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濟心中一驚,推開小沙彌,一路奔走如風,但靈寺同他在時早已不同,哪裡還記的道路,心中愈發急躁起來。
許仙從後面敢來道:“道濟師傅,別急讓這位小師傅來給你帶路吧。”
小沙彌領路,沿著一條長廊,時而見有僧人都是面肅然,整個寺中也有一肅穆抑的氣氛。
終於找到地方,卻還是許仙上次來過的那件經房,小和尚還不待話,裡面一聲“進來吧!”許仙聽得出,正是法海的聲音。
推門進去,卻只見法海同遠空對坐,邊堆了一大堆經書,似乎在談經論道。
元空常老回頭一看,笑道:“道濟,你回來啦!”言語親切自然,彷彿道濟是上午下山化齋,而非離開了幾十年。
道濟聽這聲音,眼中一熱,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道:“我回來了!”這一聲說,彷彿包含了萬千的心酸苦樂,再也言說不盡。見此景,也只得將擔憂放下,心中卻迷的像是個孩子,如父親將自己養大的師傅就要死了嗎?
法海則問許仙道:“大雷音練會了嗎?”他只許仙在這方面的天賦,但也不信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習大雷音。
卻聽許仙道:“雖然不純,但也算練了。”若無大江之上與龍君一席話,徹悟之下唱出“滾滾長江東逝水”,他怕是現在還無法練這大雷音。
來你哥哥老和尚遂不管他們,而是專心談法,元空方丈拿著本書道:“師兄,這賬薄還是要看看的,不然以後寺中諸般開銷進項,不明白怎麼能。”
許仙這才恍然,原來不是經書,而是一大堆的賬簿。這元空長老是要接事務,只是法海做了靈寺的方丈而非金山寺的方丈,這劇又該怎麼算呢。
法海道:“師弟,貧僧實在不擅此道,不然還是另擇高明,做這靈寺的方丈吧。”
那一日元空長老突然說自己將要圓寂,法海也是一驚,但想到他並非自己這樣的修行中人,而凡人的壽命總是有限的。後來元空又請他做這靈寺的方丈,法海本也是有意試一試掌管寺廟的滋味,但誰知竟然如此瑣碎,只是賬目就有這麼多。但論起理這些雜瑣事,就非他所擅長的了。
元空方丈道:“師兄理不來,可請他人代理,但一定要找忠實誠懇之輩,我這寺中人多不可用,見你不懂這些,必要欺你。”
許仙心中一道:“師傅,這些弟子可以理會的清楚,然後整理出結果來報與您就行了。”
法海正在頭痛,這下頓時大喜:“好,這些就給你了,若整理的好,我就教你六甲祝中的臨字訣與不明王印!”本來還要另作考驗,這下才是一舉兩得。
許仙走到賬薄邊上,開始一本本的翻看,自然不可能憑藉腦子去看,慧心狀態下,翻閱的速度讓道濟看的目瞪口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許仙將最後一本賬簿放回原,道:“弟子清楚了。”又轉頭問道:“元空方丈,可有紙筆?”
元空立即道:“道濟,去把第三個閣子裡的紙筆拿出來。”頤指氣使如對尋常僧衆,道濟卻心中更是靜了想來,去尋著地方找到了紙筆送給許仙,有恭謹的跪回原,彷彿也真就是個在寺中呆了幾十年的普通僧。
自一進這間房間,江湖上的風雨就被擋在了外面,不再是江湖聞名的兇僧殺神,而還了他本來面目,一個和尚而已。這屋子裡的沒有一個人會敬畏他,也沒有一個會輕蔑他,就也只當他是個和尚而已。
許仙提筆將腦海中的信息整理出來,彙總到一張宣紙上,省去繁瑣的過程而只是一個明晰的結果,然後將宣紙給法海。法海接過一看,果然明明白白。理清從前,以後只要按條例進行下去,就簡單得多了。
這件事妨害即便是有許仙的“慧心”也是難以著手。誰讓法海大師一千多年來只顧得修煉,開始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後來連吃飯都省了,哪管什麼營生。再加上他沒學過會計,數學大概也就知道個加減乘除,放到現代就是小學文憑,而許仙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有知識,有文化的四有青年,才能如此得心應手。
元空長老也是接過來一瞧,也是讚歎,同法海換了一個眼,意思就是“和尚界就缺這樣的人才啊!”法海則點點頭,意思就是“我會渡他皈依我服的。”
法海道:“好,元空師弟,這方丈之位我就不再推辭,必使韋陀之杵長舉。走吧,許仙!”言罷站起來,衝元空施了一禮,帶著許仙離去。
當時寺院門口多有韋陀杵。如果韋陀杵扛在肩上,則表明此爲大寺廟,能招待雲遊四海到此的僧免費吃住三天。如果韋陀杵平端在手中,則表示此爲中等寺廟,能招待雲遊到此的僧免費吃住一天,若是韋陀杵杵在地上則表示廟不能招待雲遊的僧免費吃住!
屋靜了下來,道濟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傅您?”剩下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元空長老點頭道:“修行到我這一步生死自知,時辰都算好了。本還有些憾,沒想到佛祖知我心意,又將你送回來了。”看著面前的道濟他心中也滿是歡喜。
道濟眼圈一紅,又是一頭磕在地上道:“徒兒不肖。”
元空道:“回來就好,你扶著我走走吧,咱們再看看這靈寺,這些年你不在,爲師也不是閒著的。”至於這些年道濟到了哪裡做了什麼,他卻是隻字不提,固然是佛門慈悲大,可也因爲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道濟忙將元空扶起,只覺枯瘦如柴,毫不力。只是那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反倒越加清明。在住了幾十年的靈寺中走走瞧瞧,彷彿第一天相見。指說那個塔樓,大殿是什麼時候建的,當時募了多錢,出了什麼事。依目分說的明明白白。臉上或許還有一分嵌子般的得意。
這是我的靈寺。
開始僧衆就跟在他後,不久之後都聚在二人後,越聚越多,直到全寺的和尚都跟在他們後。眼圈都是紅著,卻都著哭聲放輕腳步。
只有一個老僧人的聲音說著念著。
許仙站在閣樓上遠遠的看著,心中不疑,將這小小的寺廟當作自己的全部世界,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值得嗎?或許只有自己才明白的,但只有無悔便也是一聲。
元空將這寺廟轉了個遍而後沐浴更,閉門飛靜坐。只等死亡的來臨了,生死二字雖然不能說是參破,但也可坦然面對了。
這時法海道:“既然收你做弟子,雖然你不願出家,但總該有個法號,爲師是法,那你便是釋。”正在思考什麼好。
許仙口道:“釋迦牟尼。”話音未落頭上就捱了法海一下,“我讓你釋迦牟尼。”
許仙捂著腦袋只冷氣兒,這老頭的手勁可真不小,“我只是提議一下犯得著嗎?”
法海收起金剛怒目,思考了一下就道:“釋,你就釋吧
許仙金剛怒目的道:“什麼?釋怎麼不釋屎啊。您這是報復,您可是高僧,可不帶這樣的。”
法海解釋道:“這個,豈是凡人所謂的,乃是‘即是空’的,包含人間一切相,你若能釋,證菩薩位也是易如反掌。”法海解釋的一本正經,但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許仙卻是不依:“要不咱換換,您釋,我法海得了。”以後要是跟人比鬥各報名號,自己來一句“貧僧法號釋”也不用打了笑也把人笑死了。
法海又是一下,“讓你個沒大沒小的”又思慮道:“不過屎乃人間最污穢之若能釋之……”
許仙趕道:“我還是釋吧。”真了釋屎,也不用幫白娘子了,直接把自己關雷峰塔裡得了。
法海滿意道:“好釋。我就教你六甲祝與大手印法的第一門功課。臨字決與不明王印。”
許仙還是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但是眼下吃人也只能道:“是師傅”
“所謂六甲祝也就是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個字。本源於道家,後融於佛門,配合佛門手印更有莫大的威力。九個字對應九種手印分別是不明王印,大金州印,外獅子印,獅子印,外縛印,縛印,智事印,日印,寶瓶印。稱之爲九,其實不過是本衍化出的手印,多如恆河之沙,不可勝數。”而和許仙的修行總道類似底子是道家的法門,現在學的卻是佛家的法。
所謂‘臨’者堅意定不於心。將就的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大定。只有定纔是一切的本,也只有由定方能生慧,乃是抵邪魔外道的本,持的也是修持心的不明王印。
若論發音做手勢,看起來都沒什麼難。但難的便是基礎,若無大雷音,扯破了嗓子也是無用。若是沒有太之力的底子什麼手勢都沒用。
就如同魚玄機給許仙的畫符,就是常人練習個一日半日也能畫出,但若要將的靈力導其中細微之就非得言傳教不可。
不過法海依舊是往日的脾氣試演了一遍,傳了他佛號語就撒手不管。這師傅則是當得極爲輕鬆自在。這大概也是名師喜歡高徒的道理。
許仙先開始嘗試做出一個不明王印來。這結印並非是簡單的結一個手勢,而是一個整的過程,在結這個手勢的過程中將自靈力導兩臂,雙手,十指。
兩臂名兩翼,兩手名兩羽,十指曰十度。
十指更有十度號是從左小指起依此爲檀,戒,忍,進,禪。從右小指起分別爲慧,方,顧,力,智。其中的法若無行引導,是萬萬不可能靠自己索的。
許仙研究了一番知這不明王,配合臨字訣應是一種偏於防的法門,講就可是心了,無論要以幻境心魔迷自己的心智,還是使大力直接摧毀自己的存在。
都可靠此法來抵擋。
許仙先是口說真言,手做印法,但果然試了幾次都不能功,要麼是真言失律,要麼是手勢不合,更多的則是靈力不能很好的運及。此法講就的不是一心多用,而是講就合一。就如同一臺複雜的機械,看似有無數個小的零件組,但卻是要求一,。而非簡單的心多用。
不過許仙知道不能急於求,便先進行心與手的配合手上結印,將靈力運用其中。有了畫符的經驗,到並非不著頭腦只是試了十幾次就功了。上浮起一層金,雖然極淡卻如有實質,如同佛像上的金。而心神也是從未有過的收斂,彷彿要凝一點不起第雜念。
雖然只維持了一瞬,便即消去,但許仙還是欣喜不已。那一層金該是能夠抵擋刀劍的,算作仙俠版的金鐘罩,雖然還沒有嘗試過效果,想來不會太差。而那時候的神狀態更像是慧心的弱化版。雖然只是弱化版但卻是無本萬利,不比慧心還要消耗珍貴的功德,輕易消耗不得。而且這纔是剛開始,若是以後效果該是更強纔對。替代“慧心”的作用也不是不可能。
許仙突然驚訝道:“這不就是金和舍利嗎?”將靈力運至外是什麼,將心神凝到極是什麼?難道不就是佛家最重的兩樣東西金和舍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