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急著回京都，也有藉機斬斷唐熙與明微來往的意思。

哪知道，回京的話才傳出去，那邊就說，明微也要隨回京。

唐老夫人終於掩不住怒，說道：“老救一回，治病還報，如今已是恩兩清。你且去跟明七小姐說一句，唐家不會再留，自可回北齊去。”

百靈忙道：“老夫人，明七小姐份不同尋常，要不要放，還是先跟十爺商議……”

唐老夫人重重擱下茶杯：“跟他商議？他會放人嗎？不必多言，你去傳話就是。”

百靈只得答應。

雖然覺得這樣不大妥當，但是老夫人的婢，當然是老夫人說什麼就聽什麼。

百靈才下了樓，卻見唐劭來了。

“二公子。”

唐劭點點頭，問：“你要去明七小姐那裡？”

百靈稱是。

唐劭道：“你慢些再去，我先去見祖母。”

這要把事擔過去了，百靈鬆了口氣：“是。”

唐劭上了樓，先與祖母請安。

唐老夫人餘怒未消，緩了緩才住脾氣，問他：“二郎怎麼來了？該不會爲你十叔說來的吧？”

這是聽到了他和百靈的對話。

唐劭笑道：“哪有當侄子的管叔叔閒事的道理？我確實要與祖母稟報此事，但與十叔並無干係。”

“哦？”

唐劭坐到老夫人邊，一邊替肩膀，一邊說道：“不瞞祖母，是我允隨行回京的。”

唐老夫人挑高眉頭：“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覺得……”

“祖母想哪裡去了？”唐劭笑，與細細分析，“我應下此事，有兩個理由。其一，這明七小姐份不同尋常，就這樣放了，未免可惜。其二，北齊未來王妃，算得奇貨可居，我們拿住，卻不上稟，人知道，父親要如何分說？”

唐老夫人明白過來：“你要把送給皇帝？”

唐劭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如何置，本就不應該由我們說了算。”

唐老夫人嘆了口氣：“二郎，你說的祖母明白了，但你不知道，和你十叔……唉，你十叔運氣也是真不好。好好的大喜事，變現在這個樣子，祖母擔心他一時不住打擊，被人趁虛而。要真惹出這樣的事，才落人口實啊！”

唐劭笑了起來：“祖母，您想多了。”

“我親眼見到的！”

唐劭回道：“十叔也是親口與我說的。先前與明七小姐親近，是故意設下的局，爲的就是使淩小姐上當。至於昨晚，他們去蘭心苑，則是爲了蒐集證據，看看淩小姐有沒有留下蛛馬跡。當初定下這門婚事，是十叔親自點了頭了，他對淩小姐原本十分滿意，哪知道竟然別有居心。現下婚事不，十叔正傷心呢，哪裡顧得上別的。祖母，這些年十叔何曾讓您失過，別人不相信他，您怎麼能不相信他呢？”

唐老夫人被他說了：“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個話，祖母可千萬別讓十叔聽到了。他心思細，容易想多，本來就傷心，如果知道您還不相信他，又要難過了。”

這一說兩說，唐老夫人疚起來：“我不是不信他，只是……”

“祖母擔心十叔嘛！”唐劭十分理解的樣子，“都是因爲關心他。”

唐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祖母年紀大了，不知道還有幾年。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兩個。本以爲他了婚，再給你擇一門親事，就能閉眼了，沒想到……”

“姜太公八十歲還打天下，您不到古稀，哪裡就年紀大了。您要放開心，好好保養，再給十叔擇個賢妻，生個小孫子，一眨眼又養大了，看著他娶妻生子，四代同堂，豈不哉？”

唐老夫人給他逗笑了：“等你十叔生孫子，還早著呢！不如你早早親，祖母馬上就能抱曾孫了。”

……

哄好了唐老夫人，唐家上下忙碌起來。

唐大夫人原以爲，唐劭理完這些事，就會和前些年一樣離家遠遊，不想卻聽說，他也要一起去京都。

一大家子遠行，事多不勝數，等到唐大夫人忙完，已經是上船的時候了。

安頓好唐老夫人，纔有空唐劭過來，避了人說話。

“這次跟著回京，你有什麼打算？”

唐劭低頭恭聲他：“母親說的打算，是指哪方面？”

唐大夫人不悅：“你別假作不知，跟去京都無妨，只是你這招惹是非的本事，我實在放心不下。”

已經不是第一回聽這樣的話了，唐劭麻木地回道：“兒已有大半年沒見到父親了，怎麼也該回去請一次安。而且，祖母惦記著與我擇一門婚事，要我隨行回京，這也是安老人家。”

“真的只是如此？”

“自然。”

唐大夫人盯了他半晌，說道：“那你這一路出現，安安生生留在船上，免得再招來什麼禍事。”

唐劭應聲：“是。”

他以爲這樣就說完了，剛要退出去，又聽唐大夫人喚住他：“等等，你跟那個明七小姐，是怎麼回事？”

唐劭不解：“母親指的是……”

唐大夫人說：“那日有人在臨水閣，看到你和一起出現。”

看著母親戒備的眼神，唐劭心裡不是滋味，回道：“只是偶遇。”

“那你還親自幫說，讓老夫人領一起回京。”

唐劭嘆了口氣：“這不是幫說，而是爲我們唐家考慮。的份非同一般，就這樣放了不合適，還是帶回京都比較好。”

唐大夫人盯了他好一會兒，似乎確認了他沒說謊，才道：“只是這樣就好。你既然決定順著你祖母，回京後就趕擇一門婚事，待了親生了子，隨你想去哪裡。”

唐劭低下頭：“是。母親若是無事，兒這便退下了。”

“去吧。”

唐劭出了艙房，渾渾噩噩走到船頭，呆坐了一會兒，才聽到耳邊有聲音：“……二公子在發什麼呆？這樣你都沒反應。”

唐劭轉回頭，見是明微，出一個虛浮的笑。

“沒什麼，只是昨晚沒睡好，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他點點頭走了。

明微詫異地問邊的海燕：“我是夜叉嗎？這藉口也太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