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眼前場景,就連晉安都覺得心底微寒。
這時候,後傳來雜腳步聲跑近,是落在後頭的老道士和衙役追上來。
“莫非這裡真有邪祟在作怪?”
“晉安公子、陳道長,你們可有在林子裡看到什麼異樣嗎?”
馮捕頭面有些沉重。
押鏢的人還沒找到,卻先沒了兩名弟兄,如今生死未知,馮捕頭都不知道等回昌縣後,該怎麼向他們父母、妻兒代。
“陳道長,你有看到什麼嗎?”
老道士追上來後,聽完晉安的介紹,老道士皺眉,仔細打量黑夜下格外平寂的黑漆漆林子,然後搖搖頭。
“真是奇哉怪哉,如果說剛纔的腳步聲,是兩位衙役小哥遇害後的魂,按理來說,應該能看到魂纔對啊。”
“可如果說剛纔的腳步聲,不是那兩位衙役小哥的,那也說不過去啊,兩人突然憑空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
“奇哉怪哉。”
老道士越說越是驚奇連連。
“咳……”
“咳咳……”
本就傷勢未好的馮捕頭,又是白天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天,再加之晚上沒休息好,晚上的夜風本就溼寒之氣重,這時有點邪風,再也制不住舊傷,人右手握拳捂在口前,低頭連咳了好幾聲。
可當馮捕頭再次擡起頭時,人卻愣住了。
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場景,眼眶瞪大得像一對銅鈴,人下意識踏出一步,擡起手想去什麼東西……
結果!
在所有人的錯愕目下。
前一刻還是大活人的馮捕頭,居然就這麼眼睜睜的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在場每個人都措不及防!
悉悉索索——
悉悉索索——
馮捕頭原本立的地方,開始有腳步聲踩踏草地的聲音響起,有一雙人腳印清晰可見,走如黑夜鬼招手的黑林裡。
最後消失在了黑林深。
晉安大驚。
人下意識抓起老道士肩膀,往後倒退出數步。
月夜下的平靜午夜。
氣氛越來越詭異,森冷了。
“我果然沒有眼花!”
“孫興和老鍾就是這麼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完了!現在連馮捕頭都死了!連馮捕頭都死了!”
那名衙役嚇破膽,臉上一下子沒了,抖如糠篩。
“這裡果然有髒東西盯上我們了!”
“我……”
“我們……”
衙役已經驚嚇得語無倫次,說不出個囫圇話來,他臉蒼白,蒼白,牙關上下打,人都快要嚇哭出來了。
若非此刻晉安、老道士、樸智和尚都還鎮定站在旁,恐怕他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的狼狽逃走了。
只是此刻,沒人去理會那名衙役的驚懼,害怕,頭頂戒疤的樸智和尚擰眉:“晉安公子,你剛纔可有看到什麼異常嗎?”
晉安搖頭。
他並沒有發現到什麼異常。
但那麼大一個活人,偏偏就這麼消失在了眼前。
卻又真實發生在眼前。
屬實太過荒誕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馮捕頭上,以及在消失的那兩位衙役上,他們上都有著什麼共通之,是我和晉安公子所沒有的?”
“也因此,只有他們發生了意外,而我們卻相安無事?”
晉安仔細一想,確實有樸智和尚所猜測的這個可能。
他沉片刻,記起來到一個細節:“我記得馮捕頭之前還並無異常,一切反常,是從他疲憊咳嗽幾聲纔開始的。”
“對!馮捕頭的傷勢!”
“馮捕頭過傷!”
樸智和尚訝:“和尚我也過傷,可爲什麼和尚我就沒事?”
晉安看著夜下幽靜,靜謐,實則藏著大恐怖的黑林子,面鄭重起來。
“或許,是跟傷重有關。”
“馮捕頭口的刀傷,是近期傷的,還未好全,而樸智和尚你的傷勢,調養已有月餘,已經好得快差不多。”
“而且就連離奇失蹤的那兩名衙役,也是都中了毒,雖然命是救回來了,但子太虛弱,跟丟了半條命沒區別。”
說到這,晉安心中思緒已逐漸清晰:“他們三人的憑空消失,會不會就是因爲重傷變虛弱有關?”
砰!
砰!
彷彿是爲了驗證晉安的猜想,長得黝黑獷的樸智和尚,居然毫不猶豫對口錘大拳。
噗!
樸智和尚口吐鮮。
樸智和尚居然直接自殘重傷,重新震傷自己還沒好全的腑。
果然不愧是混過綠林的樸智和尚,這是個綠林狠人啊,晉安被樸智和尚的果斷自殘,驚到了。
可就在下一刻……
樸智和尚也在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就跟馮捕頭的消失如出一轍。
悉悉索索——
朦朧月下,有看不見的腳掌,踩著草地徑直走向了黑林裡。
看著馮捕頭、樸智和尚,接連在自己眼前離奇消失,晉安經過起初的驚愕後,他忽然心頭一。
“我已經知道眼前是怎麼回事了!”晉安恍然。
在《廣平右說通錄》提到過一則志怪傳說,說的是廣平散人路過一座鄉下小村子,便親經歷了一次“鬼市”。
畢竟現在有衙役在場,晉安不可能當衆說,他看過朝廷書的《廣平右說通錄》啊。
於是,晉安想了想,稍稍改部分細節,向老道士解釋:“我曾看到過一則民間志怪傳說,說的是有一個村子,村子裡有名出了名的懶漢,這懶漢目不識丁,只有一個外號,黑猴兒。
“這黑猴兒家境貧寒,人又是個出了名的懶漢,家徒四壁,全部家當就一個冬天風,雨天如水簾的破草屋房。”
“轉眼到了黑猴兒三十歲,那年,黑猴兒大病一場後,人卻開始走運,突然發了大財。平日裡什麼也不幹,不忙農事,不給人打短工的黑猴兒,偏偏在那段時間裡,天天大魚大,大口喝酒,甚至還有閒錢給家裡起了個鮮大房子。”
“在村裡,家家戶戶挨,大家都是知知底的鄰里。誰都知道這黑猴兒是個沒本事的懶漢,可哪來的這麼多銅子大魚大,還修起了大房子?”
“於是就有眼紅嫉妒的村民,悄悄盯上黑猴兒,想看看黑猴兒這錢都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