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悶響,一道人影翻滾而出,所過之塵土飛濺,人影化作一個滾地葫蘆。但是人影隨即一個鯉魚打翻而起,撲騰撲騰又從遠跑了回來。
他滿臉堆徹笑容,眼睛里帶著說不出的歡喜,上卻哼哼唧唧抱怨幾聲,故作懊惱道:“姐啊,好幾年不見,咋一見面你就打人?”
說著手一拍上的甲胄葉子,哼哼唧唧又道:“如今弟弟也是有名將軍,你這一腳將我踢飛老遠毫不留面,傳出去后小弟還怎麼領兵,以后士卒們還怎麼服我?”
口中雖然抱怨,語帶無限歡喜,那種多年不見親人的迸發任誰都能一下聽出來。
可惜踢他之人不領!
夜昏暗之下,一堆篝火熊熊,火邊一個子持槍傲然而立,突然冷喝一聲將他踢出去老遠。
四周頓時悄無聲音!
篝火是吐蕃人的歡聚之會,火邊一群人默默注視過來,有人張口要勸阻,結果被人示意不要說。
這一次,被踢飛之人沒敢再跑回來,他站在遠面帶畏懼不再上前,眼睛里依稀還帶著濃濃,口中略帶委屈喊了一聲姐姐。
結果火邊子再次一聲厲喝,叱責道:“不要喊我姐姐,我羅靜兒沒你這種弟弟,還敢自稱將軍,還想以后帶兵?我倒要問問你,你的兵哪里去了?”
原來這子正是羅靜兒,多年不曾領兵出征,今夜又穿上了鐵甲和戎裝,雖然嫁做人婦七八年之久,但是甲胄銀槍仍然英姿不減當年。
對面那人被訓斥的垂下頭去,一張年輕卻布滿風霜的臉上顯出尷尬之,他角懦懦幾下,最終也沒有發出解釋的聲音。
羅靜兒怒哼一聲,冷叱又道:“兩萬西府三衛,活下來只你一人,我羅靜兒倒要問問你,你還記不記得羅家治軍祖訓?”
沒有自稱姐姐,反而用自己本名去訓斥人,對面的年輕將軍一震,臉上流出一種驚慌無措的神。
這種驚慌無措并不是害怕,反而是一種發自心的擔憂和惶恐,他在擔心失去姐姐的疼,因為姐姐話語之間著讓他驚恐的冷漠。
夜如霜,篝火噼啪,火搖曳之下,照亮了將軍蒼白的臉,他努力攥著拳頭,不肯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姐姐,你,你這樣訓斥我……”
可惜羅靜兒全然不顧他的傷,陡然手中銀長槍一指,再次大喝道:“聾了嗎?我在問你話,你還記不記得羅家祖訓,你還記不記得在祠堂里背過什麼?”
“我記得!”
青年陡然口一,大聲道:“先士卒,死戰不退,即便戰至一兵一卒,也不做臨陣逃的將軍!”
“那你呢?”
羅靜兒怒眼圓睜,厲喝又問:“兩萬西府三衛死了,然而你卻恬著臉活了下來?我倒要問問你,你怎麼敢配自稱將軍,你怎麼有臉來迎接我們?臨陣逃,你是羅家最恥辱的將軍……”
“我不是!”
青年將軍猛然揮手眼,將眼中洶涌而出的淚水全都掉。
他昂首遙著羅靜兒,大聲道:“敵人勢大,突然襲,我必須活下來,活下來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父親當年就是不懂得忍,所以才會被人設計迫而死,我是羅家最后一獨苗,我不能為了虛無的榮耀把自己搭進去!”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停,然后面帶堅定看了一眼羅靜兒,再次道:“我必須活著,活著才能重振羅家,姐姐你當年也臨陣逃過,大草原一戰你葬送了最后的羅家軍,最后只帶著燕云十八騎倉惶回了大唐,若不是姐夫做你后盾,咱們羅家祖宅都得賣了去還人命債……”
“你還敢頂!”
羅靜兒大怒,揮槍就要打他,口中厲喝責問道:“你的命是命,戰士的命便不是命嗎?你要活著振興羅家,那兩萬戰士不需要活著養家嗎?我……我打死你,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含怒而發,眼睛也變得潤,顯然對這個弟弟失至極,手中銀槍風馳電掣刺了出去。
忽然火邊人影飄搖一閃,有人手將羅靜兒按在原地。出手之人正是游游,在場也唯有游游能攔住羅靜兒。
大草原圣天下無敵,手掌看似輕飄飄不著力,然而按在羅靜兒肩頭卻讓彈不得,游游面帶微笑淡淡勸阻道:“靜兒妹子何必發這麼大火,你們姐弟多年不曾見面,怎麼一見面又是訓斥又是吵架,我剛才在旁邊聽了半天,認為羅通弟弟并沒有錯,他是你羅家最后一獨苗,怎能選擇戰死在吐蕃高原,我想就算是夫君也會這麼想,誰也不愿意羅家就這麼斷了。”
羅靜兒抿了抿,忽然幽幽嘆息一聲,語氣有些黯然,輕聲道:“失去了榮耀,還算什麼羅家軍?羅家從武德九年之后一直落魄不起,我好不容易求夫君給了一次機會,結果弟弟他……羅通他卻不懂得把握,整整兩萬西府三衛啊,全都葬送在他的手里,西府三衛還沒有吃過這種敗仗,姐姐你讓我如何向夫君去解釋?”
“夫君需要你解釋嗎?夫君并沒有責怪任何人!”
游游再次一笑,緩緩將按住羅靜兒的手掌放下來,沖著羅通招了招手,溫聲又道:“小弟你過來吧,不要聽你姐姐瞎咋呼,今晚游游姐姐在這里,不管家事還是軍事還不到做主。”
這話說的霸氣又不失溫,頓時讓羅靜兒呆了一呆,對面羅通小心翼翼看了看羅靜兒,抬腳磨磨蹭蹭走了過來。
“姐姐!”他走到火堆旁邊,忽然拱手輕輕一禮,這禮儀是對游游所施,施完卻對著羅靜兒喊了一聲,語帶溫再次道:“姐姐,我想你了……”
“哼!”
羅靜兒扭過頭去,冷著臉不肯搭理這個弟弟。
然而生來就是那種面冷心熱的格,很快又忍不住把頭扭了回來,口中依舊沒有好話,訓斥羅通又道:“整天穿著甲胄給誰看?不知道換普通服穿一穿啊?吐蕃高原又冷又寒,甲胄長久在上你也不怕得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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