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是個棘手的問題——它死了照樣棘手。

那些仍然留在深藍網道中的符文石是個意料之外的麻煩，然而就像奧菲莉亞說的那樣，以目前凡人們的技水平（哪怕算上海妖這個外星文明），要把那些符文石全部打撈出來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的任務——沒有人知道黑暗神們到底扔了多“石頭”下去，沒有人知道那些“石頭”現在已經移到什麼位置，沒有人知道深藍網道的規模有多大，這是個無奈但鐵一般的事實。

所以現在高文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多地瞭解那些符文石，掌握它們的態，如果可能的話，通過遠程的信號連接“掌控”這個危險的東西——如果危險因素無法消除，那麼至要把不可控的危險因素變可控的。

更何況這東西如果真的能控制住，那可是毫無疑問的好東西。

“哨兵對符文石的控制方式顯然也是通過發某種遠程信號來進行‘遙控’，”奧菲莉亞說著自己的想法，“而鑑於哨兵當時使用的是凡人的軀，其手下的黑暗神也是一羣凡人，這種‘遙控’應該並不會超出凡人的能力，其技水平也超不過那羣黑暗神能夠參與的程度，綜上所述，我認爲通過遠程連接控制那些符文石的方案是可行的。

“當然，這可能需要一個漫長的破解過程，我們在跟一種完全未知的技打道，哨兵顯然對所有符文石的信號傳輸都進行了加……”

高文語氣認真，表嚴肅：“有什麼可以加速這個破解過程的麼？”

“樣本，更多的符文石樣本——這是必不可的東西，海妖們‘打撈’上來的符文石有助於我理解哨兵使用的技，但們在打撈過程中多有損壞，因此我需要充足的樣本來對比分析，還原出符文石完整結構，”奧菲莉亞立刻說道，“另外還有起航者的語言文字資料，這有助於我理解他們的‘信息結構’，我記得龍族那邊有完整記錄，當然，如果能得到起航者各種設備所用的編碼和系統語言邏輯……不過這顯然不可能，還是不要奢……”

“我可以提供這方面的數據——雖然不確定是否完整，”高文不等對方說完便打斷了，“另外語言文字資料我這裡也有，比龍族的還要完整。”

“您可以提供？！”就連奧菲莉亞這樣的古代人工智能都一瞬間有了錯愕的語氣，但很快便彷彿想到了什麼，聲音平靜下來，“這是個好消息，這樣一來，破解工作將遠比預期的簡單。”

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又補充道：“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還希得到帝國神經網絡的算力輔助——‘矩陣’的算力雖然非常強大，但我需要把大量思維線程用在控制鐵人兵團以及掌控這座地下要塞上。神經網絡的獨特結構讓它擁有遠超‘矩陣’的發展速度和便利，如果能得到它的額外算力輔助，破解工作將進展更快。”

“可以，我會讓娜瑞提爾專門給你建立一個節點羣，與主網隔離，算力分配不主網波影響。”高文立刻點了點頭，事實上哪怕奧菲莉亞不開這個口，他也會主要求由帝國神經網絡參與對那些符文石的破解工作——儘管他很信任奧菲莉亞，但在這種敏而關鍵的問題上，他總是習慣於避免讓事超出自己的掌控範圍。

“謝您的支持，”奧菲莉亞語氣認真地說道，隨後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仔細權衡，將近半分鐘後才終於打破沉默，“最後，這件事是否需要在聯盟部公開，是否需要讓更多國家參與——大部分國家的技實力恐怕並不足以對此項工作產生幫助，但這種涉及到哨兵產的研究一旦泄，極易破壞聯盟秩序。”

早在奧菲莉亞開口之前，其實高文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此刻他微微低下頭來，表格外嚴肅地陷了沉思。

旁邊的琥珀則小聲嘀咕：“這事兒確實敏。研究哨兵留下的符文石啊，這事屬於好做不好說，不出問題還好，一旦出了泄那就是個驚天大雷，搞不好聯盟直接原地解，十八路反抗軍進攻塞西爾都有可能——嚴重點的話提、白銀、龍族他們都得被裹挾著來衝咱們。畢竟整個世界才差點被這玩意兒揚了，現在全世界的人只要聽到‘哨兵’這個單詞都神經過敏……”

這一瞬間，擅長尋思的琥珀腦海裡便已經聯想完了一整套“某帝國研究邪惡文明留下的超級兵，試圖從中找到拯救世界的技，豈料消息外泄被全世界認定爲妄圖毀滅世界的邪惡帝國，一場混戰天昏地暗生靈塗炭，所有歷史真相被埋葬在廢墟深”的橋段……

甚至還順便給這套劇裡安排好了十幾個主角配角，包括男主主年玩伴耿直騎士老邁法師和一個揹負著的神刺客，以及一隻會說話的貓——很多遊詩人的故事裡都有一隻會說話的貓，用來在故事編不下去的時候跳出來讀大綱……

高文不知道琥珀這個深遊詩人地攤故事荼毒的傢伙這一瞬間腦袋裡都尋思了多東西，但琥珀所嘀咕的事卻是他能想到的，而他……可不喜歡狗的故事橋段。

“這件事肯定不能全面公開，也不能完全保——這麼大規模的項目，本也很難保到底，”高文嗓音低沉，雙眼注視著全息投影中的奧菲莉亞·諾頓，“提，白銀，巨龍——包括聖龍公國的龍，這些都是從技上有實力參與，從‘眼界’上有資格合作的對象，把他們拉進來，清楚地闡述那些符文石的現狀，闡述我們爲什麼要研究那東西，讓這些人上我們的車。

“聯盟的其他國家……暫時對他們保。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個陣營，但盟友之間也是需要一點‘小’的。”

“這也是我的看法，很高興看到您也這麼想，”奧菲莉亞的聲音從畫面中傳來，“除了從一開始就參與在此事中的海妖之外，陸地上的各國中也確實只有您所提到的幾個合作對象值得拉攏。”

旁邊的琥珀則在琢磨了片刻之後出有些古怪的表，擡頭看了高文一眼：“把這些國家拉進來也不全是爲了‘合作’以及‘坦誠’吧，你是預備著讓大家一起背鍋……”

“確實，我有這方面考慮，”讓琥珀意外的是，高文竟坦然承認了這一點，“有奧菲莉亞矩陣和帝國神經網絡的算力，這項工作的主導權肯定是在我們手裡，提白銀和巨龍的參與並不會搖這件事的可控，反而會確保聯盟中最有影響力的員跟我們站在一起，提前避免和他們互相猜忌，而如果真的遇上了意外況，比如項目泄……”

“那就是我說的，有鍋大家一起背嘍，”琥珀不等高文說完便擺擺手，“如果一個驚天大雷裡聯盟裡三大常任理事國以及最能打的員國都有參與，那這事兒再大也只能是‘無事發生’了。”

高文無言地笑著攤了攤手——骯髒但合理，暗但必要的國際秩序，這就是抱團取暖的豪豬們上的“刺”。

“那這件事就先這麼初步定下了，”在微涼的夜風下，高文輕輕呼了口氣，隨後目轉向旁邊似乎已經快要開始打哈欠的提爾，“不過在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還需要聽聽海妖的看法——畢竟奧菲莉亞的‘破解’工作還需要更多的符文石樣本。”

研究那些符文石註定繞不開海妖，畢竟這是一個功打撈了大量符文石而且有能力在深藍網道中蝶泳的神奇種族，所以高文剛纔和奧菲莉亞的談並沒有避諱提爾的在場，而這時候話題的焦點又一下子落在後者上，這讓正開始犯困的“深海大使”小姐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晃了晃全是水的腦袋，終於回神之後微微點頭：“這不是什麼問題——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答覆。回頭我們會把所有符文石的掃描數據發過來，那是用安塔維恩上的分析儀掃出來的，度絕對夠用。

“另外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也可以跟王說一聲讓安排人手把那些符文石直接給你們送過來——不過這就需要點時間了，那東西大概率沒辦法走元素躍遷通道，得開船往這邊運。回頭你們是想把那些石頭切片還是砸碎了研究都行，反正那東西留在安塔維恩也是佔地方，又不能吃又不能吃的……”

“那就提前謝你們的支持了，”高文點點頭，誠心實意地說道，“掃描數據需要，實樣本也需要——而且實樣本越多越好。”

“沒什麼問題，”提爾答應的格外痛快，這些“要求”對於擁有無限漫長壽命的海妖而言顯然都是些隨手而爲的小事，“反正我聽說安塔維恩那邊的姐妹也正在研究在深藍網道里花樣游泳的技，我給那邊說一聲，讓們看到符文石了就順便撈上來……儘可能完整地撈上來。雖然不可能全部撈完，但能打撈一部分看來也是有用的。”

說到這兒，這位“深海大使”顯然已經到了抵抗睡意的邊緣，使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整個子都左搖右晃起來：“不行了，我太困了，你們先聊著吧，我睡一覺去——有事等醒了再說。”

話音剛落，高文就看到這深海鹹魚直接原地直地倒了下去，“pia嘰”一聲拍在甲板上，睡過程乾脆利落且令人目瞪口呆——而帶來的那幾個影分竟還瞪著眼睛站在原地，只是顯然都失去了主意識的控制，就跟告別似的在已經睡死過去的提爾周圍一不站了一圈……

這詭異的場景讓琥珀汗都立了起來：“媽耶，覺像是一羣站著的在告別一個躺著的……”

“竟然就這麼睡過去了……”高文也目瞪口呆，雖然他見過提爾在各種況下突然睡，也知道這個深海鹹魚睡覺的時候經常跟突然暴斃似的，可這麼詭異的睡場景仍然是他第一次看見，尤其是那六個在黑暗夜幕下圍著主站了一圈的分裂，不知的人一眼看見恐怕都得懷疑是分噬主把這貨給獻祭了，“這怎麼收拾……”

“回頭我找人把搬回去吧，順便搬走這幾個‘分裂’，”琥珀頭疼地著眉心，“深海王國加聯盟的第一天就讓大使睡在甲板上傳出去影響不好。”

“……等海妖正式跟陸地各國大規模流之後，恐怕很快大家就會意識到這羣深海鹹魚本無所謂‘影響’問題了，”高文嘆了口氣，“不過你說得對，現階段影響不好——而且萬一有路過的看見這一幕怕不是得當場嚇出病來。”

“行了，嚴肅的事討論完了，說點輕鬆的吧，”琥珀輕輕呼了口氣，目轉向全息投影中的奧菲莉亞，結束了關於哨兵和符文石的話題之後，覺甲板上的風彷彿都再次清爽起來，“話說你終於還是決定給自己弄了這麼個‘對外形象’啊——我還以爲你開會的時候要直接把自己那一大堆‘節點’展示在會場上呢。”

“過於嚴重的‘差異’會在人心中造隔閡，”奧菲莉亞淡淡說道，“鐵人士兵會設計外觀親切的人形，巨龍會用人類形態和人流以示友好——人們能接一個和自己本質不同但外觀相近的談對象，卻很難接一個本質相近但外觀異樣的個。更何況……我們這個世界剛剛險些被一個失控的古代人工智能摧毀，現在的聯盟諸國恐怕並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一臺質類似的‘機’。”

“確實是這個道理，”高文出了笑容，他看著投影中那個坐在淡金王座上、緻宛若人偶的影，“不過除此之外，你似乎也終於接了‘奧菲莉亞·諾頓’這個自我認知，你選擇了這樣一副軀。”

“我仔細思考了您說的話，那確實有一定道理，”奧菲莉亞聲音中帶著一輕鬆和謝，“我或許太過執著於釐清自己‘到底是什麼’了，但這本應是一個無需執著的問題……我的心智複製於奧菲莉亞·諾頓本人，也將的命運給我來繼承，我可以是任何人，當然也可以是——沒有必要回避自己心智中的‘直覺’，我很喜歡這副‘載’，這就是我‘記憶中自己的樣子’。”

“想開了就好，”琥珀在旁邊呼呼地點著頭，一臉很懂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啊，我從之前就想問了，你怎麼一直板著臉呢，說話都不張——會場上我還以爲你是在維持什麼形象，但這私下裡你怎麼也這個樣子？”

“……這是趕工造出來的，”投影中的奧菲利亞終於有了作，姿態僵地擡起胳膊，竟直接把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然後舉到畫面前認真展示，“你們看，裡邊是實心的……”

高文&琥珀：“……”

這TM比提爾那六個瞻仰一個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