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學校裡的含笑花都開了,走在道上都能聞到香氣。
二控制著兒的車,往人不多的小道上走。校園主幹道上車輛行人來去匆匆,不安全,還有汽車尾氣,孩子聞著不好,小道上就不同了,安全還安靜,花多樹多,空氣也比那邊的好。
二一邊走一邊教兒認事。
樹,鳥,花朵,雲……
二教一個詞,二元就說一個詞,一次說不對再教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說對爲止。
以前鄭嘆一直覺得二這人不靠譜,沒想到對兒還耐心的,當初養黑米的時候他好像也耐心。
一邊走一邊教,還拿著相機拍幾張照片。養黑米的時候二就拍了很多黑米的生活照,而現在的樂趣就是給二元拍照,等回去了給二元和黑貓拍合照。對二來說,每天重複同樣的事也樂得如此。
正走著,二的作一頓,將二元的小車緩緩停住,皺眉看著前面。
鄭嘆耳朵,也聽到前面有點不同尋常的靜。
“哎喲——”
一個人從前面岔口的斜坡上滾了下來,鼻青臉腫的,上很狼狽,很顯然是剛被人揍過。
從吹過來的風鄭嘆可以聞到一酒味和一些其他的難聞的氣味。
那人之後,又有三個人從斜坡上跳下來,對著滾地上那人又是幾腳,還罵罵咧咧的。
在前面幾人開始拳打腳踢的前一刻,二將手進兒車裡遮住了二元的眼睛,並且嘗試著跟二元說話來轉移二元的注意力,同時,另一隻手控制著兒車的遙控。打算離開。這種閒事他可不管。
沒想,前面爲首的一人看到二之後還走過來了,一臉沖沖的樣子,長袖捲起。出胳膊上的紋。
二眉頭皺得更了。將兒車轉了個向,不讓二元對著走過來的人。
“喂。你!”那人指了指二,確切地說,是指著二掛在脖子上的數碼相機。“你剛纔拍照了是不是?”
那人的意思是二見他們剛纔的所爲拍了照片,要檢查。不過。鄭嘆瞧著,這好像不僅僅是查看有沒有拍他們的照片,那眼裡的神,明顯就是想將相機佔爲己有。畢竟,這可是個單反相機,還是名牌的,值不錢。
鄭嘆看了看周圍。雖然去年的盜車事件讓學校又在一些車棚和宿舍等地方添加了攝像頭,但像這些小道等偏僻點安靜些的地方,並沒有安裝,學生們估計也不怎麼想。畢竟,平日裡在這些偏僻地方做某些兒不宜事的人可不。
沒攝像頭,保衛的人除了巡邏的時候,也沒誰會注意這邊,一不小心撞見哪對小了又得挨學生的罵,多管閒事不務正業什麼的,有的說。
這時候,來這裡的人也不多,而此刻這條道上也並沒有其他人。
如果只是二一個人的話,鄭嘆不擔心,二絕對能輕鬆擺平他們,但現在二可是帶著兒的。
二看到來人走近,那邊正在踢人的另外兩人也看著這邊。往周圍瞧一圈,然後二笑了笑,看著有些討好的意思,一副很張的樣子對來人道:“這位大哥,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話,這裡……不太好。”二說著指了指這條道,前面剛走過的路口偶爾還有車輛路過。
那人估計也考慮到了,也不想將事惹得人盡皆知,便點頭。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學校裡一個年輕教師,一般來說,學生啊,年輕教師之類的人都比較怕事,好欺負。而二剛纔說完話之後掏手機看了下時間,又裝回兜裡,這讓那人眼睛一亮,手機也是好手機,說不定上還帶著錢,看起來油水多。
因爲剃頭而被誤會過,所以二在學校的時候出來都戴著帽子,今天也沒戴墨鏡,本來年紀也不大,所以現在被人誤以爲是本校的老師也有可原。
那人指了指斜坡上面的一,那裡也有一些石桌石凳之類的,平時也有一些學生坐在那裡晨讀,但今天估計是因爲這幾個人的原因,那裡一個學生都沒有。
“黑炭,你幫我看著點二元。”二將兒車推到邊上靠近草坪的地方,這樣車不容易打,然後便和那個領頭的往斜坡上走了。
二元還左顧右盼地找二的影,鄭嘆撥了撥拴在車上的一個小娃娃,將二元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省得這小傢伙哭。與此同時,鄭嘆也支著耳朵,仔細聽聽斜坡上方的靜。只有二一個人的話,那邊三個很容易就能擺平。
那三個傢伙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但實際上遠不如那些真正打架的人。虛有其表而已,唬唬那些單純的學生還行,在行家面前裝,那就只能說他們作死了。
事實也確實如鄭嘆想的那樣,那三個人有多真功夫,二心裡清楚得很,有信心擺平,再加上擔心離開太久二元會鬧,上去斜坡之後便速戰速決。他不怕被人知道,他只是不想被二元看到這種暴力景而已。
看著趴地上三個蜷蝦米似的連大也沒出來的傢伙,二將掉地上的一張名片撿起來,這是從那位領頭的上掉下來的,上面有“xx擔保投資公司”幾個大字。
“嘁,我當是什麼,放高利貸的啊。”二不屑地道。
“沒……我們……只是幫忙……要債的……”那人有些艱難地說道,本來還想再辯解幾句,但二很快打斷了他。
“放債的要債的,關我屁事。”二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臉,“一點眼力都沒有就出來混,不長眼的東西,我出來混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
你年紀還沒我大呢。那爲首的人腹誹,但面上完全不敢表現出什麼,不然招呼自己的就不止是這兩個拳頭了。剛纔還以爲這人是個好對付的年輕教師。現在看這人摘下帽子,出那個滿是短的像是剛出獄的髮型,再加上現在的那一匪氣,爲首那人心裡已經開始吐了。瑪的。今兒就不該出門,大清早的過來堵什麼人要什麼債啊!
二不想再去理會這三個小嘍囉。趕戴上帽子,說完又是一拳。這要是以前沒結婚那會兒,他不會揍得這麼輕,至會見。現在他也不想讓手裡染。他還要給兒推車呢。彈了彈掉落在上的樹葉和看不見的灰塵,快步往兒車那邊過去,至於躺在小道中間的那個人,二連看都沒看一眼。
這個社會太多,很多人難以抵制,並逐漸沉迷其中,尤其是那些對抵抗力弱又想進花花世界逍遙的學生。因爲家庭困境借款的人還能說得過去。但流連聲場所,因爲某些不良嗜好而借高利貸的人,二看都不會看一眼。
很多民間高利貸爲了避免“高利貸”這三個敏字眼,會打出“投資公司”或者“擔保公司”之類的招牌。而民間高利貸發展到現在,很難去發現它們的。無論是欠條還是抵押手續都非常齊全,而且這些公司在辦理高利貸時規避了所有的風險,去告也很難告贏。
民間高利借貸並不屬於銀監局監管,而省金融辦監管的貸款公司都需要取得營業執照,而且審覈審批非常嚴格。可民間高利貸明顯屬於違法行爲,但卻很難去強制制止。
至於這幾個幫忙討債的,擔保公司合作最多的就是討債公司,他們幫忙討債,如果出了事,放高利貸的公司也容易擺麻煩,互利而已。
這三個人,不過是討債公司的小嘍囉罷了,掀不起浪,也不敢報復,這個二看得出來,所以用不著多費心。
二元的聽力,很難聽清那邊的話,但鄭嘆卻將二和那個人的話聽得清楚。不過也沒多想,在二過來之後,便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鄭嘆在學校裡遛的時候都沒見到那三個人,也就將這事拋腦後。
五月底的時候,鄭嘆因爲聽到小柚子說最近小九總請假,有些擔心,便打算往那邊跑跑,學校堵不到人就去瞎老頭那邊看看,沒想到,在小柚子他們學校附近,鄭嘆看到了那三個被二修理過的幫忙討債的人。
而在那三個人中間,還有一個鬍子拉碴衫襤褸的男人,鄭嘆沒見過,也沒什麼好。
那四個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店子旁邊窩著,看著初中學校的校門,面上很不耐煩,而那個衫襤褸的人戰戰兢兢的,對那三人很是畏懼。
四人都像是在等什麼人。
鄭嘆小心靠近那邊,聽著那邊幾人的對話。
“到底哪個啊?!有沒有看到?你他瑪是不是騙我們?!”爲首那人語氣很不好地道。
“沒,絕對沒有,姐說看到在這裡上學的。”衫襤褸那人瑟著道。
“那怎麼沒看到人?你進去把喊出來!”
“我不知道在哪個班啊,只知道現在黃玖……”
鄭嘆一驚,黃玖,那不就是小九?那個人……
繼續聽他們那邊說了幾句,鄭嘆才知道,那個鬍子拉碴的人,就是小九緣上的父親,也是那個當初把小九賣掉的人。
酗酒,賭錢,現在看來,還欠了高利貸。
都將兒賣了現在又回來想讓兒幫忙還債?
當年沒賣的時候小九跟家裡的關係就很淡,賣過之後,小九估計早就對家裡人死心了,明明現在小九過得很好,這人爲啥還要來找?
小九這幾天請假的原因難道就是因爲這個?
“哎,那個,那個那個!”幫討債的三人之一激地指了指不遠站著的一個孩。
鄭嘆看過去,正是小九,只是今天小九沒有穿校服,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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