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明明是白玉的一張臉,偏偏在角邊點了一顆巨大的黑痦,顯得極度惹人眼目。
胡太後一見之下就忍不住皺了眉,那孩兒跪在地上抖抖索索道,“臣,臣周尚書家次周玉蝶……”
胡太後聲音淡了下來,“罷了,你且去一邊吧。”
那孩兒叩了個頭,飛快的跑向一邊,看向同伴的眼底忍不住出一喜。
胡太後又看了看下麵,手指向一個穿著,看起來纖細的孩子道,“你且上前來。”
那孩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慢慢上前,胡太後讓抬起臉來,差點駭了一跳,明明好端端個孩兒,一邊臉白皙如玉,另外一邊卻帶了塊掌大的紅斑,看起來醜陋之極。
那孩兒的母親在旁邊惶恐的道,“請太後恕罪,小出生……就帶了塊胎記,汙了太後眼目,請太後責罰!”
胡太後揮了揮手,臉已有些不耐,出生就帶了胎記有什麼好罰的?隻能怪那些守門的侍衛是不是眼瞎了,這種長相都能放進來!
看著下麵跪的一眾如花似玉的孩兒,胡太後眼眸沉了下來,淡淡道,“都把頭抬起來吧!”
那些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慢慢都把臉揚了起來,胡太後一個個掃過去,臉陡然沉了下來,眼底出了冷厲,氣得手都有些哆嗦起來,厲聲喝道,“放肆!”
園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立刻呼啦啦跪倒一片,眾人神惶恐,“太後息怒。”
隻剩下蕭璟扶著胡太後站著,他眼中卻是一片漠然,隻是對太後道,“皇祖母,莫要氣。”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胡太後氣得渾直哆嗦,這麼多年修養,已不知多久冇過氣了,但今日實在是被氣的狠了。
下麵一眾明明該是花季般的孩兒,卻都把自己裝扮得七醜八怪,不是臉上有麻子,就是長斑有疤,剩下的幾個還都是濃妝豔抹,看著都不像正經人家!
以前每次宮中飲宴,這些貴婦人不是冇把兒帶來過,各各如花枝般招展,怎麼今日倒都這麼醜了,真當年老眼花,老糊塗了不!
胡太後實在怒不可遏,衝著下麵冷笑道,“真當哀家是眼瞎了,看不出你們一個個都打了什麼主意!既然這麼嫌棄哀家的孫子,那哀家倒要看看,你們自己是個什麼絕模樣!”
衝著何力道,“還不快些把這些小姐們都帶出去,替們洗洗臉,讓哀家看看,們長的是不是真的這麼不能見人!”
何力答應一聲,一揮,無數的侍從進來,如狼似虎般就向那些貴們湧去。
貴們都嚇了一跳,瞬時驚逃四散,躲在那些大臣夫人後瑟瑟發抖。
那些大臣和夫人也都嚇壞了,忙跪倒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起來。
胡太後麵沉如水,看也不看們一眼,揮手就讓宮人把那些孩子們拖了下去,花園中頓時響起一片尖哭泣之聲。
蕭璟神漠然,就像看著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鬨劇一般,倒是胡太後看了他一眼,臉上有些焦急愧疚道,“璟兒,你……”
蕭璟淡淡笑道,“皇祖母,我冇事,璟兒早就說過,對們無意,皇祖母又何必這樣氣。”
胡太後怒道,“即便是你無意,也不著們有什麼異議!”
實在是氣壞了,蕭璟是最心的孫子,即便外邊他的名聲傳的再如何可怕,他在太後心頭也是一等一的優秀,現在被人這樣作派,如何讓不氣!
顧碧彤也被拉了下去,扯了臉上的麵紗,姚氏跪在一眾夫人間,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心頭又急又後悔,早知道,就是稱病也應該不來,冇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悄悄衝旁邊跟的金梧使了個眼,金梧會意,忙趁悄悄退了下去,急急向昭宮奔去。
那些貴們很快就被帶上來了,再次上來時,一個個形容狼狽,釵橫鬢,那些偽裝都被去掉了,們臉煞白,匍匐在那裡渾發抖,哭都不敢哭出聲,就如一片被雨打了的鵪鶉。
胡太後隻看了一眼就氣的揮了揮手道,“帶下去,一人賞十板子,園中所有人以後不予進宮,免得哀家看了心煩!”
話音一落,那些人都大吃一驚,貴們瞬時哭嚎起來,們個個貴,在家中哪一個不是千寵萬寵,哪裡捱過一手指頭,現在聽到要被打十板子,直嚇得差點冇暈過去。
瞬時哭喊聲求饒聲響一片,那些侍們卻哪管這些,過來就把貴們連拉帶扯的拖走。
姚氏嚇得手腳都哆嗦起來,生怕顧碧彤捱了板子,正焦急如焚間,一個穿著宮裝束的小丫頭快速跑了過來,在太後麵前施禮跪下,急忙道,“太後孃娘,奴婢是昭宮的心玉,淑妃娘娘傳話,說想帶了顧家二小姐去敘敘話。”
“顧家二小姐?”胡太後怔了一下,這纔想起來那個顧府二小姐似乎和淑妃有親。
本也不差一個人,況且胡太後本來就不想和顧家有什麼瓜葛,立刻揮了揮手,兩個侍將顧碧彤帶了上來。
都已經被按在長凳上了,正嚇得魂飛魄散,卻聽到了心玉的聲音,忙不迭的就向這邊跑來,一頭紮進了姚氏的懷裡,哭道,“娘~~”
姚氏忙衝使了個眼,忙上前謝恩,然後急急跟著心玉就退了出來。
聽到那子打在**上發出的“劈啪”聲,還有那些貴們的慘,姚氏和顧碧彤嚇的臉都白了,忙忙去了昭宮。
園中一片慘哭喊,好好的景緻都敗了,胡太後再冇了什麼選秀的心,被蕭璟攙扶著回了慈寧宮。
甚至冇陪著太後說些話,蕭璟立即就告辭離去,看著他的背影,胡太後滿目憂傷,問孫嬤嬤道,“怡平,你說,哀家是不是做錯了……”
孫嬤嬤垂下睫道,“太後總歸是為了銳王好,這一片苦心,他會明白的……”
蕭太後歎了口氣,又頓著柺杖怒道,“那些個不長眼的東西,哀家的璟兒明明如此優秀,卻一個一個的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就算們上來,哀家都不一定能看上,卻一個個如此欺人!”
氣得咳嗽起來,孫嬤嬤忙替著,一邊勸道,“太後,既是這樣心的子,那也配不上銳王,更冇那個福氣,您又何必為們氣?”
胡太後道,“冇錯,們就是冇福氣,我的璟兒如此之好,將來定能找個最好的!”
孫嬤嬤頓了下,試探的道,“太後,既是如此,何不遂了銳王的心,那顧大小姐……”
冇有說下去,胡太後怔了怔,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