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皇帝也看到了,有些驚慌的站起來,撣撣上莫須有的塵土。
許仙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獨自向階梯下走去。
小皇帝在後面道:“你答應我,你不能見死不救,喂,我你師傅還不行嗎?我不求仙佛,長生不死,只要你能將我帶出這皇宮,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許仙停住腳步,回頭道:“抱歉,恐怕我不能答應,這就是你的命。你雖然是個小屁孩,但卻關係著萬千黎民衆生的安危,你父皇的離去已讓這天下大勢岌岌可危,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雖然可以隨便編些花樣來哄著這孩子,但他不願那麼做,只希他能夠明白。
小皇帝道:“黎民衆生?難道我就不是黎民衆生之一,連對眼前之人尚且不能出援手的人,能夠救得了誰呢?”
許仙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抱歉,是我說大話了,比起什麼眼前之人,我還是先救救我自己吧!”
“給我拿下!”皇后娘娘已走到階梯平臺上,喝令道。
十幾個大侍衛就將許仙團團圍住,小皇帝忙道:“等等,是朕讓他來的,母后,你這是做什麼。”命令侍衛道:“你們都給朕退下。”
那些侍衛面面相覷,既不敢違逆皇帝的命令,也不敢就此退下,只是圍在許仙邊,等皇后娘娘做出決斷。
許仙滿臉無奈之,實在不願參演這麼一出宮廷戲碼。
尹紅袖也隨在皇后娘娘旁,輕聲勸道:“姑姑。”
皇后娘娘纖指一點許仙:“你隨我來!”
硃紅宮門從許仙後關閉,將尹紅袖關在門外,殿中連侍奉的宮都沒有留下,靜的針落可聞。
許仙只得回過頭來,獨自面對眼前這母儀天下的人。
皇后娘娘冷麪如霜:“許仙,外臣不得擅後宮,你可知罪?”
許仙道:“您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嚇唬人這一套,對我真不是特別管用,鬥心機更是浪費時間。”
皇后娘娘神一滯:“我知道你同那太妖道關係匪淺,也知道你懂些妖法,能夠人心,或許嶺南的平定真的是你的功勞。”
許仙沒有多要替太真人反駁的意思,畢竟拐走人家老公,被罵幾句妖道簡直再公平不過。
皇后娘娘見許仙默認:“所以你纔有恃無恐,不將本宮放在眼中嗎?”
許仙道:“其實我一直都將您放在眼中,只是您想要的不止是如此,還想讓我跪在您面前高呼千歲,然後唯命是從。但咱也已經跪過您好幾回了,其他的你就饒了我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個詩仙啊,雖然‘天子呼來不上船’這樣的詩還沒抄……寫出來,但也是有一傲骨,準備流傳後世,選個課本什麼的,不然後世的小朋友,讀到偉大詩人許仙,其實是個趨炎附勢的骨頭,那得多尷尬啊!”
皇后娘娘被他雜七雜八的話語弄的頭昏腦脹,但卻也明白了一件事,眼前之人絕不是他尋常所見之人,可以用權勢相威的,而在他的眼中,自己的上也絕沒有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環,的一切權勢威嚴到了他的面前,都如雪遇火,失去了作用,像是忽然失去了襁褓保護的嬰兒,這令有些不安起來,雖然只要一聲喊,大批侍衛就會闖進來,但卻無益於改變現在的境。
不得不有生以來,第一次卸掉與生俱來的種種護佑,以一個普通子的份,來面對著這個怪異的男人:“你真的是讀聖賢書出嗎?”
“雖然有點水,還做了點弊、咳咳、但我也是堂堂探花郎。您好像明白了,果然不愧是娘娘,只有這樣談話才能繼續下去,您想要我做什麼,就請直說吧!”
“本宮命令你、不,我請求不要再靠近我的皇兒,你不能把他也從我邊奪去。否則我會不惜一切手段,一切代價,來殺了你,哪怕天下覆滅也在所不惜,你信嗎?”
許仙道:“我相信。”護犢的人是很可怕的。
“但是就算我什麼也不做,您也會失去他。”
“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個好母親。”許仙直言不諱的道。
皇后娘娘猛地站起來:“你竟敢……我讓兒子登上皇位,讓兒嫁給世上最好的男子……”
許仙道:“可惜你卻從不問他們想要什麼?”對於男人來說,功名就的頂點莫過於皇帝。對於人來說,最高的追求也莫過於潘玉這樣的男人,當然,如果真的是男人的話。只可惜現實況從來沒那麼容易計算。
皇后娘娘無言坐回椅上,滿臉疲憊的用手支著額頭:“我不問他們想要什麼?那從小到大,誰又問過我想要什麼呢?”顯然垂簾聽政的,所得到的不止於大權在握的爽快,亦有勾心鬥角國事紛擾的焦頭爛額。
許仙道:“你想要什麼?”
皇后娘娘就狠狠的瞪過來。
許仙舉手道:“隨便問問而已,那個,我能不能給你點建議。”
“嗯?”
許仙道:“這有什麼好睏擾的,你不就是老公跟別的男人跑掉,自己辛辛苦苦帶著個孩子還不聽你的話,不跟你一心,讓你覺特別孤獨寂寞,特別好心沒好報。”這種節他前世在電視上都看爛了有沒有,各種心理磚家,腦殘評委,分析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現在他也準備出來分析一回。
所謂帝王家的煩惱,說白了跟普通人家有什麼區別,什麼九龍奪嫡之類的節,歸結底不就是財產分配不均嗎?擱在村裡就是妯娌罵街,兄弟幹架。擱在豪門裡,就僱傭殺手。擱在皇室,就各自拉出兵馬來,大家幹一仗。
但皇后娘娘對於許仙將自己的不幸遭遇降格到這種程度,顯然很是憤恨,而且什麼做老公跟別的男人跑了?
“你親手下廚給他做頓飯,帶著他到附近遊玩一下,多在他面前說說話。讓他會到世上只有媽媽好,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好唬的,隨便兩三招下去,保準立馬回心轉意……”
許仙這麼不辭辛勞,當然不是爲了當婦之友,而是考慮到小皇帝的現狀,再這麼發展下去,將來鐵定是一個昏君。所謂年得不到的,將來要加倍的彌補回來。就算不爲天下黎民考慮,他也不願這麼好的一個熊孩子走到這條死路上。
皇后娘娘斥道:“全都是妄言,本宮爲國母,要母儀天下,理朝政,哪有功夫陪他一個孩子玩耍。”
“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連自己的孩子,未來的國君都搞不定,卻去跟一羣大老爺們勾心鬥角,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嗎?而且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如果不開心,就是母儀天下也沒滋味了。跟蠻夷打仗這種事,也不是你一個人坐在金鑾殿裡頭疼一下就能擺平的,還是給男人吧,畢竟國家不穩,大家都不想的。不如試試我的辦法,說不定就能夠柳暗花明,然後再閤家歡樂,最後天下天平,幸甚幸甚。”
雖然許仙話裡很多刺,都讓皇后娘娘有想要翻臉的衝,不過念在他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主要是擔心拿他沒辦法),還是忍著子聽了下去。
尹紅袖在殿門外苦苦守候,既替許仙擔心,又替姑姑擔心。到後來越發的憂慮,心想這麼長時間,不會出了什麼事了吧!終於顧不得皇后娘娘的命令,闖殿中,眼前的一幕卻令驚訝的合不攏。
只見許仙正在眉飛舞的高談闊論,而一向敬佩的皇后娘娘,卻凝神靜聽,時而皺眉、時而點頭,忽然察覺尹紅袖進來,見一臉驚異的表,臉微微一暈:“紅袖,你怎麼進來了。”
“啊……我……”
許仙道:“我要說的也差不多了,娘娘,臣這便告退了。”
尹紅袖道:“我也回去了。”
皇后娘娘沒有阻攔,任憑他們離去。
許仙和尹紅袖一同出了宮門,尹紅袖便主提出用送他回去,方一登上馬車,尹紅袖立刻質問道:“你對我姑姑做了什麼?”
許仙道:“沒什麼啊!”
尹紅袖道:“不可能,姑姑本來恨不得殺了你,怎麼會聽你說話,你不會是用了你說的那種法吧!”
許仙道:“怎麼可能,只是給了一些人生建議罷了。”即便是再聰明的人,也難免有不擅長的地方,也難免有迷茫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婦之友的工作還是較爲功的,但願那位娘娘能夠聽得進去,不然的話,不但是小皇帝讓人擔憂,更加讓他憂慮。
今日在殿上暴怒杖殺了那個幾個東瀛使節,恐怕就是心中積累的躁鬱太多了,長此以往的話,顯然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是這個國家目前實際上的掌控者。
尹紅袖還有些不信:“僅此而已嗎?”還要再問,許仙卻道:“我們今天見面還沒有行禮吧!”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尹紅袖紅嘟嘟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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