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丫頭,頭還疼嗎?”這幾天,林心安,不對,現在應該臨青溪,一睜開眼就會被這一世的孃親穆氏關懷備至又小心翼翼地注視著。
每天早上,穆氏都會爲煮一碗糠米粥,這是連自己的大嫂秦氏和二嫂吳氏兩個產婦都沒有的待遇。
躺在牀上的臨青溪有些不好意思,從自己六哥的裡知道兩個嫂嫂水都不足,這些糠米還是二嫂的孃家送來的銀子買回來的,但是穆氏這個婆婆竟然去求自己的兒媳,讓均出一碗糠米粥給自己。
除了以前福利院的一個小阿姨,還從沒有被人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寵著,就算僅僅爲了這來之不易的母,臨青溪也打算在老臨家好好地生活下去,更接了老天讓重生在老臨家的事實。
“娘,我頭早就不疼了,可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臨青溪撐著小胳膊坐了起來,穆氏趕把那個缺了口的破碗放在早就有裂的牀頭桌上。
“孃的傻丫頭,記不起來就不要去記了,反正現在認得家裡人就行了。回頭讓你五哥再到村東頭的臨阿爺家抓點草藥,咱再喝幾服就全好了!”臨阿爺是臨家村唯一會點醫的老人,平時村裡誰有個頭疼腦熱的,總會去找他。
臨青溪一想到那黑乎乎又苦難嚥的中藥就不了,從來沒發現生病吃藥會是這麼爲難的一件事,但是迎上穆氏那關切的眼神,還是乖巧地說道:“嗯,娘,溪丫頭知道了!”
“娘,小妹是不是醒了?”門外傳來吳氏詢問的聲音。
“醒了!你們今兒還在這屋裡做活吧,我得去曹家村幹活了!晌午飯等我回來再做!”穆氏讓臨青溪把碗裡最後幾口糠米粥喝完,扶著臨青溪躺下,然後轉端著碗出去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但臨青溪已經差不多把這個家了,尤其是趁著上茅房的時間,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家的院子。
老臨家的院子很大,像大半個足球場,西牆跟堆著三把鋤頭、兩把鐮刀和一把大掃帚,院子東邊有一棵小孩腰的梧桐樹,看起來很有年頭了,梧桐樹旁邊是一棵棗樹。
因著是冬天,兩棵樹都禿禿的,看起來有些蕭瑟和荒涼。南邊牆擺著一米不到的柴火,那是老臨家過冬的儲備。
家裡一共六間土牆茅草屋頂的房子,臨遠山和葉氏住中間的主屋,東邊第一間是臨忠國、穆氏和臨青溪住的房間,第二間是臨青溪大哥一家的房間,西邊第一間是二哥一家,而第二間是剩下四個哥哥住的地方,最後一間是老臨家的廚房。
老臨家除了人和老鼠,很難見到第三類活,尤其是鴨豬羊之類的家禽。臨青溪從自己六哥臨青木那裡得知,豬羊牛之類的家畜只有地主老財家裡才能養得起,這年月,百姓家裡連鴨都養不活。
老臨家如今有十五口人,在這荒年月,從阿爺臨遠山到兩個剛出月子的嫂嫂,每天都在爲一天二頓飯忙碌著。沒辦法,米缸早就見了底,地裡更是一點兒食都刨不到。
家裡的閒人如今只有三個,被人打破腦袋的臨青溪和兩個瘦弱的小包子——一個多月的臨念雨和臨念水。
臨青溪的大哥臨青雲和二哥臨青海是一對雙胞胎,已經十九歲了,如今都在鎮上的鐵匠鋪做活。
兩年前,個活潑單純的臨青海與鎮上的吳捕快之吳英不打不相識,同一天臨青雲也在一家酒樓外邊偶遇到落難的秦真兒一家,之後兩對有人還算順利地結爲夫妻,爲老臨家苦難的生活注了久違的喜氣。
臨青溪的三哥臨青飛今年十五歲,在鎮上的一家小酒樓做跑堂的,錢雖然不多,但偶爾能給家裡帶回來一頓好吃的,打打牙祭。
臨青豪是臨青溪的四哥,今年雖然才十三歲,但已經跟著自己的爹臨忠國到打短工。
臨青禾和臨青木是臨青溪的五哥和六哥,他們也是一對雙胞胎,別看才十歲的年紀,已經是臨遠山在地裡幹活的左膀右臂,農忙時節更是幫了不忙。
葉氏和穆氏這一對婆媳大冬天也沒有閒著,曹家村有一個小地主,要招工做活。雖說這個時代子拋頭面對名聲不是特別好,但農家人哪講究那麼多,能填飽肚子最重要,所以們就一起去了曹家村。
家裡剩下的秦氏和吳氏,就把各自的孩子放在臨青溪的牀邊,然後一邊趕著繡活兒,一邊和臨青溪閒嘮嗑,孩子哭了就抱起來哄兩聲。
秦氏子溫婉,吳氏脾氣火辣,們同日嫁進老臨家,不知是不是因爲們的丈夫是雙胞胎,這妯娌關係倒是一直不錯,從來沒有拌過。
“大嫂,二嫂,你們繡一個荷包要多錢?”這個家實在窮得快揭不開鍋了,別看大半家人都在外邊掙錢,但連吃飯都問題,可見錢不好掙。
臨青溪了牀邊臨念雨和臨念水瘦弱發黃的小臉,心中就一陣疼,再這樣下去,真擔心大的沒死,小的先死了。
“小妹,二嫂告訴你,像二嫂這種紅差的一個荷包一文錢,而像大嫂這種紅好的三文錢一個荷包,記住了嗎?”自從臨青溪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之後,吳氏就把當小念水一樣,平時的大嗓門也收斂了不。
面對吳氏的輕聲細語,臨青溪藏了腦門上的黑線,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算來,兩輩子加起來可都要大秦氏和吳氏十幾歲,如今只能暫時做個無知的孩了。
俗話說:“屋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臨青溪這邊正嘆老臨家窮得叮噹響,那邊葉氏和穆氏卻被曹家村的小地主給突然辭退了,而外出打短工的臨忠國又遇到了意外,被人慌忙擡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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