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熙鬱悶：“我沒有自愧。”

“真的嗎？”

“當然！”

明微笑著點頭：“沒有就沒有吧。”

明明順著自己講了，可唐熙卻更鬱悶了——話憋在心裡說不出去啊！

明微有點憾：“這個時候應該有酒的，可惜今晚我是做賊來的，沒想到這一出。”

聽提起，唐熙纔想起來問：“做賊？這裡沒什麼東西可以吧？”

“有啊，淩小姐走得匆忙，肯定會落下一些東西沒帶走。”

唐熙不著頭腦：“你要的東西做什麼？”

“這個我就沒法跟你解釋了，總之，不是要害你們唐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人，真是不會聊天。唐熙了臉，問：“明七小姐心也不好？”

明微仰頭看月，漫聲回道：“沒有啊！”

“你笑起來有點勉強。”唐熙說，“難道也有什麼違背理智的？”

明微沒想到他這麼敏銳。

確實心不好，自從到明宵，這幾天一直不好。

“你可以跟我說說的，”唐熙努力讓自己顯得善良一些，“禮尚往來，你聽了我的煩心事，我也幫你開解開解。”

明微知道他在還擊，但是……

想了想，問：“十爺，我問一個問題，希沒有太冒昧。”

“請說。”

“你們世家子弟，應該從小被灌輸，爲家族興旺而付出一切，這一類的觀念吧？假如，我是說假如，你的家族因爲某個原因拋棄了你，你會不會覺得人生的意義都失去了？”

唐熙仔細想了想：“應該會很難過吧，但是沒有親經歷，我也不知道會難過到什麼程度。”

他瞅著明微：“難道明七小姐在傷心，沒有人到南楚來救你？”

明微沒說話。

唐熙還以爲自己猜中了，假意試探：“這樁婚事，莫非有什麼？那越王被你看中，應該不會這麼無吧？”

明微白了他一眼：“唐十爺這麼快就恢復心了？看來對淩小姐也沒有多喜歡嘛！”

唐熙有點狼狽：“說你就說你，扯到我上做什麼？”

明微哈哈一笑：“十爺這樣探我的話，會讓我想歪的。畢竟我哪裡都不比淩小姐差，對吧？”

唐熙無語了一會兒，悶悶說道：“你是子，說話怎麼……”

“子又如何？這只是正常的表達。淩小姐不也是這樣？喜歡十爺就說，也沒見悶在心裡。”

“……”

明微笑著拍拍他的肩：“雖然這樣的勸告往往沒有用，但看在十爺這麼照顧我的份上，我還是說一句。淩小姐與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雖然喜歡你，但不見得在你上放多心思。除非有朝一日，在做的事有了結果，可以容許分心，或許會把你劫了去……”

“明七小姐！”

明微忍笑：“十爺這樣的樣貌，做寨相公綽綽有餘。”

唐熙十分後悔，他不應該說的，也還好沒有說太多。

“好了，天不早，十爺還是回去歇息吧。我送你？”

胡扯了一通，唐熙心有所緩解，看看確實不早了，也就沒反對。

明微帶他下了屋頂，送到蘭心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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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繼續做賊去了，還請十爺假裝今晚本沒來這裡。”

“……”唐熙施禮，低低說了聲，“多謝。”

明微目送他離開，纔回蘭心苑，翻找線索。

並不知道的是，唐老夫人這時候也沒有睡著。

坐在窗前，想著唐熙的事發愁。

想著想著，忽然看到臨近的蘭心苑有人走，問百靈：“這大半夜的，誰在蘭心苑？”

這時明微送唐熙出去，門口的夜燈照在他們上。

百靈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十爺和明七小姐？哦，十爺回去了。”

唐老夫人神微：“這大半夜的……”

百靈想到先前的傳聞，忙道：“或許是十爺有事呢？聽說上次的事，明七小姐幫了忙的……”

話說到這裡，百靈自己都覺得無力。

孤男寡，大半夜的在空無一人的小院相會，這能有什麼解釋？但老夫人顯然不大喜歡。

唐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去廚房做些宵夜，送去給小十。”

“是。”

唐熙回屋不久，便收到了母親的心宵夜。

他不解地問：“母親怎知我還沒睡著？”

百靈垂著頭回答：“十爺近日睡眠不佳，老夫人怎會不知？老夫人讓奴婢來說一句，十爺早些睡，不要耽擱太晚了。”

唐熙謝了，親自送出門。

百靈看他神自若，拿不準他們到底是不是私會了。

不管真相爲何，唐老夫人倒是因此拿定了主意。

明微隔天聽說，十分詫異：“老夫人不是回祖籍養老的嗎？怎麼又打算去京都？這一路舟車勞頓的，老人家得住？”

雪鸚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本來是的，可十爺這不是……老夫人要回京都，重新給十爺相看呢！”

“哦。”明微點點頭，這能理解。

“這麼說，十爺也會回去？”

雪鸚回道：“十爺上有職司，就算沒有這事，也要回去的。”

“那二公子呢？”

雪鸚想了想：“這倒是沒聽說。”

小聲問：“明七小姐，您是跟老夫人回來的，現下老夫人要回京，您是不是該去問一問？”

明微點點頭：“確實要去問一問。”

“那奴婢陪您去？”

“不用。”明微面不改，“你先收拾，就一點路。”

拒絕了雪鸚，回頭就去找唐劭了。

老夫人走不走不重要，重要的是唐二公子走不走。

想守株待兔，就得跟著這個株走。

唐劭聽得稟報，不知爲何，心突然好轉了。

他問：“倘若我不去京都，也不留下來，而是打算繼續去遊歷呢？”

明微笑道：“我自然跟二公子走。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唐劭角翹了翹：“我還以爲，明七小姐會趁機回北齊。”

明微說：“北齊什麼時候都能回，要是錯過唐二公子，才可惜呢！”

“……”

“怎麼樣？二公子打算去哪裡？”

唐劭道：“許久不回京都，確實該去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