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回去了。”溫暖對著蔫蔫地躺在沙發上的溫道。
那日出了醫院門口溫便和凌執大吵一架,氣得他甩手而去,發誓此生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不可理喻的潑婦。
溫悶聲不哼,只是拿了枕蒙過自己的頭。
溫暖把和零碎雜件裝進旅行箱,不經意眸掠過已在茶案上靜靜躺了幾天的一串古舊鑰匙,手中作頓了頓,擡頭,問溫,“在醫院裡爲什麼那麼說?”
溫嗤地一聲,“誰讓他說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討厭他們兩個,就想刺激他!”看到他臉當場微白真令大大過癮,斜過眼眸瞥向溫暖,有些心不甘不願,“還是告訴你吧,他每天半夜都來,在你病房外。”
溫暖臉如常,沒說什麼,繼續整理箱子。
溫有些惱,“走走走,你就知道走嗎?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還要別人怎麼樣?雖然我現在很討厭姓佔的那頭豬,卻不能否認他爲你做的早超過了絕大多數男人,你能不能別老是那麼難侍侯?!”
溫暖看一眼,忽然問,“爲什麼一直不肯把人帶來見我?”
溫氣焰頓,在枕下微哼,“我怕他會喜歡上你。”
那樣撕心的經歷,一次已經足夠。
溫暖笑笑,出生至今還沒遇到過比凌執更討厭的人。
“他分明恨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不是應該放心纔對?怎麼又和他吵架?”
溫翻坐起,攬著抱枕,晶瑩大眼閃著某種經年後回頭看來路時才領悟的澤,“因爲當事臨到自己頭上時我才明白……如果要我在他和你兩者之中選其一,我毫不猶豫會選你。”
溫暖心口一窒,停下手中作,側頭看,“你——說什麼?”
“我說,我終於明白了。”
溫暖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把臉深深埋進掌心。
“溫,你回去。”沉聲道。
“怎麼了?”溫驚訝,又說錯什麼了?
溫暖霍然起,面容下流著難得一見的約怒氣,抄起茶幾上的鑰匙,語氣是一種剋制的平靜,“來,我們一起走,你回家,我去一個地方。”
溫剛要發怒,迎頭看見溫暖眼無聲悲涼抑傷離的眸,一時怔住,再說不出話來,溫暖乘勢抓住的手腕將牽出去,回手甩上了房門。
電梯裡兩皆沉默。
直到走進停車場,溫暖才緩緩開口。
“我一直一直很後悔,當初爲什麼選的是你而不是南弦,我真的很後悔,爲什麼沒有去問問你的意見?爲什麼不問一問你想不想被我選?如果當時我選的不是你,我和南弦不會走到今天,如果我選的不是你,你不會割脈住進醫院,不會到現在還爲了陪我而錮你自己不肯去真正一個人,如果我選的不是你,南弦和我們的爸爸都不會坐上那趟該死的飛機!”
坐進車子的駕駛座,咬脣。
“曾經,我以爲放棄意味著全,我以爲自己沒有做錯,只是結果和代價沉重得出乎所有人意料而已,直到重新遇上南弦之後我才明白——你知道他爲什麼要那樣對我?因爲他要我明白!因爲他要我明白!有時候一些沒必要的執著是多麼可笑!他要我明白自己愚蠢到什麼樣的地步竟然把自私當無私!他還要我明白!這麼多年來我怎麼可以爲求一己心安,而始終置最我的人於絕苦的境地!”
將車子駛出車位,停在溫面前,“告訴我,溫,這些年來你有沒有覺得痛苦?你有沒有和他一樣,恨極了我遲遲不歸?”
溫怔怔看著沒有任何表的側面,完全無法作聲。
手中方向盤一打,溫暖疾馳而去。
一步錯,步步錯,沒有人知道,曾經經歷過什麼。
是,自私,這一次真的自私,不想被溫選。
不想無緣無故擔負曾經自以爲是地強加過給溫的巨大力,那曾經差點讓溫窒息的力,不想溫步上的後塵,沒走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踏上歧途後每一步都會是與絕形影不離,一顆心在漫長得沒有盡頭的孤獨中將死未死。
將車子駛進一個已有二十多年曆史綠樹碧枝的老社區,隨意挑了個地面車位泊好,下車,拿著那日周湘苓塞給的鑰匙,搭乘電梯上去。
十六層B座。
樓道里空無一人,把鑰匙□□鎖孔。
就在那一刻,忽然聽到裡面傳來極細微的聲音,似乎就在門後不遠,有人說了什麼,爾後引起另一個人細碎的笑,直覺地把鑰匙飛快回,閃躲進旁邊的消防通道里。
掩的黃對開門扇上裝有兩格如同電腦屏幕大小的玻璃,由此清晰看見佔南弦和薄一心從屋裡走出來,背對著在等電梯。
薄一心似乎有點累,挽起他的手臂,頭隨意靠在他肩膀上,“南弦,你真的不去找溫暖解釋一下?”
溫暖清楚地看見他的側面,在薄淺的淡笑中不以爲意地勾了勾脣角。
“解釋什麼?說你和我聯手不過是爲了看看銳氣大挫的窘樣?還是說九月九日的婚禮絕不會改期?或者說孩子的名字都已經取好了就等著出世後甜心阿姨?”
薄一心咯咯一笑,捶他一拳,嗔道,“你真是壞到家了。”
他側首看,淺笑,“你不壞嗎?”
滿足地把頭再依回他的肩膀,“誰說我們不是天生一對?”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步電梯。
藏匿在樓梯口的溫暖只覺雙手秫秫發抖,掌心裡的鑰匙幾乎出指尖,全虛無力,雙象被截掉一樣毫無知覺,才試著擡已經綿綿地跪了下去,整個人癱坐在地,攥著鑰匙的手握了拳塞在中,牙齒深深陷進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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