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潛唐家的黑人，轉眼退得乾乾淨淨。

中了魘的賓客們，也都沉沉睡去。

唐劭低下，扶起唐熙。

唐熙面蒼白，雖然睜著眼睛，神卻很恍惚。

唐劭看向明微：“姑娘？”

“放心吧，他只是了魘的影響，休息兩天就好。”

唐劭手了，唐熙的小腹並沒有傷口。

他鬆了口氣：“多謝。”

溫秀儀白了明微一眼，迫不及待向唐劭邀功：“師兄，你不用謝。可把我們騙慘了，會出力把人趕走，還不是因爲對方也是的敵人……”

那邊明微已經回上了屋頂，和紀小五兩個走。

“你去哪裡？”唐劭揚聲問。

“藏書樓。”明微擺擺手，踩著繩子了回去。

唐劭看著的背影久久不語。

直到溫秀儀的聲音喚醒了他。

“師兄！你看什麼呢？”溫秀儀氣鼓鼓的，不放心極了。

“沒什麼。”唐劭看著院子裡的一片狼藉，“準備收拾殘局。”

他扶著唐熙走了，溫秀儀莫名心慌，偏偏金道長又在旁邊說了句：“窈窕淑，君子好逑啊！”

溫秀儀一急，追了上去：“師兄！等等我。”

……

明微和紀小五回到藏書樓，明正大烤吃。

“你果然在做這件事。”紀小五說。

“什麼？”明微專注地翻著片。

“造反啊！我早就覺得你們怪怪的，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夾起一片，丟進裡大嚼：“唔唔，你烤的手藝不錯！”

“這是當然。”明微眼疾手快，搶下一塊得剛剛好的片，“表哥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害怕什麼？”紀小五眨了下眼，“多刺激的事啊！”

明微笑：“果然還是表哥有趣。”

紀小五把剩下的片都吃了，一邊喝茶解膩，一邊說：“我有點明白過來，表妹你到底是什麼人了。”

“哦，什麼人啊？”

“那個淩小姐不是說了嗎？你是命師人選之一。”

明微笑，聽紀小五天馬行空放縱想象：“之前國師被誣殺人一案，我就琢磨出來了，表妹你肯定有一個特別的份。那個明宵的，就是帶人來玄都觀搶寶貝的人，我沒記錯吧？”

明微點點頭。

紀小五是希誠道長的親傳弟子，跟又有這麼一層關係在，那些事並沒有瞞他。

“這個命師，是個獨特的傳承，對吧？擁有這個稱號的人，必須承擔起相應的責任。明宵、淩小姐、還有表妹你，三個人都在做一樣的事。所謂擇取未來的天下之主，就是一場比試。你們這些命師人選之一，誰選的人功了，那麼誰就繼承命師稱號。我猜的對不對？”

明微忍笑，一本正經地點頭：“表哥你真是太聰明瞭！就是這麼回事！”

紀小五得意洋洋：“那當然，你們剛纔說了那麼多，哪能猜不出來。啊，擇取天下之主，助他登上帝位，真是太帶勁了！你選的人就是越王？如果他了，那你豈不是皇后了？有點難以想象，表妹當皇后是個什麼樣子呢！”

明微問：“表哥，你不覺得現在應該擔心另一件事嗎？”

“什麼？”

“我的來歷已經被淩小姐揭穿了，你說唐家會怎麼置我們？”

紀小五拍了拍頭：“對哦！這怎麼辦？那個唐劭，不一定會信，但肯定不會信我們！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我們……”

他比了個手勢。

明微點點頭：“所以，我們的境，比之前更危險了。”

先前雖然也是敵對狀態，但功力盡失，又治好了老夫人的病，唐家並沒有想拿怎麼樣。

反倒是現在，明擺了立場不一致，又算計了唐熙。唐家再好的脾氣，也不可能當沒發生過。

紀小五賊溜溜地看了一圈，低聲音：“要不我們現在溜吧？趁他們沒反應過來。”

明微笑瞇瞇地一指樓下：“怕是來不及了。”

紀小五趴在欄桿上，探頭出去一看。

結伴而來的，不就是唐劭和金道長嗎？

這是要秋後算賬了吧？

紀小五深思：“你說我現在投降有沒有用？怎麼說我也是你表哥，你的況我最瞭解了。唐家能不能看在我提供報的份上，把我當個屁放了？”

明微隨口道：“那表哥沒希了，你再瞭解，能有我自己瞭解？”

紀小五瞪眼：“你自己投降啊？有沒有點骨氣？”

“骨氣能有命重要？”

“這倒也是……”

表兄妹倆胡扯一通，唐劭和金道長已經來了。

他們倆的話，全都了這兩人的耳朵。

金道長上來，大馬金刀地一坐，說道：“你們兩個娃娃，真是會。快，先給道爺烤兩塊吃吃，吃爽了幫你們說好話。”

明微十分知趣，立刻著手烤：“是！”

落後一步的紀小五：“……”

唐劭從坐下來，就沒說話。

他先把明微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靜靜地看烤。

不多時，烤的片放到了金道長的碗裡，另外還夾了一片給他。

“二公子嚐嚐？北齊的風味，和南楚有所不同。”

唐劭默不作聲，夾起這片烤，放進裡。

唐二公子吃過的珍饈多了，倒沒覺得好吃得驚天地。不過看這手藝，這位明七小姐是個無論在哪裡，都能讓自己過得很好的人。

“不錯不錯，”金道長豎起拇指，“這味兒正，可惜缺了醬料，不然更相配。”

“道長果然很懂啊！”明微不輕不重地拍著馬屁，“條件有限，只能將就。若是有朝一日去了北齊，我可以儘儘地主之誼。”

“哈哈哈哈，”金道長笑著瞥了一眼，“娃娃心眼多，你能不能去北齊，還不一定呢！”

明微道：“道長這就說錯了，我覺得我一定能回去。”

“哦，怎麼講？”

明微擱下筷子，說道：“老夫人的夢魘之癥，是我治好的。”

此言一出，唐劭擡起頭，冷冷看著。

明微笑得親切：“二公子如此敬重老夫人，我又多了幾分把握。”

“……”唐劭淡淡道，“這世上不是隻有你懂玄，金道長的實力不比你差。”

明微點頭：“這是自然，但二公子敢冒這個險嗎？”

擡起頭，與唐劭對視。

視線匯，他們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殺意、警惕與試探。

唐劭若無其事地收回，說道：“明七小姐，憑你先前的作爲，並不值得信任。”

明微笑了一聲：“信任？我要它何用？爲齊人，哪怕沒有淩小姐那番話，二公子也不會信任我的，對吧？既然如此，再可疑一些，又有什麼差別呢？我只要知道，自己手裡有足夠的籌碼，讓你們不敢，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