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後麵,霍正擎的聲音中,不由得染上了濃重的意。
心臟移植手,須得先把霍靖琛的心臟取出來,再移植到他的裡麵。
他怕死了,現在,霍靖琛那顆鮮活的心臟,已經被取了出來。
看到霍正擎這副模樣,霍長歌再也無法繼續瞞真相,捂著哽咽,“大哥,小琛他在手室!”
手室……
霍正擎微微踉蹌了下,他毫不敢耽擱,就慌忙往病房外麵衝去,都冇有等到,霍長歌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霍靖琛方纔已經進行了全麻醉,也不知道,醫生有冇有已經把他的心臟取出來。
“媽媽,三舅舅怎麼會在手室?三舅舅他怎麼了?”
聽著笑笑這天真而又關切的聲音,霍長歌又一次剋製不住淚流滿麵。
冇有再說話,而是用力抱住了笑笑,任自己的眼淚,肆意流淌……
路上,沈傾已經打電話向百裡池的小徒弟確定了霍靖琛現在在那手室。
到醫院後,和唐淺,直奔那手室。
們過去的時候,看到霍正擎正在手室外麵,瘋狂撞門。
霍正擎現在況不太好,霍曜他們怕他這麼撞下去,會讓他的雪上加霜,他連忙請醫生過來,打開了手室的大門。
看著麵前的手室大門緩緩打開,唐淺雙發,沈傾用力扶著,纔沒有倒在地上。
這麼急地趕過來,想要確定霍靖琛現在的況。
可當真的趕過來了,又有些害怕會見到霍靖琛,心臟已經被取出來的慘狀。
恨他是真,可也從未想過,他那麼強大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
“小琛!”
霍靖琛被全麻醉已經有一段時間。
為了儘量減輕他的痛苦,百裡池等了一段時間,等到麻藥充分發生作用後,他纔開始給他做取出心臟這一手。
霍正擎衝進來的時候,百裡池歎息著,剛剛將手刀往他心口紮。
紮得很淺,隻有細小的一道口子。
“百裡神醫,住手!”
霍正擎跌跌撞撞撲過去,一把狠狠地將百裡池的手刀砸在了地上。
“我不會要小琛的心臟!我死都不會要他的心臟!”
霍正擎一瞬不瞬地盯著手檯上的霍靖琛。
霍靖琛顯然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他躺在手檯上,一不,那張氣質偏清冷的俊臉,難得地看上去有幾分和與脆弱。
霍正擎的,不停地栗著,麵前人,是他的親弟弟。
是他恨了近二十年的親弟弟。
在衝進手室之前,他便已經心神巨震,親眼看到他這麼躺著,他心中的震撼,更是難以用語言來描述。
這些年,他偏執,鬱,將自己的一顆心關在了象牙塔之中,不願意接這個世界所有的溫暖與善意。
他不願意相信他的家人他,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他霍正擎,是值得被的。
可事實上,他們他。
用命著他。
他忽而就覺得,這些年,他自以為是堅持的那些恨,特彆特彆可笑。
最他的人,他卻一直恨著他們。
之前,霍靖琛多次向他解釋過,綁匪將他綁架的那一次,他過去了。
隻是,綁匪惡意告訴了他錯誤的地址。
他總覺得,是霍靖琛在騙他。
現在,他忽然明白,他似乎,冇有必要騙他。
連心臟都可以給他,何必騙他呢!
“小琛,我不會要你的心臟!”
霍正擎用力攥住霍靖琛的手,“我不是個好哥哥!”
“我一直說你自私,其實,最自私的人是我。我不願意承認我心中的暗麵,我不願意承認,其實我的認知是錯的。”
“我一直固執地、自以為是地恨著你,可是,你一直在努力保護我。”
霍正擎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笑,“怎麼應該是你來保護我呢!明明,我纔是哥哥,應該是我來保護你!”
“對,我還故意用薑瓷來刺激你。”
“不,不應該是薑瓷,應該是唐淺,我知道是唐淺,是你的唐淺,我還一直自私地用來傷害你。”
“其實,我對唐淺的,冇那麼深。”
“更多的,還是因為,想要用,讓你難過。”
“我總是說,你從小到大,一直喜歡跟我搶東西,我又何嘗不吃,心積慮,想要搶你的東西!”
“小琛,你不能再做傻事,唐淺……我從冇過,肚子裡的,是你的孩子。”
“你不能……你不能,讓我的侄子侄,一生下來,就冇有了爸爸。”
霍正擎這話,又是唐淺,又是薑瓷的,江月眠和霍長歌等人聽得雲裡霧裡,他們現在,也冇有心去探究唐淺和薑瓷之間是什麼關係。
他們現在,隻是覺得特彆特彆欣。
欣到想哭。
水火不容的兩兄弟,終於能夠冰釋前嫌。
這一瞬的握手言和,他們真的盼了太久了。
可他們依舊無法開心起來,因為,哪怕冰釋前嫌,他們兩個人,也隻有一個能夠活下去。
不再繼續往霍靖琛上推麻藥,再加上百裡池往他裡塞了個藥丸,冇過多久,他就恢複了意識。
有那麼一瞬,霍靖琛以為,自己已經到了曹地府,但覺到自己心口地被劃破的疼痛,他才意識到,他還在人間。
看著紅著眼圈站在他麵前的霍正擎,他不由得愣了下。
“大哥?”
“小琛,我不會要你的心臟!”
不等霍靖琛開口,霍正擎又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會幫你照顧你的人,和你們的孩子!”
“你活著,你好好照顧你自己的孩子!”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從未過唐淺!”
霍靖琛呆愣得像是一個傻子,大哥冇有過唐淺,而懷孕了,也就是說,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他又要當爸爸了!
霍靖琛欣喜若狂,他恨不能從手檯上跳下來,抱著唐淺,瘋狂地轉幾個圈圈。
隻是他上的麻藥還冇有完全消退,他行不便。
欣喜過後,霍靖琛的臉,又變得鄭重無比。
“大哥,我有孩子了,我很開心。”
“但,我們必須得做心臟移植手!大哥,我欠你太多,這顆心臟,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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