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稍稍一頓,扭頭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撞上三夫人那顆高高擡起的腦袋。見大家都在看自己,愈發顯得洋洋自得:“幸好早分了家,日後要是沈家沒落了,可千萬不要來找咱們三房的晦氣。”
四夫人與四爺互一眼,同時閃過一不易察覺的慶幸,原本的驚慌漸漸散去了……
二夫人卻是早已面鐵青,一朵華麗豔的牡丹花生生被氣了冠花,惡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奈何二爺就站在邊,不能太過造次,只得咬碎一口銀牙,手指藏在袖隴裡將手帕絞了又絞。
二爺本就心不佳,此刻更是被他們的爭吵攪得眉頭皺,今日累了一天,他真的是有些倦了……
不等衆人反應,他就大步穿過院子,直奔東廂而去。二夫人心中擔憂,趕跟了上去,留下一院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見到二爺不在了,李氏愈加得意,說話時候眼睛都快長道天上去了:“風水流轉,你們二房的氣運總算是到頭了,只可惜連累了沈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就要被你們敗掉了!若換做我家三爺,肯定就不會像你們這般無用,老天開眼了啊!”
書畫心裡本就憋著一口氣,如今見到李氏這般囂張,更是氣得直髮抖:“狗裡吐不出象牙!”
李氏朝啐了一口:“大家都來瞧瞧,這就是自詡大家閨秀的沈家大小姐,如今竟是出口就罵長輩,虧得我家琴姐兒把你當榜樣學習,真是可憐那顆單純的心。哼,庶出就是庶出,真真上不得檯面,瞧瞧人家正經嫡出的華姐兒,乖巧懂事又知書達理,真正的名門風範吶!”
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唰地落到默不作聲的書華上,各種各樣的神,好似真的在揣誰更備名門風範。
書華著頭皮低下頭,錯開所有探究的目,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恨不得立刻就甩袖子走人。
這羣人真是閒得發瘋了,沒事兒就到咬人,躲都躲不掉!
書畫沒法子朝李氏發火,就只能將氣撒到自家小妹上,瞧此刻那副畏畏的模樣,更加是氣不打一來:“整天就知道低著頭,地上是有金子還是有銀子啊?!”
書華一挑眉,喲,不錯哦,這就朝自己開炮了!
還沒等啓脣反擊,二哥就把拉到後,冷笑不止:“大姐,我敬你爲大姐,就是給足了你面子,別蹬鼻子上臉,拿著當令箭。你若真聰明,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書畫一時語噎,俏臉被憋得通紅。對於自己這個二弟,平日不算親近,但也無意得罪,畢竟他是沈家將來的主人,真要開罪他,母親將來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李氏見到書畫吃鱉的尷尬模樣,當即掌大笑:“才倌兒說的對,你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大姐,哪裡能和別人一個孃胎裡爬出來的親兄妹相比?!別自己擡舉自己了!”
書才皺眉,臉已是極爲不悅:“三嬸,你平日除了挑撥是非還能幹些什麼?你放著三叔屋裡那一羣丫頭小妾不管,非要來手我們二房的事,你到底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還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一直站在李氏旁邊不說話的三爺乾咳了兩聲:“才倌兒,你三嬸子向來直,這些你也是知道的,沒有什麼壞心眼。”
書才卻是冷哼一聲:“三叔,您可別忘記了老爺子臨終前與你說的話。”
三爺的角悄悄了一下,滿面堆笑:“自然不敢忘,我不是把那些房契與地契都還給你了嗎。”
一提到房契,書華驀然想起自己在房裡留下的佈置,心中暗自冷笑。順勢朝三爺去,見他眼中一片泰然,乍一看去,真真一個好好先生的典範!
見大家聊得歡,四爺也不甘寂寞地湊上來,衝書畫笑道:“還是你有遠見,提前攀上柳家那棵大樹,你琢磨一下,沈家現在衰弱了,你以後在婆家說話只怕也不會太氣。不如,你再考慮考慮上次我給你提得意見,你大可放心,那幾個丫頭都是知知底的,跟過去之後一定會好好孝敬你,你看……”
“夠了!”書畫柳眉倒豎,原本是委屈,這會子全化一腔怒氣,原本秀麗緻的面孔竟被出幾分氣勢來,“四叔,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免得日後咱們連叔侄都做不!”
四爺立時也翻了臉,冷冷哼道:“別給臉不要臉!什麼東西,日後自有你來求我的時候!”
言畢,他就領著四夫人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只留下書畫站在原地氣得渾發抖。
書華被這羣極品親戚鬧得頭都大了,只盼著早點,暗地裡拽了拽二哥的袖,二哥會意,也懶得再與他們糾纏,領著就走了。
二哥與書華各自回了屋,書華纔剛進門,就瞧著橙心正在打掃屋子。
見到小姐回來了,趕放下手裡的抹布,上前來行禮問安。
書華繞過,徑直坐到牀邊上:“回來了?”
橙心原本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此刻卻見小姐依舊如往常那般,一時間,也不準小姐的心思,自己此刻是該放心還是該擔心。
快步走到小姐跟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瞬間紅了眼眶:“奴婢擔憂老子娘,沒有向小姐請示,就擅自離了職,還請小姐責罰。”
“你不是向太太請了假嗎?”
橙心不知其意,只得愈加小心:“太太憐憫奴婢,這纔好心放了奴婢幾天假。”
書華靜靜將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角扯一冷笑:“既是太太好心,我自當順了的意,你起來罷。”
橙心一直低著頭,沒有瞧見眼中的冷意,當真以爲原諒了自己,趕順勢爬起來:“多謝小姐菩薩心腸!”
“去幹活吧,這裡暫時不用你伺候。”
此話疏離之意很是明顯,橙心心裡咯噔一跳,悄悄觀察了小姐一眼,見平靜如常,以爲是自己多心,沒有再多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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