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何除去，也是有講究的。

楚錦瑤想了一會，對玲瓏搖頭：“我們不能出手，先暫且留著們。之后，我另有安排。”

玲瓏“哎”了一聲，就下去了。

楚錦瑤從坤寧宮回來的時候，上午就已經過了大半，稍微問了問宮里的事，就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剛才小林子過來稟報，說秦沂今天中午不回來了，楚錦瑤只能自己吃飯。

宮里的飯菜都是從膳房送過來的，送給東宮的飯食沒人敢苛待，這麼冷的天，送過來時還是熱氣騰騰的，顯然是膳房先做東宮的定例，等一出鍋立刻就遣小太監送過來。楚錦瑤讓人給小太監拿打賞，小太監一荷包里的銀子，喜得見牙不見眼，連忙跪下給楚錦瑤磕頭。

宮里規矩大，各宮依據位份不同，每日三餐都規定了幾菜幾湯，若是宮里的娘娘有另外想吃的，那就花銀子去請膳房開小灶。宮里只有極數幾個大宮殿有自己的小廚房，譬如坤寧宮、慈寧宮、慈慶宮等，然而這些灶上只能煮粥燒湯，若想做大菜，還是得去膳房。

不過即使如此，有了小廚房也方便許多，比如楚錦瑤想用熱水，從來不必考慮別人的眼。什麼時候想用，讓自己宮里的人去燒就好了。

楚錦瑤用了飯，在榻上舒舒服服睡了半個時辰，然后就起安排另外的事。慈慶宮因著是歷代太子居住的場所，常年修繕，莊重廣闊。慈慶宮從外面看是一個長長的院子，前面一重是外殿，秦沂讀書、接見近臣，包括接圣旨都在這里。

從中間的穿堂走過就到了殿。走穿堂迎面是一道影壁，繞過影壁，正面是五間高大的宮殿，坐北朝南，前后各有三間抱廈，左右兩邊有耳房。主殿的東西兩側是三間偏殿，南面穿堂兩邊是四間倒坐房，用于安置下人。四面的房檐下面用抄手游廊連接，四個角開了小門，開著時可以方便地匯外面的甬道，一旦關閉，這就是一個獨立的宮殿群了。

主殿后面還有一個小院子，在耳房后面開了一道小門，不和外面的宮道相連，若想出去，必須經過楚錦瑤所在的主殿。現在用來存放大件品，等到東宮里有了其他妃嬪，那就該搬到這里了。

楚錦瑤就住在主殿，主殿寬五間，南北還各延出三間抱廈，空間相當廣闊。無論是宮廷還是民間園林，最忌諱一眼看到底，所以宮殿里用屏風、隔斷、紗櫥分割了許多空間，楚錦瑤和秦沂的寢殿在西邊最靠里的一件。楚錦瑤常在前面三間抱廈待客見人，后面的三間抱廈離他們的寢殿近，已經是很私的地方了。

楚錦瑤今天就打算整理一下慈慶宮主殿的擺設。秦沂從前一個人住在這里，他又時常待在前面的外殿，所以除了寢殿很用到其他地方。倒不是說宮殿的其他地方了灰、擺設冷清，相反，百寶閣上的瑪瑙、瓷天天有人拭，人工隔出來的隔扇門兩邊的掛幔也定時更換，只是宮里的擺設雖然華麗，但是總有些冰冷的覺，楚錦瑤想把這里改的有人氣一點。

楚錦瑤走到東邊，慢慢打量。這里采好，地方也夠大，倒是適合做書房。秦沂自己的書房在前殿，楚錦瑤嫁妝里帶了筆墨琴棋，雖然不常用，但是也想有個地方供自己靜靜心，練練字。

楚錦瑤無論走到哪，后都會跟著一大票宮太監。楚錦瑤在東邊這間屋子看了一會，想好了怎麼改，就吩咐后的小太監：“把這幾個花瓶，還有這個木格子搬到前面的抱廈，把這個木柜推到墻角，先把窗戶出來……”

楚錦瑤在這里指揮眾人，聲音很快就傳到外邊。大宮秋蟬跑進來，一看這伙人在太子殿下的擺設，登時氣得瞪眼：“放肆！殿下的東西，你們也敢？”

楚錦瑤從外面回來，聽到這話眉擰了擰，淡淡接口道：“是我讓他們改的。”

秋蟬回看見是楚錦瑤，先忍著不悅給楚錦瑤行禮，然后說：“太子妃萬福。太子妃，這是殿下的東西，這麼多年都沒有過，您貿然改變，恐怕殿下會不悅。”

楚錦瑤掃了秋蟬一眼，認出來這是秦沂邊的大宮，跟在紫煙邊做事，已經許多年了。秋蟬現在還管著慈慶宮殿的事務，楚錦瑤不想顯得自己著急，于是任由宮里一切照舊，讓各項要務都握在這些老人手里。反倒是楚錦瑤邊的大丫鬟玲瓏、丁香等，這些天只跟著楚錦瑤邊伺候，還沒有分配事務。

楚錦瑤語氣平淡，不聲地回嗆了過去：“這是我和殿下的事。若他不喜歡，自然會和我說。怎麼殿下還沒說什麼，你倒急吼吼跳出來了？”

楚錦瑤看在秦沂的面子上，在沒有悉之前不他的部署，可是這并不代表著，一個小小的宮也可以質疑的決定。楚錦看了一會，發現秋蟬還是站在原地，楚錦瑤瞟了一眼，說：“秋蟬，他們還要搬東西，若你沒有其他的事，就不要擋路，先把路讓開吧。”

秋蟬抿著不說話，另一個大宮雨燕聽到聲音進來，看到這一幕，連忙把秋蟬拉開：“太子妃恕罪，秋蟬心直口快，習慣了有什麼事都直接問出口，并不是怠慢太子妃的命令。奴婢代給太子妃請罪！太子妃想要搬什麼東西，奴婢來搭把手。”

楚錦瑤看了雨燕和秋蟬一眼，秋蟬被雨燕拉在后面，似有不服，但是被雨燕牢牢握住了手腕。楚錦瑤沒心思和兩個宮計較，于是敲打了幾句，就擺擺手說：“東宮中我雖比不上殿下，但也不喜歡有人連事都弄不清楚，就著急里慌忙地跑進來阻攔我的命令。這次念你是初犯，在外面也管著人，我給你這個面子，不追究你失職的罪，若有下次，我也保不了你。行了，出去吧。”

雨燕趕給楚錦瑤行禮，然后用力拉著秋蟬出去了。等到了無人之地后，雨燕回過頭瞪：“你瘋了嗎，那是太子妃，你竟然質疑太子妃的意思？”

“可是那是太子殿下的擺設，多年都是那樣，我們每日都要拭兩邊，才來了多久，這麼能說改就改呢？”

雨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在想什麼！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妻，整個東宮務都歸太子妃管，不過換幾樣東西罷了，這算得了什麼事？”

秋蟬猶是不服。們兩正爭執著，穿堂里突然走出來一行人。秋蟬眼睛一亮，立刻跑過去：“太子殿下！”

小林子手把秋蟬攔住。小林子在東宮地位極高，秋蟬雨燕這幾個雖然是管務的大宮，但是和小林子這種隨侍太子的大紅人沒法比。秋蟬見了小林子很是興，了聲“林公公”，然后就隔著人群給秦沂行禮：“殿下，你暫且還不能進殿。”

秦沂不由停住腳步，問：“為什麼？”

“太子妃在里面指揮著下人搬東西，說是要大改東宮的擺設。”

秦沂心中沒好氣，嚇他一跳，他還以為怎麼了。秦沂不怎麼在意地繼續往里走，說：“想改就改吧，別把自己磕著了就行。”

秋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可是殿下習慣了十來年的擺設，怎麼能說改就改呢！秦沂已經快步走開，秋蟬低著頭，默默咬著自己的。

雨燕在一旁恭送秦沂，等秦沂進屋后，走到秋蟬邊，目明地看著秋蟬：“今日之事我暫且瞞著，不告訴紫煙姑姑。你好自為之，若是再有下次，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楚錦瑤在屋折騰了許久，好容易擺出個大概模樣。約聽到秦沂回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往明間走去。

“殿下？”楚錦瑤出來后，發現竟然真的是秦沂，簡直喜出外，“殿下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文華殿沒事了，我就先回來了。”

其實并不是。秦沂住在慈慶宮，但是日常理朝務，代皇帝批紅是在文華殿。文華殿距離閣所在地文淵閣很近，只隔了一重門，而從文淵閣到太子住所慈慶宮，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所以說，太子真是一個很要害的職位。能時常面見皇上，外能和閣諸人朝夕相，說太子是儲君，真的一點都不夸張。

往常秦沂因著自己敏的份，從文華殿理朝政回來，總要在外殿多呆一會，和東宮詹士商議近日的得失，或者自己看一會書，靜一靜神。可是最近，文華殿的事一畢，秦沂就想回后面。

這些楚錦瑤沒必要知道，秦沂習慣地拉過楚錦瑤，問：“聽說今日你要收拾書房？自己待著是不是太悶了？”

“倒也不是。”楚錦瑤不好意思承認，而是推說，“我總覺得我差了太多，想趁下午沒事，自己補一補。”

秦沂聽著被勾起興趣：“你想補習什麼？”

楚錦瑤帶著秦沂去看自己帶過來的書，秦沂一手攬著楚錦瑤，另一手出幾本書，大致地看了書名，就忍不住笑起來。

“你看這些做什麼？”

“補習四書五經啊。”楚錦瑤很認真地回答，“我那次去見寶慶郡主，聽們說，們自小被家里管教著看這些，趙蘭輝更是跟著族里兄弟一起開蒙讀書呢。”

秦沂笑的越發不可自抑，他抱著楚錦瑤坐到一邊的榻上，笑意盎然地看著楚錦瑤：“這種話，也就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