的,而且府有文書,誰開墾算誰的,有朝一日,你們要是後悔,可別怪我現在沒提醒你們。”
很多時候皮子都磨爛也不一定能改變他人的想法,還不如讓他們後悔一次,才能長記,臨仁義不打算再縱容任何族人,他要讓他們知道,路是你們選的,不要怪任何人。
“大家聽我說,族長都是爲大家好,只有安分守己地種好莊稼,咱們纔不愁什麼,你們不要被眼前這一點兒小利迷花了眼睛。誰養一大家子人都不容易,上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也不能丟了咱們祖祖輩輩依靠的土地。”
都把族人困在地裡也確實不是辦法,畢竟家裡沒有餘糧,人還是活不下去,打點短工掙些錢,也是有必要的。所以,臨仁和覺得種地要放在首位,上工可以放在第二位。
“土地自然不能丟,來年開春咱們多開出幾畝荒地就是。”有些村民覺得臨仁義和臨仁和都是對族人好,丟什麼也不能丟了莊稼。
“族長,溪丫頭又是賣醬菜,又是開豆腐坊,是不是也去縣衙摁了手印?”老臨家如今因爲臨青溪日子越過越紅火,臨旺財早就嫉妒了。
“溪丫頭,你自己說!”這個問題,臨仁義還沒有問過臨青溪,但這時候的臨青溪在他眼中不再是孩子,而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大人。
臨青溪沒想到臨旺財會說到自己,擡起頭,儘量用很大的聲音說道:“族長阿爺,我不知道做商人會這麼麻煩,我喜歡種田,我要做農人,醬菜方子和豆腐方子我都賣給別人了,得來的銀子我都買田了,就是上次那位進村的張先生的田,我家所有的錢都買了那些地,鎮上的鹹菜鋪子和醬菜鋪子也轉賣給別人了。”
臨家村的臨青溪要安安穩穩地種地,但是還未在世人眼中出現的融七,將來會爲楚國最大的商人。商人在楚國雖是四民之末,但可不會在乎什麼份,黃金白銀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黃金白銀卻是萬萬不能的。
“你們都聽到了吧,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種田比經商重要,你們難道還不如一個孩子?”臨仁義大聲質問道。
很多村民都低下了頭,他們懂得東西並不多,多年了,族長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也只知道地裡刨食,雖說給族裡上工能夠多掙一些銀兩,但要讓他們與種地相比,他們更願意守著自己的那幾畝地過日子。
從祠堂回到家之後,臨青雲、臨青飛單獨在大眉山的院子裡找到臨青溪,現在這個院子和原本就屬於臨青溪的幾百畝地,已經名正言順地自己的了。
“溪丫頭,你真得把醬菜方子和豆腐方子都賣人了?”鎮上的鹹菜鋪子,穆氏和葉氏、兩個兒媳婦商量之後,轉賣給了自己的小弟穆文益,但臨青飛不知道臨青溪下一步計劃是什麼,醬菜鋪子還是原來那幾個人在看著,生意也在繼續做著。
“沒有,我怎麼會賣給別人呢!就算賣,我也是賣給大哥!”臨青溪笑著說道。
“賣給我?溪丫頭,你把大哥弄糊塗了!”臨青雲雖然不介意農人、商人的份之別,但他也不想老臨家的子孫無法進場。
“大哥,你是臨青雲,但你也可以是融大,不過你放心,這醬菜方子和豆腐方子我不會賣給你的,因爲有人比你更合適。還有,我其實一直想找機會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是真得要走我給你們指的路嗎?你們現在可以選擇,當然,以後也可以選擇。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們要爲自己而活,也要爲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負責,我會永遠是你們的好妹妹,好夥伴,無論你們做什麼,我都會支持!”臨青溪現在給每一個人機會,只不過有些人替他們做好了選擇,但有些人需要自己來決定自己的未來。
“溪丫頭,你這是不打算管我和大哥了?”臨青飛有些慌張地問道。
“三哥,我不是不管自己,也不是要管你們。屏陵縣的人我已經決定一分爲三,你和大哥儘量多挑一些自己可用的人帶走,以後他們只聽你們的話,剩下的那些人給我送來臨家村就可以。以後你們是要經商,是要種田,還是要做其他的事,我能做的就是把我所知道的而你們需要的告訴你們、教給你們,能真正使一個人強大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別人,你們能明白我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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