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澤一路護送著陸清靈回家，送到堂屋裡坐著，還有些不願意離開，陸清靈自顧自地倒了茶水喝，李明澤也一杯茶空了又倒，倒了又空地好幾回。

陸清靈瞇著眼睛：「明澤，多謝你送我回來，你先回去吧。」

李明澤坐著沒，有些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清靈，你以後還會去香記嗎？」

「當然會去啊，我會常常去看你孃的。」陸清靈嘻嘻笑著。

李明澤聲音低低地問了一句：「那……也會去看我嗎？」

「會吧。」陸清靈想了想：「香姐說你學業不錯，明年就會下場考舉人了，到時候我一定帶小七去看你。」

李明澤高興起來：「嗯！我一定會考中的！等我考中，就……」

陸清靈犯了迷糊，也沒聽清李明澤後麵說的什麼話，胡點點頭，起送李明澤出去了。

鎖好門轉，立馬支援不住要往下溜，恨不得直接躺在院子裡睡得了，結果剛一溜，就覺肋下兩邊傳來一力量，被人「端著」走回了屋。

陸清靈倒在床上，幾乎是立刻睡了過去，沒察覺到屋裡多了個人。

霍振熙盯著睡的陸清靈看，突然手解開陸清靈的領，手探到的脖子上去。

脖子潔白皙，細膩的手讓霍振熙不願鬆手。

可是……

越是潔，越是在向他說明一個事實——陸清靈脖子上，並沒有那個傷疤。

可是當年，那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劍深深割開了脖子，鮮飛濺到每個人上……

那麼深的傷口，不可能活下來，更不可能毫疤痕都不留。

霍振熙收回手，目沉沉如深海。

陸清靈在睡夢中覺到脖子上的，手拍了拍，像是想要趕走什麼似的。

閉著眼睛裡嘟囔著一句：「會去看你的……我還沒見過科舉呢……你要高中啊……等你中舉人……」

霍振熙驀然凝視，想到剛才那個學生說的話，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子氣，突然冷聲說道：「他中不了。」

中了也不會娶你。

陸清靈沒了聲，睡著了一般，半響纔出聲：「梓兒，小七很喜歡你哦，陸姨姨也很喜歡你，明天給你做糖醋排骨，還有醬香餅吃……」

猛然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霍振熙臉和了些，湊近些問陸清靈：「還有誰？」

「還有？香姐……香姐你真好，我不能再要你的銀子了……那個將軍，人傻錢多，給的足夠了……」

霍振熙周的氣息瞬間冷下來。

那個將軍？

人傻錢多？

懷縣現在除了他，還有哪個將軍？

霍振熙冷著臉說道：「將軍不傻。」

陸清靈反駁似的快速回擊了：「他傻，連他兒子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霍梓嘉？

霍振熙還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他喜歡什麼？」霍振熙問道。

「他喜歡將軍啊！想讓將軍陪他，可是將軍總是很忙，日裡也不跟他說話，小孩子都是要護的……」

霍振熙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離開前，突然還是回低聲問了一句：「你當真不是嗎？」

不知是這一句聲音太小，還是指代不明，霍振熙等了很久，卻隻聽到陸清靈均勻的呼吸聲。

……

陸清靈的小吃攤開張了。

了一百五十個錢，可以在每三日的懷縣市集上有一個小小的攤位，平日裡也能在西街上買賣。

陸清靈據小七的口味做了幾樣小吃，一樣是橘子糖水，秋天橘子收的多，一文錢一斤滿大街都是，陸清靈用冰糖熬水，又把剝乾淨的橘子分瓣放進去糖水中。

用陶罐封起來，放在涼，等過幾天就是酸酸甜甜的橘子糖水了。

還有一種是蛋烘糕，用蛋跟麵做的，裡麵可以加各種料，梅子乾、葡萄乾、火、臘，還有自製的鬆，都很好吃。

還有花生糖，用麥芽糖熬製的，澆在花生芝麻碎上，等凝固了就是花生糖，一口下去，花生芝麻香香脆脆，麥芽糖甜甜，很對小孩子的胃口。

橘子糖水梁文錢一碗，蛋烘糕三文錢一個，花生糖一文錢兩塊。

陸清靈的生意十分不錯，小七乖乖地坐在一邊守著，也幫忙算錢，算對了陸清靈就獎勵一塊花生糖。

東西買完了，小七也攢了一荷包的糖，都用糯米紙跟芭蕉葉包著，十分寶貝：「我要去跟梓嘉哥哥一起吃的。」

陸清靈抱起：「好，娘親正好要去給你的梓嘉哥哥做飯，帶小七去看梓嘉哥哥。」

霍梓嘉正跟著黃副將在練武，小小的子紮著馬步，滿頭是汗都不苦。

黃副將平日裡對霍梓嘉都十分寵溺，比霍振熙更像是霍梓嘉的爹爹，但是練武的時候卻十分嚴格，說好跑十圈就是十圈，馬步紮半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

小七淚眼汪汪地站在霍梓嘉麵前：「嘉嘉哥哥，疼不疼啊？」

霍梓嘉咬牙出一個笑容來：「不疼的，小七乖，這裡曬，先到廊下等我吧。」

小七跑過去跟白姑坐在一起，也給白姑分糖吃，白姑現在還住在縣衙，接了夥計，幫衙役們補些裳，平日裡做飯什麼的，換取夥食住宿。

陸清靈在後廚很快就做好了兩菜一湯，一份糖醋小排，一份芹菜，還有白菜丸子湯。

霍梓嘉也練完了武，汗都來不及就拉著小七去吃飯。

霍振熙進來的時候，就見到霍梓嘉跟陸清靈、小七坐在一起，三人圍著吃飯。

埋頭吃飯的陸清靈突然覺脖子有點涼涼的，抬起頭來，訕笑道：「霍將軍回來了啊？要不要一起吃啊。」

「好。」霍振熙道。

「啊？」陸清靈卻是驚掉了筷子，為廚娘，每次做完飯遇到霍振熙，陸清靈都會邀請他一起，但是霍振熙從來沒答應，郊外還駐紮著軍隊，他一向是跟士兵一起吃的。

今天怎麼突然答應了？

陸清靈看著桌上的兩菜一湯，有些為難，隻好放下自己的碗筷，給霍振熙盛了飯：「將軍慢用，我再去後麵弄點兒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