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等到有些人快要堅持不住,準備上前來討饒之時,書華忽地開口了:“我聽太太說,你們都在沈家呆了不時間,都應該是懂規矩的人,倒是我初來乍到,還各位今後手下留,不吝賜教。”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可衆人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紛紛使勁點頭:“多謝小姐開恩。”
書華點點頭,就讓大家散了,各幹各的。
忽地,一悉的香味撲面而來,循著香味聞去,才發現是源自於一小竈上的砂鍋之。
書華半蹲著站在小竈旁邊,著砂鍋眨眼睛,一派孩兒家的模樣,已經全然不見方纔那般人的氣勢。指著正在冒熱氣的砂鍋問道:“這是蓮藕素湯嗎?”
不待徐大娘開口,楊嬸就趕地搶了白:“正是正是!真沒想到小姐生得如此靈巧的鼻子,竟是不用看也能知道里面是什麼,果真是天資聰慧!”
書華淺淺一笑:“我以前吃過這道湯,便記住了味兒。”
馬匹拍到了馬蹄子上!衆人暗笑。也虧得楊嬸反應快,立刻接著說道:“既然能記住味兒,也是頂厲害的!如若小姐生做男兒,仗著如此厲害的記憶力,定然能一舉中榜啊!”
這種人最容易順桿兒爬,如同泥鰍一般不溜丟,實在不好拿。書華暗自在心中下了定論,沒有再與楊嬸糾纏,仔細盯著砂鍋聞香味兒。
徐大娘見狀,手解開鍋蓋,香氣立時撲面而來,清新淡雅,帶著淡淡的甜味。
又取來一副碗筷過,用勺舀出一小碗濃湯遞給書華:“小心燙。”
書華也不客氣,當即接過碗筷,吹著熱氣,小心喝下一口,味道果然非常新鮮可口!讚賞地向徐大娘:“這是你做的?”
徐大娘點微微頷首:“這幾日二爺有些咳嗽,夫人特意吩咐老奴們做些消痰祛溼的湯品給二爺補補子。”
書華瞭然地點點頭:“這湯難做嗎?”
“程序並不難,只需掌握好火候。”
書華出一雙白森森的虎牙,笑得春燦爛:“那我的第一道菜就學這個!”
蓮藕素湯並不難做,更何況,書華在前世就知道做這道湯,所以學起來非常快,只是在火候的掌握上略麻煩。畢竟在現代用的是電飯煲,不需要注意火候之類的問題。
好在徐大娘教得很用心,只稍一日,書華就燉出了一鍋味的湯。
嚐了下味道,雖不及徐大娘的鮮,但已有七分模樣,糊弄一下外行人還是夠的。
書華對這個結果還是相當滿意的,的心很不錯,讓橙心將自己功熬出來的第一鍋湯裝好,親自送到宗祠。此時天已黑,父親與二哥等人還跪在靈前,三叔與四叔卻是已經不見蹤影。書華招來守門的韋壽詢問,才知道三叔四叔在傍晚時分便藉著子不適的藉口離開了。
想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分家,此刻連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了。
書華讓韋壽將二哥喚出來,小心將裝有濃湯的食盒遞過去:“這裡是蓮藕素湯,可以清熱止咳,補益驅勞,記得要趁熱喝,涼了就沒味兒了。”
才一日不見,二哥的面又白了些,子骨愈見消瘦,好似瞬間老了好幾歲,教人看了心疼不已。
他扯角,溫和地笑著,黑眸一如往常般:“好。”
“咳咳,咳咳咳……”一陣沉悶的咳嗽聲從祠堂傳來,書華順著聲音去,很自然低見了父親的聲音。他此刻正直腰板跪在地上,雖然看不清臉,但從他瘦了不只一兩圈的形來看,便能知道他此刻有多辛苦。
只是不知道,他的這番姿態,是做給沈家人看的,還是做給某些有心人看的。
注意到書華的視線,二哥以爲是在擔心父親的子,便出言安道:“父親的一向很朗,這兩天只是染了些風寒,相信不久便能恢復健康。”
書華也不解釋,只笑著附和了兩句,便轉離去。
第二天,書華心中的有心人便登門拜訪來了!
柳家夫人帶著兒柳心瑜遞上拜帖,奈何二爺與書纔等人都寸步不離地守在靈堂裡,這柳家夫人與柳小姐又是兒,不得進宗祠,便只能跟著二夫人在花廳裡喝了會兒子茶,說了些節哀順變的場面話,便匆匆離去。
對於自家父親連未來親家的面兒都不見一回,沈書畫有些無法理解,這門親事門當戶對,郎妾意,已經得到兩家的認同,就連聘禮都已經下了,一切便已了定局。如果說,父親此刻還有什麼對這門親事反的理由,十有是因爲那個沒出息的三丫頭!
想到這兒,一委屈緩緩涌上心頭,明明現在纔是嫡長,馬上就要嫁給聲勢顯赫的柳家,憑什麼父親還是這般瞧不起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如那個臭丫頭?!
這些日子天天做繡活,原本因爲快要親而歡喜的心,此刻也變得糟糕起來。
連連繡錯了好幾針,做得心煩意,見到外頭下起了雪,想起今日已是小寒時節,當即高聲喊來綠思:“到廚房去吩咐楊嬸燉一鍋當歸生薑湯,用食盒裝好送到我房裡來。”
當提著食盒來到宗祠之前時候,正好見三妹也在那兒與二弟說話,走近一看,發現二弟手裡還提著一個非常笨重的大食盒。這個食盒的上面是用來裝飯菜的,下面則是一個小小的爐子,爐子里正燒著火紅的黑炭,細細的火苗時而往外冒,看著很是暖和。
見到大姐也來了,書華與書才都笑著朝打招呼,順便也就瞄到了手上那個巧的紅漆食盒。
書華不好當麪點破,也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將一個特意定做的暖手爐塞進二哥手裡,囑咐他注意,就施施然地離開了。
書才向來對這個大姐沒什麼好,尤其是與柳家小子訂了親之後,心裡愈發對反。此刻見手裡提著食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尷尬模樣,仍舊好似什麼都沒看見般,隨口敷衍兩句就鑽回了宗祠裡。
雪越下越大,一直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看著空的宗祠門口,書畫柳眉擰做一團,心有不甘,卻又無法發泄,只能拎著食盒大步往回走。
剛回到屋裡,就“啪”的一聲將食盒放桌上丟,面鐵青。
綠思見到主子這般模樣,只能老實守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察言觀。
書畫著旁邊的食盒,越想越氣,猛地砸在地上,碎瓷片飛得到都是,香濃的湯味兒飄滿整間屋子,嚇得綠思在一旁,大氣都不敢一口。
似乎猶自不解氣,又抓住食盒狠狠扔了出去,盯著支離破碎的食盒木塊,冷冷笑道:“你真以爲你能爭得過我嗎?不自量力!”
當即寫了封信箋,用蠟封好,吩咐綠思小心將它送到柳府之上。
綠思知道私送信箋這種事是不合規矩的,但是瞥見小姐此刻似要吃人的兇狠樣子,原本想要勸導的話語只能悉數吞回去,順著小姐的話溜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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