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待君休書來

鼓聲再次被敲響，景和景夜同時上馬。兩人之間倒是極表兄弟義，相視而笑，又互相禮讓一番。景桑看著這一幕，自是開心。兄表弟恭，本是景桑一直想要看到的。

陶晚煙以爲，以夢笑的箭爲前奏，景夜此番必贏。

就連夢笑也是如此，走到陶晚煙的邊，徑直坐下，看著，“晚煙姐姐，你且放心，七哥會贏的。太子哥哥的箭，一直都在七哥之下。”

贏？

只怕是七爺贏了，景桑那邊不見得高興吧？

陶晚煙先下心中十分矛盾，自是希景夜能贏，卻又害怕景夜會贏。這猶豫之間，景夜已經出了第一箭……

紅心之外……

陶晚煙看到真切，夢笑也自然是看到了。似乎被嚇得不輕，猛地站了起來。景桑的目自然移了過來，陶晚煙慌張拉住夢笑的手，讓坐下。

相信，景夜心中是已有對策了。否則再下去之時，爲何還那般的平靜？所以，景夜這一箭，也必定是在他的算計之中。

可讓陶晚煙驚訝的是，那之後的幾箭……全都靶了！

“怎麼可能？”這聲疑自然不是陶晚煙說的，卻倒出了陶晚煙的心聲。

景夜……怎麼可能輸？

再者說，那般驕傲的他，怎麼會允許自己輸？

“皇兄，我輸了！”

景夜下了馬，對著景微微彎腰說道。

景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景夜那張面憾之的臉，微微點了點頭，向景桑走去。

他們之間說了什麼，陶晚煙已經不記得了。只是看著景夜那搖搖墜的，心也跟著一晃。

“七哥怎麼會輸啊？”

夢笑在陶晚煙邊低喃著，可這依舊沒有讓陶晚煙轉移自己的目，而是直直地看著景夜那張蒼白的臉，額上也冒出細的汗珠。再也忍不住，陶晚煙幾乎是飛奔著向景夜跑去。

一把扶住景夜的，擔心地著他，“你還好吧？”

景夜似乎沒想到會下來，怔忪地看了好久。眸子中的神一變再變，似乎對陶晚煙此番的表現到詫異。畢竟，在這種時候，更多的目是聚集在了景的上。

陶晚煙自然也看到了他眼底的詫異，卻早已忘記在紫蘭閣那日發生的不快。反而手握住他的手，對他報以一個溫的笑容，“爺，我們回家吧。你需要休息。”

景夜卻是需要休息，就連景桑也是這樣認爲。便允了景夜的請求，讓他先行回府。

路上，兩人坐在馬車之中，陶晚煙卻一刻也沒有停止對景夜的照顧，先是替他汗，隨後又用擔憂地眼神看著他，似一刻也不遠將注意力從他上移開。

景夜輕笑兩聲，看著陶晚煙，忽然問道，“陶晚煙，你這樣，莫不是上爺了？”

囧！

有他這樣的人嗎？都病這樣了，卻還要和開玩笑。

“哼，本姑娘就是看也要看上一個年輕力壯的。誰要你這種要死不活的？”陶晚煙明明是想要諷刺景夜，可話剛說完，便又想著這話不對。慌忙將捂住，臉上出現一懊惱之。

景夜看的真切，心中對也多了一憐惜，卻還是忍不住去說。誓要把惹惱了才肯罷休！

“嘖嘖嘖，想不到妃這麼飢啊？看樣子爺今晚得多多……”

“景夜！”陶晚煙連忙打斷他的話，看著他，一本正經的開口，“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病號，我要弄你，就跟死一隻螞蟻一樣。所以，你最好不要來惹我！”

“是！妃！爺聽著呢！”景夜笑著說道。

陶晚煙看了他一眼，將視線移開。避開景夜的目。景夜也知道他要做的事算是結束了，接下來他會有更長的一段時間來準備應當準備的東西。

陶晚煙原本只是假意躲著景夜，現下聽見他不說話了，以爲他是在爲了方纔在比賽中輸給了太子一事傷心，便趕回過來。“喂，景夜，不就是輸了一場比賽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下次好了，你在贏回去不就得了。所以……”

“你爲什麼要這麼關心我？”景夜打斷的話，忽然問道。

陶晚煙錯愕地看著他，想了好久，又輕輕笑了笑，“你是我的夫君，我不關心你，應當關心誰？”

“夫君？”景夜輕笑一聲，扯了扯角看著，“你不是我父皇派到我邊的眼線嗎？現下只有你我兩人，你又何必在掩飾什麼？”

景夜的話，彷彿是刀一般，忽然將陶晚煙的心剜空了。覺不到疼，但是卻抑到連呼吸都快失去了。這種覺，比上次在紫蘭閣被景夜誤會的時候難幾百倍，幾千倍！

“你早就知道了？”陶晚煙看著景夜，問道。

“你應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不是嗎？”景夜不回答的問題，反而反問道。

陶晚煙苦笑一聲，心想，這樣也對。那晚在景夜母妃的殿中，便知道沈落雪藏在那裡，也知道沈落雪會將聽到的一切告訴景夜。可偏偏就是要說。

………居然把自己設計的局忘了？

失聲一笑，擡頭悲切地看著他，“你既然早已知道，那爲何……還……”

“爲何還娶你？還和你圓房？”景夜挑眉，幫著陶晚煙說出口，隨後又答道，“我父皇雖然沒有來，但不代表他的眼線不在。譬如說，你！我若不那麼做，你又怎麼和他差？再說了，雖然你不是子，但不可否認，你的味道還不錯……”

啪！

所有的話，被陶晚煙甩下的這個耳而中止了。陶晚煙先也是不知所措，隨後苦笑兩聲。原本想要告訴他，霍紫蘭是太子的人，現在看來，就算說，景夜也不見得會信。更何況……景夜那般寵著，卻又這樣恨著自己。

馬車旁的車簾被風輕輕掃起，陶晚煙的目正好落在了陶府這兩個字上。

“停車！”這兩個字，說是陶晚煙對車伕的命令，倒不如說是發出的一聲絕地低吼。

景夜聽著，眸中閃過一不以察覺的亮，卻沒有說話。

陶晚煙擡頭，看著他那張風輕雲淡的臉，緩緩開口，“景夜，月滿樓……終究不適合我。我便在陶府……等著你那封遲早會給我的休書。”

說完，不等景夜開口，便猛地衝出了馬車。也不管顧鴻鳴等人的呼喊，猛地往下跳去。可是馬車還未聽穩，陶晚煙跳下去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腳扭傷了。

陶府的人一見，慌忙跑過來，“快去通知老爺，小姐回來了！”

景夜……卻始終沒有出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