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凄苦一笑,然而俏麗的容卻顯出一抹堅定,緩緩沖著長孫皇后搖頭,幽幽道:“他雖有心,我卻無意,此事母后不需和父皇商量,更不要去攪舅舅的心神,他的長子陷吐蕃生死未知,我想舅舅心里肯定是很痛苦的,長孫沖他……唉,長孫沖他也傻的……”
原來為了保護長樂離開吐蕃,導致自己被人俘虜的正是長孫沖,這個青年同樣在高原坐鎮八年,至今尚未迎娶任何一個子。
歷史之上,長樂公主的夫婿正是長孫沖,可惜這一片時空韓躍突然,雖然從爛泥之地崛起,卻如煌煌大星升空,耀眼奪目輝煌,蓋一個時代。
怪只怪那年韓躍還是涇縣男,份也不曾被李世民和長孫揭穿,那時長樂公主正值芳華,每天在皇宮里聽人議論年縣男,心中不免便產生幾分好奇。
孩一旦對某個男子生出好奇之心,基本上就是芳心暗許被人俘獲的開端。由好奇到注意,由注意到觀察,由觀察到喜歡,由喜歡變了……
芳華,青春懵懂,在們心中是好的,總會為某個男子牽腸掛肚。
那時韓躍在田家莊發展,不時會有消息轟整個長安,每每傳進皇宮的時候,總會引長樂的別樣緒。
韓躍造水車的時候,朝臣勛貴們幾乎撕破臉面爭搶推廣之事,盧國公程咬金耍賴耍橫沖進皇宮,躺在地上要挾李世民把推廣的事給他辦,當時長樂又驚訝又崇拜,覺田家莊那個年真是了不得。
韓躍造藿香正氣水的時候,因為豆豆和太原王氏直接對上,那可是當世第一門閥啊,結果那個年毫無畏懼迎頭撼,他當時還只是一個小縣男,卻為了妻子和最大的門閥干起來,長樂好敬佩啊,覺這才是子心目中真正的好夫君。
后來韓躍和王氏在大理寺打司,用天雷炸蹋王氏大宅的正門樓閣,一朝風云,轟大長安,朝中無數大佬被那個年引前往,連李世民和長孫都去了大理寺力,當時在皇宮里傳的沸沸揚揚,越發引起長樂公主的好奇和崇拜……
再后來,百萬突厥南下,滿朝文武驚慌,結果又是那個年站出來,向父皇進言獻策,在大唐境搞堅壁清野,派人去草原散播謠言,突厥先鋒兩萬大軍桀驁而來,一路過關斬將無人能擋,結果他卻帶著幾百個農夫前往狙擊。
一場大戰下來,火橫空出世,斬首兩萬余,颯然回長安,當時滿城轟,皇宮里到都是議論聲。
渭水河畔,突厥和大唐陳兵百萬,整個長安驚慌失措,無數門閥躲在家里瑟瑟發抖,又是那個年,再次展現風采,據說那一日風聲呼呼,兩岸百萬大軍殺氣騰騰,然而他卻騎著一頭白驢悠然上橋,不疾不徐之間就迫突厥退兵,歷數古往今來年英雄,似乎只有漢末周瑜可以并肩之……
那時候好幾個公主都想見一見這個年,長樂公主對韓躍的好奇也變了崇拜。和一群妹子天天議論渭水之戰,每每談到韓躍騎著驢去談判的事就想笑,談一次,笑一次,漸漸心神不可自拔,心里竟然出現了一個年的影子。
從那一刻開始,影子越來越清晰,仿佛有人用燒紅的烙鐵印在心中,長樂偶爾也會驚慌失措想要掉這個影子,結果卻發現這影子越反而變得越清晰。
恍如陷蛛網的獵,越掙扎越不可自拔,可惜那時還是懵懂,并不知道這就是的萌芽。只是覺心中的影子十分吸引人,經常讓在夢中笑醒轉過來。
公主不得出宮,和幾個妹子開始收集關于那個年的一切,然后把世間所有的好幻想全都加在那個年上,漸漸心神變得迷醉而不自知。
后來終于第一次見到那個年,出奇的竟有一種莫名悉覺,當時他似乎剛惹了父皇生氣,被父皇從皇宮里一路踢屁趕出宮門,長樂和幾個妹子躲在假山后面看,看到那個年狼狽的況很是好笑。
然而笑之時,一顆放心悄然被人拿走了。
從那一天開始,心中幻想的影子有了實際參照,于是長樂很再笑,每天坐在皇宮里癡癡發呆,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然后刻意裝作在上朝路邊觀賞花草,滿朝文武都贊賞公主雅致,唯有長樂自己知道只是為了能看一眼那個年的英姿。
結果連續好幾天都很失,因為那個年還沒資格上朝,或者說他格很懶,父皇讓他上朝他找借口推了。
長樂很是煎熬,越發想再見一見他,這種緒不斷醞釀積蓄,漸漸形了一無法扭轉的力量,終于有一日迸發出來,出手打了前來討好自己的長孫沖。
長孫沖是自己舅舅家的表哥,從小就對自己很是友好,兩人漸漸年之后,友好似乎變了某種說不清的東西,然而那時候長樂心里已經裝不下別人,只覺表哥的討好越來越討厭。
終于知道,自己上了涇侯……
……
再后來,那個年引領十萬百姓出關,意氣風發,宛如朝初升,惶惶大日,璀璨輝煌,整個長安十個話題有九個在說他,長樂一顆芳心越發迷醉。
韓躍去了關外,的心思也跟著去了。
每日里無數思念化作煎熬,然而卻覺得這種煎熬無比開心。吃飯的時候會想他,睡覺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他影,每每深夜從夢中笑醒,紅著臉自己換床單,不敢使喚宮幫忙,因為那樣會被人發現的丟臉事,還是個,心里很是……
可惜這一段孽緣,注定不可能功,當李世民仰天發出隆隆之音,韓躍世突然大白天下的時候,長樂公主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忽然整個心神都死了。
喜歡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哥。
那時真的想去死,覺此生了無生趣,然而恰好韓躍從關外歸來,變得更加英姿發,長樂忽然不想死了,覺得默默躲在暗中看看大哥也好,雖然不能嫁給他,但是可以在暗中看他一輩子。
開始努力讀書,要做個最有用的公主,不能為大哥的妻子,那就為大哥最有用的小妹,只要能幫到大哥,心里總是歡喜的。
后來韓躍在劍南道出事,長樂才是真的想要死,那一夜整個皇宮都很悲切,父皇和母后急招大臣在太極殿議事,定下不準打攪趙王孤的約法三章,然后整個皇宮都垂掛了白綾。
唯有天子駕崩的時候,皇宮才允許垂掛白綾,這是一種無上的榮耀,然而長樂寧愿大哥不要這份榮耀。
任何人都不知道,那一夜的長樂公主幾乎把眼淚都哭干了。
第二天清晨,當所有人都忙著爭搶爭奪的時候,毅然決然沖進了太極大殿,當著所有文臣武將的面盈盈拜倒,只求一件事,前往劍南道,坐鎮去吐蕃,別人笑話貪慕虛榮也好貪占權勢也罷,長樂全都不在乎,只想去坐鎮吐蕃,替大哥守好他用生命打下的地方。
那時候,還不知道韓躍沒有死。
那一天李世民雷霆暴怒,滿朝文武噤若寒蟬,一向疼自己的母后似乎面帶踟躇,最終沒能站出來幫自己求父皇。
唯有那個青年,陪一起跪地請求。
那是長孫沖,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個表哥。
后來兩人終于獲得李世民同意,一路風餐宿去了劍南道,自己把整個劍南道全境搜索一遍,最終也沒能找到大哥的尸首,長樂心神哀傷之下,直接和長孫沖走進了吐蕃高原。
從那一天開始,苦守那一片風霜之地整整八年。
長孫沖始終默默在幫自己,然而自己的意始終沒法轉移。
白天的時候,會因為長孫沖努力做事對他笑一笑,但是到了晚上孤獨一人的時候,自己總會躲在房間里悄悄的哭。
人一生可以對很多男人笑,但是人一生只會為了一個男人哭。
對長孫沖的笑只是激,躲在房間里哭那才是真。
……
……
長樂公主呆呆坐在木桶中,桶中熱氣蒸騰,宛如云氣裊裊,氤氳變幻之間,依稀看到兩道彎彎的眉微微蹙起。
似乎有件事遲疑不決,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
再次看了一眼長孫,忽然臉上的遲疑變了堅定,猛然從木桶之中站起,鄭重道:“兒已經見過大哥,了卻心中掛牽思念,我重回吐蕃高原,求母后能幫我辦一件事!”
長孫正拿著方巾幫,聞言手腕不由自主一下,皇后不知為何心中竟然生出一不妙之,總覺得兒這突然的變化很不對勁。
裝作去撿掉落木桶之中的方巾,低著頭默默不肯接兒話茬。
長孫想下話題不接,然而長樂卻繼續開口懇求,忽然用手攥住長孫手腕,大聲道:“母后,求您幫一幫我,讓大哥借一支兵馬出來,最好是配有火的西府三衛特種部隊。”
“借特種部隊?你想干什麼?”
“兒要一路打回吐蕃,這口氣我說什麼也咽不下。”
長孫軀微不覺察一晃,明顯是在打哆嗦。
猜的果然沒錯,兒果然要這麼做。
雖然長樂不是親生之,但是這個閨是一手拉扯大,自古知莫若母,知道長樂為什麼這麼做。
這個丫頭想打回去報仇是假,恐怕想要逃避的糾葛才是真。如今吐蕃被阿拉伯的軍隊占領,無論軍隊數量還是戰力強弱全都是個未知數,連韓躍都要小心以待,自己這閨借兵回去怕是存了拼死的心。
長樂見長孫不肯說話,忽然在木桶中盈盈拜倒,再次請求道:“母后,求您幫一幫我,兒一定要重回吐蕃,一定要重新打回那里……”
長孫幽幽一嘆,慢慢把手掌從長樂手里回來,手輕兒漉漉的頭發,輕聲問道:“告訴母后,你是想去營救長孫沖?還是想去送命?”
長樂默然半天,然后抬頭展一笑,笑容雖然麗,然而怎麼也不住眼角那一抹凄涼,幽幽道:“兒自然不是尋死,我只是想打回吐蕃出氣,順便看一看長孫沖死沒死掉,畢竟他是為了救我陷重圍,能救還是要救一救的!”
長孫緩緩搖頭,發出落寞一嘆,手掌不斷輕長樂公主發,黯然道:“不要騙母后,母后跟了你父皇三十年,朝堂大事我或者不懂,但是你的格我了若指掌。傻孩子你不要騙母后了,你此去是想尋死對不對?你心里放不下大哥,又覺得不能對不起父皇,所以選擇死了了卻凡塵,讓你父皇和大哥都能有個好名聲……”
長樂和韓躍沒有緣關系,但是兩人想要結合仍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果向世人揭的份,那麼李世民就會蒙帶上綠帽子,如果不向世人揭的份,嫁給韓躍豈不是讓人罵做倫?
長孫忽然凄苦一笑,轉頭眼角明顯有淚,神很是落寞,喃喃道:“你是個傻孩子,為什麼總是替別人考慮,你父皇年紀已經大了,他一輩子從來不在乎罵名是什麼。當初玄武門之變,麾下眾臣異口同聲要斬草除,但是你父皇仍然頂住力甘心背上殺兄囚父的名聲,他把你大伯和皇祖父全都保了下來……”
說到這里轉頭回來,默默注視著長樂的眼睛,鄭重道:“好閨,不要犯傻,你不用去尋死,你父皇他不怕背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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