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大先生手一揮,開山劍劍尖的流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湖麵的影剎那間扭曲了一下,然後就見蕭長歌前的水麵轟然炸開,蕭長歌人影如炮彈一般倒飛而出,筆直的撞在後崖壁上,堅的崖壁被砸出大口子,更加目驚心的是,崖壁大口子的周圍一道道深深劍痕,猶如書法中的狂草一樣布滿了整個崖壁。
這一劍看得李雲生瞠目結舌,接劍不多的他,隻覺得這一劍像是給他開啟了一片全新的天地一樣,暗中驚呼:「劍原來能這麼用?」,大先生那看似隻出了一劍,實則劍軌已經布滿了這片天地,讓人避無可避!這其中對真元的運轉跟演算,不但龐雜,而且必須準到毫釐之間。
「爺……爺爺!」
活水亭裡觀戰的蕭澈,終於還是忍不住慌張的喊了出來。
似乎像是聽到了蕭澈的呼喊,「咚」的一聲,崖壁一,蕭長歌的人影呼嘯而至緩緩的落到水麵,隻是這一次他顯得很狼狽,而且像是了不輕的傷。他那原本就破爛的短打,此時已經不知去向,著膀子出口那道駭人的傷疤。
「心疼你爺爺啦?」
他笑看了一眼蕭澈道。
「纔不是!」
蕭澈一皺眉偏過頭去。
上雖然說不是,但臉上的鬆了口氣的表,一旁的李雲生看得清清楚楚。
其實看到現在,李雲生已經不太擔心兩人的生死了,因為他發現這兩人手時都沒有下死手,一招一式雖然狠戾強大,但最後都停留在了切磋上,甚至李雲生有種錯覺,這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其實都是演示給自己跟蕭澈看的,最明顯就是先前大先生的「山字元」,看起來就像是在糾正李雲生使用山字元時的缺陷一般。
「這一劍什麼,有什麼名堂?以前沒見你用過。」
蕭長歌好奇的著大先生道,他上的汙在蒸騰揮發,傷口也以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癒合。
「將進酒。」
大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抖了抖手開山劍上的水滴,然後將開山劍歸鞘中。
「前年臘八跟幾個老友喝多了,醒後看書桌上滿紙塗,雖有些雜,但一筆書,一氣嗬,覺得有趣就拿來用在了劍上。」
看蕭長歌皺眉,大先生耐心的解釋道。
「文縐縐的,不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腦子裡想些什麼。」
蕭長歌聽得眉歪斜道。
「你就是書讀的太,太小看了讀書人,不然早已遠勝於我。」
大先生無奈道。
「書我又不是沒讀過,隻是那滿紙的荒唐話,我才懶得去記。」
蕭長歌一臉不屑道,說著他一邊將斷水劍歸鞘一邊接著道:
「我隻記得一句,就是薑太公說的那句『寧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我的劍沒有你們讀書人那麼多彎彎繞繞,你劍中藏劍,我從來隻有一劍。」
說完隻見他手扶劍柄,像是警告一樣道:
「大先生,我出劍了。」
這聲警告意味的話,更像是在說:「大先生莫要留手了,我的劍會殺了你,也請你的劍殺了我」。
話音才落,蕭長歌的影如一陣風一般的從活水潭的水麵掠過,而隨他而去的還有他後,那悄無聲息捲起的滔天大浪,以及漫天湧的雲霞跟影,這一劍彷彿讓天地都站在了他這一邊。
大先生麵凝重,隻見他一手探出,一道道赤符文組的巨大圓形圖案,猶如萬花筒中的景緻一樣在他前展開,像是在大先生前的水麵上豎起了五道巨大的圓形牆壁一般。
「五重六級木字元!」
李雲生在心底驚呼了一聲,這木子符的圖案還是李雲生在書裡看到的,跟山子符能引髮帶有攻擊的無形重力不一樣,這木字元會在符文的另一側豎起一道無形的牆,五道木字元就是五道高牆,而李雲生看那符文的複雜程度,至是六級的木字元,這六級木字元的堅韌程度絕對不亞銅牆鐵壁!
咚!
一聲震耳聾的撞擊響徹梨花峰,而蕭長歌的劍勢一滯,被擋在了大先生木字元外麵。
隻是,這一滯,隻有一剎那。
下一剎那,李雲生隻看到,五重山字元猶如紙做的一般被一道青影瞬間切開。
隨即蕭長歌這劍勢,如山呼海嘯一般將大先生吞噬。
活水亭上空,在明的日中,下起了一陣暴雨,隻是這雨停得很快,李雲生隻看到一道長虹出現在頭頂,而在那長虹的一頭正站在渾漉漉的蕭長歌,另一側是一座被整整齊齊切開一半的山丘。
此刻的蕭長歌,整個人恍若進了一個空靈的狀態,他一不的站在原地,仰著頭閉著眼任由水滴從臉上流過,他那本已枯槁的軀恍如重獲新生了一般,蒼白的麵板重新開始煥發出活力,而他口那道醒目的疤痕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斷水劍隻有一劍,在他年輕時這一劍一往無前,無堅不摧,直到來到秋水遇到了大先生,這一劍如同他口那道恢復不了疤一樣,開始停滯不前,有人勸他莫要執著於大先生這道坎,讓他繞過這道坎,告訴他路還有許多,莫要執著於這條有「大先生」在的這條。
可他蕭長歌隻有一劍啊,他如何饒得過?
於是為了這一劍,蕭長歌從蕭家的天才,變了混吃等死的老朽,十年如一日的不停從崑崙到秋水,就隻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這一劍是對的,執著頑固得跟一塊石頭一樣。
去年秋的那天晚上,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不能睡,第二天清晨在床邊坐了許久的他,終於想明白了緣由——他老了,要墮境了。
人老了照理說許多事都會看淡些,蕭長歌本以為自己也會放下,但從那一晚開始他就沒睡著過,一閉眼就是自己那一劍還有上那道疤,就這樣一直熬到春天,他知道自己是繞不過去放不下了,所以帶著小孫兒到了秋水,過不了這道坎他就準備死在秋水。
他都想好了,自己死後讓小澈把自己一把火燒了,然後帶一撮灰回崑崙,給小澈的,讓小澈跟他替自己道一聲歉。
不過這一劍像是上天給蕭長歌最後的恩賜一般,蕭長歌能夠覺得到,自己的丹田開始出現裂痕,真元一點點地在飛速流逝。
他墮境了,在他斷水劍最鋒利的那一刻。
但他不在乎。
「臭小子。」
蕭長歌轉過頭,他咧咧出一的黑牙,沖蕭澈喊道:
「我這一劍如何?」
還在發愣的蕭澈先被嚇了一跳,然後使勁的點頭道:
「很好!」
「哈哈哈……」
聞言蕭長歌豪邁的放聲大笑。
李雲生卻沒心思再去看蕭家爺孫,他在水麵不停尋找大先生的影,縱使剛剛一劍大先生輸了,李雲生也不相信大先生會殞命於此。
就在李雲生的目在水麵尋找時,忽然發現一群通雪白的小魚兒正慢慢遊像蕭長歌後,而詭異的是這群小魚兒邊遊還邊相互吞食,眨眼間小魚變大魚,最後隻剩下一條魚碩大無比的白魚。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還未等李雲生髮出警告,就見到那條碩大的白魚忽而躍出水麵,不可思議的化作一個通明雪白的人形怪,他右手一柄骨刃背著蕭長歌一劍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