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玨忍無可忍“說完了嗎你再多說幾句,就斷氣了。”
“哪有這麼詛咒小姑孃的”林雙鶴罵他“你過來,幫我把服下,找塊布蓋住其他地方,腰出來就行。”
肖玨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問“你說什麼”
“來幫忙啊。雖然醫者跟前無父母,但若隻是個尋常姑娘,我也不會在乎這麼多,可這是你的人,當然你來。否則日後有什麼不對,你對我心生嫌隙,找我麻煩怎麼辦”
“什麼我的人”肖玨額上青筋跳,“我與毫無瓜葛。”
“都住一起了什麼毫無瓜葛,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人家份了,定然關係匪淺。你快點,我剛才脈門,況不大好,已經很虛弱了。”林雙鶴催促道“我先用熱水給清洗傷口。傷口在腰上。”
肖玨想到方纔扶禾晏的時候,染上的一手,深吸口氣,罷了,走到禾晏邊,洗手後,慢慢解開禾晏裳。
他側過頭,目落在另一邊上,並不去看禾晏,縱然如此,卻還是不可避免的到了禾晏的。手下的細膩,和軍營裡的漢子們有著截然不同的。也就在這時,他似乎才意識到,禾晏的確是個子。
這人平日裡活蹦跳,與涼州衛的眾人道弟稱兄,又爽朗,比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久而久之,雖知道是子,卻還是拿當男子對待。
腦中又浮現起當日在涼州城的知縣府上,被發現子份的那個夜裡,飲秋剪碎了禾晏的裳,那一刻,才發現素日裡看上去剛毅無雙的,原來披著這樣瑩白的。
脆弱的不堪一擊。
他扯過旁邊的一張薄毯,將禾晏的半包裹起來,手去解的腰帶,甫一手,便覺得意外。禾晏的腰帶,未免束的也太了些,是因為姑孃家看這人平日行徑,絕無可能。
他將腰帶解開,瞬間便覺手心濡,禾晏下的褥子被染紅大塊。林雙鶴也收起玩笑之意,手查探,一看便怔住,肅然道“上帶著把刀。”
肖玨“什麼”
林雙鶴從箱子裡拿出細小的金鉗和銀針,用金鉗輕輕探了進去,塌上,禾晏昏迷中蹙起眉頭,似是被疼痛驚醒,但終究沒有醒來。
小鉗小心翼翼的自腰間的傷口夾出了一塊薄薄的刀片。
肖玨眉心一跳。
林雙鶴半是慨半是佩服的道“這位妹妹,還真是能撐啊”
肖玨看向丟進盤子裡的那隻刀片,薄而鋒利,就一直帶著這麼個東西在演武臺上這是什麼時候就有的是日達木子與手的時候刺中的,還是在那之前。倘若是在那之前的話,之前兩場,禾晏每與人手一次,刀片進的更深,猶如活生生割,隻會疼痛難言。尋常男子尚且忍不了,禾晏又是如何忍下來的這便罷了,肖玨還記得自己趕到的時候,那年的臉上甚至還掛著笑意,一一毫不對都看不出,騙過了所有人。
騙子慣會裝模作樣,但如果連自己也要欺騙的話,未免有幾分可憐。
“這姑娘什麼來頭”林雙鶴一邊幫禾晏清洗傷口,一邊頭也不抬的問肖玨。
“城門校尉的兒。”
“城門校尉”林雙鶴手上作一頓,“怎麼跑到這來了為你來的”
“想多了,”肖玨嗤道“建功立業。”
“啥”
“自己說的。”肖玨看向窗外。
林雙鶴咀嚼了這句話半晌,也沒瞧出個意思,便道“這姑娘實在是不得了,能忍常人不能忍,我行醫這麼多年,治過的子無數,這樣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林雙鶴取出乾凈的白布,替上過藥的禾晏包紮。心中不是不慨,他在朔京醫治的子,多的數不清,什麼千奇百怪的病由都有。有認為自己額上胎記不好看,請他幫忙去掉的。也有打孃胎裡孱弱,要他開付方子調養的。有親多年無子來求得子妙方的,也有不得夫君寵,請他調變一些養食譜滋潤容的。
能請得起他的人,大多是富貴人家的子,於上,實在不曾吃過什麼苦頭。因此,見慣了人間富貴花,如此傷痕累累的狗尾草,也就顯得格外特別。
“你與是什麼關係”他問。
肖玨“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你會這樣關照連我都被你拿來使喚。”林雙鶴“嘖嘖嘖”的搖頭,道“罷了,你之後打算如何置”
“置”
“別以為姑孃家穿著你們新兵的服,就真是你的兵了。我瞧著也是好好一個清秀佳人,看看現在都被折磨什麼樣子你總不能一直讓就混在你們軍營當個新兵吧不如把送到沈暮雪那邊,給沈暮雪打個下手,既留在你邊,也不必去那種危險的地方。這姑娘弱弱的,就該放在屋裡好好嗬護,你倒好,辣手摧花,狠心驅燕”
“弱”肖玨似被他的話逗笑,勾慢悠悠道“我趕回之前,剛砍了兩個西羌人的腦袋。”
林雙鶴“”
“我再來的晚一點,就要砍第三個了。”
林雙鶴包紮的手抖了一下,半晌,才笑道“那還真是真人不相,相不真人,哈哈,哈哈。”
禾晏肖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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