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到方芍藥的小院子,方芍藥提著燈籠,正對著馬車架子發呆。
五福去車馬行買了車駕,發現裡面太過簡陋,就把裝飾的任務,給方芍藥。
方芍藥半日沒得閒,在車凳上加厚墊,天熱,上面有加一排的竹蓆,聽說李海棠去荒郊野嶺,又製了一套掛在馬車裡的紗帳。
夏日炎熱,吃食容易壞,買了點乾的餅子,外加上一罐子小鹹菜,涼拌的土豆野菜,並一小罐醬。
剩下的,方芍藥著實不曉得準備什麼,只能弄一點米麪調料,放在馬車的小幾上。
“海棠,晚上京都宵,現在查得極嚴,不如等白日人多的時候離開,也好矇混過去。”
方芍藥的意思是,夜晚雖然人,但是靜大,弄出點響,容易被巡查的林軍盯上,就李海棠主僕二人,本逃不了。
“我也是這樣想。”
夜長夢多,但是擺在眼前的難題太多,李海棠只能克服。關於吃食,又帶了點黑芝麻糊和油茶麪,萬一進山,隨帶著鍋碗,衝點開水就能吃飽。
孤一人,難以前行,只得找五福一起,有個照應。
方芍藥的分,李海棠記在心裡,等度過最爲苦難之時,若將來翻,必將會報答。
漂亮話誰都會說,說太多就顯得虛僞了,李海棠和方芍藥都不是那種靠耍皮子佔便宜的人。
爲避免夜長夢多,第二日,天微亮,東邊剛泛出魚肚白,主僕二人一同上路。
京都關閉城門以後,了一些日子,最近剛剛恢復秩序,出門找活計的百姓,面容愁苦,爲自己的出路擔憂。
“油炸糕,好吃的耳朵眼炸糕咯!”
街邊,有挎著小籃子賣貨的婦人,到馬車旁邊,就會停頓一下。
“買點炸糕。”
李海棠打開車窗,故意省略五福的名字,出門在外,很容易被人聽到,再說現在是重金懸賞的通緝犯。
“炸糕過油了,能放個兩三日不問題。”
李海棠低聲解釋,並且裡面用豆沙做餡料,甜滋滋的,總比吃乾的餅子要強。
五福答應一聲,下車買炸糕,婦人的小籃子裡,還有兩個土豆的捲餅,若是包圓,就一併送給五福。
“嬸子,你探頭探腦的看啥啊?”
五福收下提籃,用油紙,分別把油炸糕包好,而後見買東西的婦人還不走,直接問道。
婦人作太誇張了,被看出來,也不意外,抖了抖服袖子,尷尬一笑,“這不是有那個黃金千兩的懸賞,我琢磨能讓衙門懸賞千兩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既然不是一般人,肯定出行有下人跟隨,用馬車,賣東西又不耽誤,就往裡看,萬一把人抓住了呢?那兒子,孫子,都不用跟著吃苦了。
李海棠:……好吧,這麼想的確有道理,這位嬸子一定不知道,和千兩黃金失之臂。
戴上面,李海棠做未出閣的打扮,又特地把臉部做了一點調整,齊劉海兒,擋住了眉,姿平平,扔進人堆裡,絕對認不出來,太普通了。
按照地圖給出的方向,馬車一路直奔凰村,沿途經過的村鎮越來越,等到凰村的地界,天已經漆黑到手不見五指。
“夫人,您看,山頂上方,竟然是白的!”
周圍空無一人,樹影搖曳,大半夜,有些滲人了。
雲家的地,有兩地帶,白山黑水,一爲白山,一爲黑水。
京都這般氣候,又不是高原,李海棠很難想象,山頂,竟然形了一個雪山,即便是在黑夜,也看的清清楚楚。
農曆四月,京都已經夏,夜晚熱到要在院子裡搭建帳篷,輾轉難眠,而這裡,氣溫最多十幾度,李海棠有些冷。
這次出門匆忙,地圖上又沒給出提示,李海棠沒帶棉,好在車凳下,有一件方芍藥的披風,不曉得怎麼放在裡面了。
“夫人,我不冷,等下我把棉被帶著。”
夜裡不適合生火,又不知道山裡到底有沒有野,主僕倆只能找個地方,依偎在馬車裡,靠著泡著的芝麻糊充飢。
李海棠還行,五福卻不得,半夜裡得肚子咕咕,咬著生的餅子,搭配冷茶,吃了個半飽。
“五福,這趟出門,你跟著我苦了。”
五福食量大,李海棠知道,但是天熱,帶不了太多的東西,從黑市出來,兩手空空,僅有的吃食,還是方芍藥給準備的。
“夫人,您說的是什麼話?”
五福很不認同,知道自己很能吃,到一半人家,定然會被主家嫌棄。
夫人從一開始,就沒嫌棄過,而且,這算什麼苦日子?餅子是白麪的,茶水是上好的碧螺春,雖然冷了,卻能口。
以前在村子裡,經常肚子,吃糠咽菜,依然覺得日子很好。李海棠托腮,五福這丫頭就是這般,就算已經走到盡頭,無路可走,依然很樂觀,而這種樂觀,染了李海棠,讓相信並且堅定,困難只是眼前,而更好的生活在等
著。
大齊的版圖很大,從北到南,還有太多的地方,沒去過。
南邊有幾個小國,向來是好客的禮儀之邦,而大齊之外,還有外海,那裡有想了解的文化,習俗,包括醫。
想去看看,走一走,領略大齊秀江山,而後跟著野人夫君一起回到邊城,到李家村山上當野人,日子寧靜,無人打擾,心之所向。
快了,夢想還得有,馬上就能實現。
的鋪子,慈善堂,未來還有更多想法,慢慢實現。
或許,不如別人活得彩,也不是那麼努力,但是人生麼,隨一點,順其自然,不好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李海棠閉上眼,這一覺睡到天亮,達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馬車外,五福已經架起篝火,正在煮著粥飯,找到幾樣野菜,用水焯一下,剁碎了加上臘粒,又把餅子切小條,放其中,配著鹹鴨蛋和土豆,香氣撲鼻。主僕二人飽餐一頓,開始收拾行李,第一步,向著玉家地之一,白山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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