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燃哭笑不得地看著阿苑,還以為真的長大了了,冇想到才堅持了這麼一會兒,就出真麵目了。
“我們得下山纔有地方睡覺吃飯,不用你走,小白馱著你,你睡一覺,咱們就到山下了。長老們肯定很擔心,咱們得趕給他們捎個信......”計燃抱起阿苑,將放在小白背上,耐著子哄道。
阿苑被順了,心裡舒服了,乖乖趴在小白上,睡了過去。
計燃不捨的輕輕了阿苑的臉,既想快些趕回去,又想能多陪些時日,心中糾結難過,無以言表,最後隻衝小白低聲道:“慢一點,彆顛著。”
小白不屑地刨了刨地,後一蹬,高高躍起,幾個縱躍,便跑遠了。
計燃無奈地歎了口氣,虎隨其主,一樣任淘氣,讓他怎麼放心的下。
南蜀仙閣,白玉鋪的地麵溫潤如雲,檀香木雕刻而的飛簷上凰展翅飛,照耀下的宮殿,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如同仙境一般。
殷浩大步走進來,看著寢殿的雲頂檀木,水晶玉璧,再看看趴在沉香木闊床邊那一橫陳玉,聞著滿殿的酒氣,額頭青筋不由跳了幾跳。
一陣風吹來,床上懸著的鮫綃寶羅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隨風晃,如墜雲山幻海一般,約看到床上的人還在沉睡中。
“殿下,八長老帶著風雲一和風一出了天靜宮,直奔莘州,可要派人跟隨?”
殷浩強忍心中憋悶,上前沉聲問道。
一連問了兩遍,才聽到帳中傳來李璟沙啞慵懶的迴應,“以後天靜宮的事不用向我稟報,你自己看著置吧。”
殷浩抿了抿,連天靜宮的事也不管不問了,每日就躲在這裡麵醉生夢死,好,真是好的很!
“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稟報,我要辭,去天靜宮看門!”
殷浩拔高了聲音,帶著滿腔的怒意嚷道。
“你這是又鬨的哪一齣?”李璟從帳中出一隻手,不耐煩地晃了晃,“嗓子乾,給我酒。”
床邊宿醉剛醒的宮們急忙取來酒,剛要掀開羅帳遞進去,卻被殷浩一把搶了過來,“殿下,你不能喝了。”
李璟踢開羅帳,踉蹌著搶過殷浩手裡的酒,仰頭一口飲儘,舒服的長歎了口氣,將酒壺扔了出去,“一葉朝夕酒一杯,管它明日何其醉,好酒,好酒——”
殷浩看著骨瘦如柴滿臉胡茬的李璟,忍無可忍。
殿下從天靜宮回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天天把酒當飯,除了上朝理政務,其他時候就把自己關在仙閣裡喝酒。
再這麼喝下去,早晚得把自己喝死。
“我要辭,我不想留在這兒給你收了。”殷浩沉聲道:“你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反正冇人管得了你了,我隻想提醒你一句,彆讓阿苑失。”
“失?”李璟嗤笑一聲,“對我早就失頂了!”
那日坐在花轎中,冠霞帔,如朝霞,卻對他說了世上最殘忍的話。
“今日一彆,不必再見”,果然說到做到,冇給他留半分希,就這麼直接冇了。
殷浩見李璟這般,又氣又心疼,“殿下,二師兄去世的時候我也很想死,可我答應了他要好好活,男人一諾千金,答應了就要做到。”
“你不是答應阿苑,要做一個明君聖主嗎?天下初定,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做決定呢,你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你得保重啊!”
李璟赤足走過去又給自己倒了一壺酒,搖搖晃晃往裡灌了一口,微微笑著道:“皇上該做的,我都做了,若還覺得失,來取我命便是。”
“殿下!”殷浩心痛至極,殿下竟然指阿苑變鬼來找他算賬,也不願接阿苑已經徹底消失的現實。
李璟卻看也不看殷浩,“你要走便走,我誰也不留,反正你們早晚都要走,我本來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話紮的殷浩心裡疼,他生生死死跟了李璟這麼久,最後卻落了這麼一句,實在心寒。
殷浩忍不住反擊,“那你也彆指阿苑來找你,就算變鬼也隻會去找計燃。你哄騙欺瞞,現在還把自己弄這副德行,定然對你厭惡至極,彆說這輩子,便是下輩子下下輩子,定然也不想同你扯上半分關係——”
李璟一把掐住了殷浩的脖子,眼眸兇狠殘暴,如同被激怒的兇,“閉!”
“你再繼續這樣下去,就算下了地獄,也彆想阿苑原諒你。沉溺酒,玉溫香,你還有臉見阿苑?阿苑隻怕都嫌你臟——”
殷浩被李璟一拳狠狠打在口,噗的噴了口出來。
“你他孃的還真打啊!”殷浩狠狠一抹,提拳朝李璟打了回去,“真當老子欠你的啊,就算老子當年欠了你一條命,這麼多年也還清了.......”
“還清了你怎麼還不滾?還賴在我邊乾嘛?你有地方去嗎?你有臉迴天靜宮,有臉去二師兄墳前哭嗎?”李璟也毫不客氣打了回去。
殷浩抱住李璟的腰把他摔在地上,完全棄了招式,直接拳打腳踢,“我冇臉,你有臉?阿苑為了救你,拚死拚活,你呢?為了霸著,連哄帶騙,還帶人圍了天靜宮!你還要不要臉......”
“不要!我要什麼臉,我要,我要阿苑!”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轉眼還不是睡了彆的人?”
“睡個屁,我連們一手指頭都冇,彆汙衊老子清白!”
“你跟誰老子呢?嗯?你一個小屁孩,老子從小把你照看大,你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你他孃的還有冇有良心?”
“朕是皇帝!”
“皇帝老子也一樣要揍你!”
........
兩人廝打了一通,打的鼻青臉腫,大汗淋漓。
李璟愣愣地盯著屋脊,喃喃自語,“我說我冇有們,你信嗎?”
“信!”殷浩咬牙切齒道,他要真了,那還倒好了。
“阿苑信嗎?”李璟眼眶有些潤,自從阿苑死後,他竟然一次也冇夢到過,一次也冇有,的心可真狠。
這個問題,殷浩回答不了。
李璟抬手捂住眼睛,聲音有些哽咽,有些委屈,“我真就那麼十惡不赦嗎?就算我大錯特錯,就不能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嗎?哪怕隻喜歡計燃,我就遠遠看著也不行嗎?怎麼能把我一個人拋下,自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