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你不要再往前了。”禾晏生怕這人走到眼前,連忙從石頭後出個腦袋,“我著子你乾嘛”
對方的腳步果然頓住了。
禾晏的心裡輕輕鬆了口氣,以過去對肖玨的瞭解,肖玨這人挑剔的要命,著子在他麵前屬於失儀,他不會願意臟了自己的眼睛。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肖玨盯著,冷冷的開口問。
“我是衛所的新兵,來這裡洗澡。”禾晏答道。
肖玨聞言,眼中掠過一嘲諷,擺明瞭不信,反問“這個時間來洗澡”
“晚上的時候人太多,我在房裡睡著了。”禾晏看著他,“我又不是這裡的大人,有自己的房間,可以在房間裡沐浴。要是有,誰願意大晚上的跑河裡洗澡,我還嫌冷呢”
這個“大人”,禾晏指的就是肖玨本人,希肖玨能聽懂的諷刺。
可惜的是,肖玨並未因為的話顯出慚愧的神,隻是平靜的看著。
禾晏把子往河裡沉了沉,問“你又是誰”
唔,就裝作一個不諳世事的新兵吧,這樣顯得更有說服力。
肖玨沒回答的話,反而道“嫌冷,就別來投軍。”
是在反駁剛才的說法禾晏看了看巨石後麵自己的服,如果肖玨一直不走的話,就得一直在水裡泡著,但泡久了必然引來肖玨懷疑。
“我來投軍是有目的的。”禾晏說。
肖玨看向,挑眉問道“什麼目的”
“當然是建功立業,升發財,做像封雲將軍那樣年得誌的人。然後回家蓋房子娶媳婦,娶最貌賢良的小姐,生最可的娃,兒孫滿堂,紅紅火火,日子多好呀。”禾晏出一個嚮往的神。
此話一出,肖玨眼裡驟寒,冷聲斥道“惡俗”
禾晏在心裡樂不可支,就特意把封雲將軍這個名號同普天之下尋常男子的願丟在一起,故意惡心他,肖玨心這麼高傲的人,一定覺得自己被辱了。
“有什麼不對”禾晏一臉認真,“投軍當如此,做最幸福的大丈夫。”
似是聽不下去這般狂言浪語,肖玨瞥了一眼,拂袖而去,看樣子不與多說。
禾晏在他後道“喂,這位兄臺,麻煩幫我把石頭後麵的服丟過來,順個手,幫幫忙呀”
肖玨自然不會為取服的,禾晏等他走遠了,徹底看不到了,才飛快的洗了洗,跑到石頭後換好了服。
月沉默,彷彿沒有看到發生的一切,禾晏抱著臟服往回走,卻想著方纔看到肖玨的場景。
這個時間點,肖玨應當也不是來做什麼,可能就是隨意出來走走,畢竟夜這麼好。
說起來,禾晏同肖玨,也有多年未見了。上次在馬場遇到他,因怕被他發現端倪,匆忙低頭,便也沒看清楚肖玨如今的不同。方纔看他倒是難得的看了個分明,似乎比起記憶中的,又有不同。
知道肖玨當年便是生的英姿麗無雙,多小姑娘的往前湊,隻為他一個眼神停留。可人竟然會是越長越好看的,此人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如今看來,如今風姿比起當年隻多不減。如果說當年的肖玨還帶一點年特有的風流佻達,如今的那點風流全然不見,如上好的玉,似匣中寶劍,有華流轉。
就是子,比從前冷漠多了。
禾晏慢慢的走著。
當年同禾家人大吵一架,之後投軍,並不知曉賢昌館裡發生了什麼,那時候肖玨還是肖家的小爺,一切如常。等投軍後,過了幾年,才從周圍人的談論中知道了肖家二公子的境況。
肖玨的父親肖仲武乃大魏勇將,最擅長以勝多,如魏國鐵板一塊,卻在攻打南蠻之時,鳴水一戰中中敵軍埋伏,死在對方首領手中。肖將軍死後,肖玨接過兵馬,繼續帶兵攻打南蠻。
禾晏投軍的時候十五歲,肖玨投軍的時候,隻比年長一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當時肖玨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年,接過父親手中的兵馬這件事,勢必不簡單。且不說皇室如何,是肖家的政敵也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如果肖玨敗了,整個肖家也就敗了,作為武將世家的肖家,單憑一個文奉議大夫的肖大公子,是決計撐不下去的。
所幸的是上天眷顧,肖玨不僅贏了,還贏得漂亮,將南蠻打的落花流水,帶著對方將領的人頭回了京城。至此,便奠定了他“年殺將,玉麵都督”的名頭。
戰爭是最快磨礪一個人心的辦法,所有的棱角、鋒芒在生死麪前都要收起。或許肖玨從前還保留著京城勛貴子弟的矯矯輕狂,如今的他,這些全然都看不到了。
一個更出,更冷漠,更深不可測,更難以對付的肖玨。
禾晏走到了房門前,屋子裡眾人睡的很香,誰也沒有發現。將裳放到床腳,躺平上去,閉上雙眼,心一片寧靜。
好在,這些年,也不隻是肖玨一個人在長,也同肖玨一樣。
並不差多。
禾晏肖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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