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兔子變狼

沈清坐在床上安靜織，陸霆川就在不遠沙發上看著。

低著腦袋，腦後紮著低馬尾，一縷碎發從鬢間垂落下來，擋在眼前，隨手將那縷碎發給別在耳後。

從陸霆川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沈清飽滿的額頭，臥室裡的燈是暖黃，照在沈清上，牆上是的影子。

陸霆川安靜地盯看了沈清一會兒，這樣的氣氛多了些溫馨，一瞬間讓陸霆川想到了「歲月靜好」這四個字。

隻有這個時候，陸霆川才會覺得沈清沒有變，還是那隻聽話乖巧的「兔子」

沈清晚上吃了葯，織了大半個小時就有些打瞌睡了，手上的作不由放慢，閉著眼睛，手裡握著就這樣睡了過去。

陸霆川一看作停下來了就知道是睡著了，練的起，悄悄走過去把手裡的線和線針給拿下來放進袋子。

這麼熱的天，沈清手還是冰冷的，他給捂了一會兒，直到暖和了才放進被子裡，給撚了撚被角。

他是真的喜歡沈清，更直接來說，或許是「」，他可以放棄任何事，可無法扔下沈清不管。

沈清對於他而言，或許就是一杯白開水，是空氣，總是忽略不去在意，可隻有到真正失去那一刻才知道有多重要，失去空氣和水都是致命的存在。

這樣的道理陸霆川明白的太晚，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完全明白。

他還是那樣的自信，把沈清當做一隻籠中兔，認為隻要他不開啟籠門沈清就會一輩子關在他眼皮子底下。

給沈清撚上被子後，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床的另一邊閉上眼睛。

陸霆川是個警惕心很強的人，哪怕在睡夢中也保持著警惕不會讓自己進睡，半夜裡，陸霆川忽然驚醒，旁原本睡下去的沈清忽然坐起手裡舉著線針。

風聲嗚嗚作響，沈清頷首，目幽冷，如同夜裡等待獵的一匹野狼。

高舉著線針，不給陸霆川半點反應直接朝著他刺去。

線針比不過刀鋒銳，但也帶著尖，人真要想殺死一個人，所使出去的力是拚盡全力。

沈清那雙冷靜的眸子裡逐漸充斥著恨意：「陸霆川，你該死！」

沈清狠下心下了手，可被陸霆川躲過了，線針隻過了陸霆川的耳邊刺進了枕頭裡。

這樣充滿殺氣的力道，對著臉紮下去，就算死不了，也夠陸霆川的，特別是對著眼珠。

沈清雙手握著細小的針簽，紅著眼眶又重複：「陸霆川，你該死！」

像是陷夢魘的瘋子，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拿著手裡的尖銳刺向陸霆川，刺不死，就把他紮的全是。

就像蘇渺說的那樣，弄不死就往死裡弄。

陸霆川躲過了但沒完全躲過，線針過了他的耳垂，驚魂未定過後是火辣辣的刺痛，陸霆川不用都知道流了。

陸霆川看著沈清，這一次是真的看不清了。

那個印象裡窩囊懦弱的兔子，此刻化作了一匹狼，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人撕碎，咬爛他的皮。

沈清像是個神誌不清的瘋子，臉上的表被恨意佔據，陸霆川顧不上耳痛，一把握住沈清的手將力掙紮的沈清給抱進懷裡，溫拍著的後背：「阿清，你隻是累了，睡迷糊了，快睡吧。」

他以為這樣就能把一個「瘋子」哄回正常人。

沈清已經覺不到軀殼是自己的了，猶如離漂浮在半空中聲嘶力竭的殘魂，吼出的聲音那麼絕，可沒人聽到。

陸霆川著「阿清」覺得噁心，梗著脖子嘶吼：「你別我！」

陸霆川擔心沈清拿著尖銳的線針傷了自己，奪過去就扔在了地上。

沈清吼累了，渾打：「陸霆川，我知道我殺不死你，但隻要你一天在我邊，你一靠近我，我總有傷到你的機會。」

陸霆川想不通，這剛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就瘋了呢？

他想起以前沈清得過抑鬱癥，醫生勸他別把人一直關在家裡，會關出病的。

陸霆川不相信，結果還真關出病來了。

月下，沈清咧著笑著，除去那條傷疤，還是那麼好看。

看著這個滿臉厭惡猙獰著說要殺他的沈清，陸霆川猛地就愣住了，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小心翼翼走到他邊。

——「陸先生，我是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

如今的沈清就像索命的惡鬼，讓人不敢輕易靠近，陸霆川終於出手了那道疤痕。

那個一向乾淨的沈清，已經不怕殺人會髒了自己的手了。

「殺人會髒了自己的手，我記得你你一向乾淨......」

「乾淨？」沈清抓住陸霆川的領，「陸霆川我早就不幹凈了，我被你毀的早就髒了，我以為好人有好報，可我得到了什麼，蘇醫生又得到了什麼？憑什麼我們要被你們這些人渣欺負！」

讓沈清瘋的關鍵，除了勾起回憶的外，還有就是被關進監獄要兩年才能出來的蘇渺。

陸霆川一時語塞，沈清靠著脖子的那一雙手冰冷刺骨，是無論他怎麼去捂都捂不熱的，他著沈清的手偏頭去蹭了蹭，耳垂上的淌到沈清手上，直接燙到人心裡。

人不是忽然就瘋掉的，陸霆川也沒想把沈清這幅瘋樣，他一直要的是過去那個溫的沈清，怎麼就變樣了？

陸霆川喃喃自語：「沈清我沒想毀了你......我從來沒想過你會變今天這個樣子，我們怎麼就走到這個地步了？」

沈清咬牙眉宇間一片戾氣，黝黑的雙眼被潤的氣染的泛紅，陸霆川已經不敢去看的眼睛了。

過了好久，沈清的緒才平靜下來，像一條剔了骨的蛇在陸霆川懷中，陸霆川抱著：「沈清，我記得你大學還沒上完，我送你去學校吧。」

很多事不是靠努力就能得來的，人啊......得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