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農家的籬笆門前,寧採臣一邊喊道:“娘,我回來了。”一邊打開了門。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許仙一愣,一種陌生而悉的覺從心頭涌起,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這樣的時。而現在,遠在另一個世界的母親還好嗎?
一個老婦人慌忙迎出來“阿採,你怎麼回來了?”即驚又喜,還帶著幾分擔憂。
寧採臣將書院的事說道一番,寧母才放下心來,聽聞許仙是寧採臣的同學,連忙往屋裡讓。兒行千里母擔憂,寧母最擔心的不是兒子的學業,而是和同窗的關係相不好。
“我這孩子,跟他爹一樣的死脾氣,但心眼是極好的,你們都是同窗,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多擔待著點。”
“伯母您多慮了,寧兄爲人正直,侄兒我是極佩服的,結還來不及,哪裡會有什麼得罪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寧母放下心來,還有些驕傲,這兒子的學問不說,品卻是沒得說。
寧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只是後來沒落了,家裡男人去的早,全靠寧母一手把兒子帶大,頗爲不易。許仙將自己的世一講,寧母聽著也跟著抹眼淚,彷彿忘了自己的難似的,對許仙又親近了幾分。
都是貧苦人家,沒那麼多規矩,聚一桌吃飯。寧母卻讓寧採臣端了碗飯到裡屋。許仙這纔想起來,寧採臣還有一個結髮的妻子。提起這個兒媳,寧母嘆息不已,脾是極好,就是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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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寧父在時訂下的姻親,只是後來寧家破落了,寧母不願同人計較,更不願兒子人眼,就讓寧採臣去回了這門親事。那家也正有此意,只是於面子,寧母此舉正合他們的意思,卻沒想到那家的兒反而不依,說:既然有諾於人,現在又怎能嫌貧富背信棄義。便嫁到寧家,侍奉寧母,毫無小姐脾氣,德行在鄉里傳爲談。
許仙聽了也是擊節讚歎“真是奇子。”
只可惜,後來得了一場大病,纏mian病榻,總不見好轉。
裡屋,寧採臣端了飯坐在牀榻邊,病榻上一個消瘦的子看著他,蒼白的臉上也帶著一層淡淡的紅暈。輕聲同寧採臣說著話,書院怎麼樣,學業怎麼樣。寧採臣也都坦誠以告,若有不盡心的地方,子必然加以勸告。最後不由自主轉到自己的病上,儘管這是兩人一直避諱的話題“相公,我怕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
“胡說!”寧採臣立刻斥責道,一向剛直的他也立時紅了眼眶。
寧妻無力的笑笑“可惜沒能爲寧家延續香火,還給阿母添了這麼多麻煩。”
寧採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回家的喜悅一掃而空。妻子卻如代言似的說著:“你書院的同窗來了,我該去見見。”
“你的子?”寧採臣猶豫。
“我該去見見的。”子堅持著。
寧採臣知道,妻子平日裡賢良淑德,只是有時候比自己還要倔強的多,也只能扶了起來。
許仙連忙稱一聲大嫂,卻見寧妻並非什麼人,病中更是顯得消瘦,服似乎都大了一圈。卻撐著子同自己嘮些家常,眉目間那正直之卻與寧採臣有幾分相近,說的也盡是寧採臣的事,許仙關心的病,卻三言兩語的略過,對自己的病卻不怎麼介懷。最後還請他多多照顧寧採臣。寧採臣只是在一旁沉默著。
許仙總算見識了什麼有德之,即使是他也不由爲那種看淡了生死,卻依然掛念著丈夫的神所打。相比在寧採臣心中,任你天仙人也無法與之相比。他突然想起了寧採臣常掛在邊那句:生平無二。炫耀的原來不是他自己。有妻如此,大丈夫如何能二。
許仙終於明白,爲什麼在原書中,寧採臣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聶小倩,又爲什麼在續絃聶小倩後又納妾。原來那個值得他生平無二的子不在了,的容貌不及聶小倩千分之一,但在寧採臣心中的地位恐怕是聶小倩永遠都無法企及的。
說來可笑,古人所推崇的夫妻關係的最高境界,不是男關係,而是近於伯牙子期一般的朋友關係。所謂相敬如賓、紅知己是也。許仙看他們二人大概就近於這種奇妙的狀態,叔奇死後,伯牙毀琴,寧採臣或許也要面臨這樣的痛苦吧!
只是這樣的關係卻註定不能長久,書上的節寧採臣回家後,妻子沒過多久就死了。
許仙既然遇上了,畢竟要盡力幫一幫這對夫妻。如果再眼睜睜看這悲劇發生,那就枉自穿越一場。
我既然能改了聶小倩的命運,也要盡力改一改你們的命運。
許仙如此想著,但事實上卻是無能爲力,他不是醫生,雖然有一道法,但卻毫不懂使用的方法。昨晚也只是盡力激發魂魄中的能量,並無什麼特別的技巧。
許仙一直想到晚上,想的頭痛裂都沒想到好的辦法,不由想念那個還未想見的妻子了,那可是鶴頂紅之毒都能解,死人都能救的白素貞啊!
等等,這裡雖然沒有千年修爲的白素貞,百年修爲的聶小倩倒是有一隻。
許仙連忙拿出古玉低聲呼“小倩,小倩。”他依然改不了“口花花”的病,畢竟前世男之間稱呼極爲隨意,但在落到古人耳朵裡就有些調戲良家子的意思。
古玉中傳來一個輕悅耳的聲音:“相公想救這位寧夫人嗎?”
“哦!啊?你我什麼?”
小倩的聲音充滿了:“小倩你相公啊!相公救我命,小倩當以相許報答相公。”
許仙臉有些紅,咳嗽了兩聲權做掩飾:“我一向做好事不留名,報答什麼的就免了。”又進一步肯定道“免了。”
小倩倏地出現在許仙面前,哀怨的看著許仙:“小倩自知配不上相公,不要什麼名分,爲奴未婢,爲姬爲妾全屏相公吩咐。”說著泫然泣,那幽怨癡的模樣。恐怕任何男人見了都忍不住要抱在懷裡,一番。
許仙以他頑強的意志抵著抵著聶小倩的攻勢,閉著拼命搖頭。主要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白娘子到來時看到他邊領著一個麗鬼會是什麼表。
“小倩既然已經厚無恥的了相公,如今被,被公子拒絕,已經無活在這世上。”小倩臉上兩行清淚落,說不出的悲慼。
許仙連忙道:“別別別,我不是這個意思。”一時間也忘了鬼還要怎麼個死法,只是小倩的樣子實在太有殺傷力了。
小倩話鋒一轉道:“相公想救那位寧夫人嗎?”
許仙連忙順著這臺階就下去了“恩,我們還是說正經事吧,你有辦法吧!”
小倩點點頭,道:“只需要一顆舍利就夠了。”
許仙突然覺,臺階下面不是平地,而是池塘。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我能不能借你一顆。”
“小倩命都是相公給的,區區一顆舍利又算得了什麼?”小倩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但不知不覺間許仙已經無法反駁相公兩個字了。小倩心裡嘻嘻笑,臉上還是一副憂鬱的模樣。
“那我們趕去救人吧!”
小倩微嗔道:“相公,都這麼晚了,寧夫人的病不是急病,明天再救也不遲啊!”
許仙腦袋:“倒是我心急了。”
小倩聲音幽怨道:“相公看起來很羨慕寧公子啊!”
許仙苦笑,這算是吃醋嗎?想了想,笑道:“是有點羨慕啊!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心目中那個人,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
小倩連忙道:“小倩也可以像寧夫人一樣啊!”
許仙一愣,失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固然佩服寧夫人,但卻並不想找一個那樣的子爲妻。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我不是寧採臣,想等的也是許夫人。”
小倩一呆,許仙這些話不知爲何讓有些心,好奇道:“那相公要等的是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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