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夏杜鵑和墨玉珩剛從縣城回來不久,夏杜鵑病了,沒法採藥,他這才讓伍林氏拿家裡的口糧去幫扶一把。
最讓伍木濤心寒的還是回家後在家裡的櫃子裡看到了被打包好的米糧,而伍林氏翌日就說要回孃家,櫃子裡的米糧也隨之消失了。
從那時起,伍木濤就再也沒有讓伍林氏幫著送東西給夏杜鵑母子。
倒是伍林氏時不時會提起要給人送東西,後來伍木濤也去夏杜鵑那裡旁敲側擊,得到的訊息卻是伍林氏並沒有送東西過來。
那些東西去了哪裡?伍木濤還能猜不到?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會娶了一個這樣的妻子,出嫁了,滿心滿眼還在為孃家做打算。
「林氏,你也別抱怨阿墨對咱們不好,你還是多想想你當年做了多混賬事。」
伍木濤疲憊地說道「我也不想跟你吵,金的婚事也遂了你的心意,阿墨也搬到家村居住了,以後見一麵都難,你囔囔著人家對不起什麼的,畢竟這些年來,你就沒怎麼照拂人家母子。」
丟下這句話,伍木濤拿著旱煙去院子裡了,伍林氏幽怨的著他的影,一言不發。
夜沉沉,夜涼如水。
洗漱過後,顧南喬回房間時,就看到墨胭脂趴在地上,小爪子撓著地,嗷嗚個不停,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著顧南喬,眼睛漉漉的。
墨胭脂是顧南喬一手帶大的,見它這樣,顧南喬心疼得不行,立刻上前,給它檢查。
檢查完以後,顧南喬是哭笑不得。
今兒墨胭脂去了山裡,為一頭狼,從狼崽子開始一直都養在顧南喬邊,可謂是不愁吃喝。
本來顧南喬還擔心它去了山裡會有些不適應,誰知道墨胭脂去了山裡異常興,如魚得水,很快就獵到了兩隻野兔。
墨胭脂把野兔叼了回來,送到了墨玉珩麵前,小爪子一直指著乾柴,似乎在說,快給本公主把獵烤了。
墨玉珩被它纏的不行,回來後便把野兔烤了,後麵秀夫又送來了不蔬菜,顧南喬做了一桌子的食。
墨胭脂見了直流口水,顧明凡對墨胭脂可謂是百依百順,見它饞的不行,就給它餵食。
這不,一個不小心就給吃撐了。
「墨胭脂,讓你貪,現在知道難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背著我吃別人給的食。」陪著它慢慢悠悠的在木屋前麵晃著。
墨胭脂嗷嗚個不停,小爪子時刻比劃著,似乎在為自己辯解。
嗚嗚,本公主不是故意吃噠,實在是姐姐做的飯菜實在是太味了。
狼都是吃生的,而墨胭脂則是其中的異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就養在顧南喬邊,墨胭脂可謂是高階吃貨了。
食一定要烤、煮,味道要好,否則它都不。
有條件的話,飯後還要吃水果。
它這小日子過的比村裡那些姑娘們都緻,這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一定會很羨慕這頭狼。
一人一狼慢悠悠的遛彎,在走到一棵大樹時,墨胭脂突然沖著不遠嗷嗚了一聲,聲音很是親切,顯然是遇到了人。
半夜時分,是誰會留在山上?
除了墨玉珩又還能有誰?
這片山都被包圍起來了,除了從大門走,沒人能出現在這裡。
顧南喬往墨胭脂嗷嗚的方向看去,隻能從黑暗裡,約看出那邊有一個人影,從高判斷應該是墨玉珩。
「墨哥哥。」顧南喬喊了一聲。
黑影轉過,往這邊走來。
走近一看,不是墨玉珩又會是誰?
「小阿喬,你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墨玉珩蹙眉問道「天氣涼了,你怎麼也不知道披件裳再出門?」
裡唸叨著,自己卻很自覺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上。
鼻尖縈繞著墨玉珩的氣息,顧南喬臉頰上飄起了兩朵紅霞。
「墨胭脂吃撐了,我帶它出來遛彎,墨哥哥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裡幹什麼呢?」顧南喬攏了攏裳,聲音。
墨玉珩看了墨胭脂一眼,很是無語,他在山裡住了二十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聽說狼吃撐了,要出門遛彎。
這要是傳出去,還真是個笑話。
「墨胭脂,你出息了啊,以後晚上你吃一些,早上跟顧明凡一起出來晨跑,為一頭狼就要有做狼的樣子,別天天賴在小阿喬邊,就等著人投食。」
墨玉珩蹲下來教育起了墨胭脂。
墨胭脂撇開了頭,著黑漆漆的夜空,腹誹不已,為一頭食的狼,吃的送到邊豈有不張口的道理?
有吃不張的那是蠢狼,本公主可聰明瞭呢,自然是有得吃就得吃。
當然,吃撐這回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為了不被人再次笑話,本公主以後還是要有所控製。
「墨哥哥,你說兩句,胭脂還小,不懂事,等它長大了就好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顧南喬見墨胭脂蔫蔫的垂著頭,連忙幫著說好話。
墨玉珩無奈嘆氣「墨胭脂就是被你寵壞了,你要是幫它講話,墨胭脂也不會無法無天。」
「它還小嘛!」顧南喬眨著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顯得很是無辜。
「你這樣會害了它的,它終究是狼,若是沒有了狼的生存本領,以後該怎麼辦?」墨玉珩皺眉「難不你打算把它養廢了?」
不得不說墨玉珩的話很有道理,墨胭脂跟著確實是吃喝不愁,但是它是頭狼,可不是隻狗,不是給口飯吃就行了。
萬一以後不得已要放墨胭脂回歸山林,它能適應山林的生活嗎?麵對那麼多的天敵,它又該如何自保?
都說一個人,就是要給他自由,讓他長。
顧南喬這是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對待墨胭脂的教養問題。
很寵墨胭脂,基本上自己吃啥,墨胭脂也跟著吃啥,甚至有時候墨胭脂挑食,不願意吃李華氏做的飯菜,還會給它開小灶。
現在看來,如此溺墨胭脂,對它而言是一種捧殺。
「你說的有道理,以後墨胭脂就給你管教了。」顧南喬直接把墨胭脂往墨玉珩邊推了推「你就把墨胭脂當孩子教育,也為自己以後當爹積攢經驗。」
後麵這句話顧南喬是用調侃的語氣說,墨玉珩自然是聽出來了,他啞然失笑。
為以後當爹積攢經驗?這小姑娘年齡小小,說話倒是不害臊。
他命格這麼特殊,此生怕是無妻之命,更別說孩子了。
沒妻子,哪裡來的孩子?
墨玉珩不說話,顧南喬依舊自顧自的說道「墨哥哥,我明天想去城裡一趟。」
前幾日和顧明凡遇到了混混,雖然沒有吃虧,但是沒找到幕後之人始終讓心裡很是不安。
那張送去翠玉坊的條子上麵被加了點東西,隻要是有人到了那張條子,就會過敏。
這種過敏可跟一般的過敏不同,第一天可能是手上多了幾個小泡泡,第二天則是脖子上,第三天怕是都長到臉上去了。
而且這是顧南喬的獨門配方,除了,無人能解。
不管是誰拿了那張條子,想必現在定是滿城找大夫。
「去城裡?我陪你一起去。」墨玉珩很擔心顧南喬的安全,特別是發生了上次的事,更是不放心一個人去城裡。
顧明凡就是個花架子,平日裡看著有男子漢氣概的,一到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
墨玉珩已經不相信顧明凡了,自然也不放心讓他陪著顧南喬去城裡。
「好啊。」顧南喬沒有拒絕,笑瞇瞇的說道「我要去布莊買點布料,給咱們兩人做一套裳。」
「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買的布料還多。」墨玉珩詫異的問道「全都做完了?」
「還沒呢,冬天的裳好難做啊,我手指都被針刺了好幾次。」顧南喬故意賣慘,可憐兮兮的舉著小爪子在墨玉珩眼前晃了晃。
夜太黑,饒是墨玉珩視力這麼好也看不清楚手上是否有針眼,隻能拉著往木屋走去。
墨胭脂趴在地上,兩耳朵拉聳著聽著姐姐聊天呢,誰知道突然間姐姐就被哥哥拉走了。
啊喂!等等本公主啊!
墨胭脂從地上一躍而起,連忙跟了上去。
到了屋裡,墨玉珩看著顧南喬手上的幾個針孔,心疼了一下,連忙拿出了白酒,想要給消毒、藥。
「墨哥哥,別忙活了,我沒事兒,這就是點小傷口,隔天就好了,不用藥。」顧南喬把手躲了起來,不願意敷藥。
心裡有些失,希墨玉珩會牽著的手,看到了針眼後,很是心疼的跟說『以後不要親自做裳了,你傷了,我心疼。』
想象很好,可現實腫麼就跟想的不一樣?
這個反差也忒大了。
果然是不能對墨玉珩抱有期待,期待越高,失越大。
顧南喬鬱悶得差點想要揪頭髮。
墨玉珩深深看了一眼,沒說話,但看他表就知道他很堅持。
顧南喬頭疼的不行,誰讓自己先賣慘,想要博取墨玉珩的關心呢!
現在人家要給抹葯,抹還是不抹?
這是個問題。
就在顧南喬兩難之際,墨胭脂顛顛的跑了過來,手矯捷的躍上了桌子,門路的就往顧南喬懷裡躥。
顧南喬下意識的出手接住它,誰知手還沒出去,就被墨玉珩給拉住了。
「你手上有傷,這幾天就別墨胭脂了,免得染。」墨玉珩輕聲道。
他說話的同時,地上也發出了『』的響聲。
是墨胭脂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嗷嗚」墨胭脂委屈的喚著。
淚流滿麵。
嗚嗚,壞蛋,本公主蒞臨,爾等不速來接駕就算了,居然還這麼對待本公主!
本公主全就像是散架了一樣,嗚嗚本公主的尾也好痛啊,不知道骨折了沒有。
顧南喬驚呆了,反應過來後,趕把墨胭脂抱起來,像是哄小孩兒一樣的哄著它。
「乖了,不疼不疼,姐姐抱著你就不疼了。」
「嗷嗚」墨胭脂委屈得不行,你親自試試從桌上掉下來痛不痛,啊,本公主的尾、脊梁骨都好疼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墨胭脂,把它放回了自己的窩休息,一轉頭就對上了墨玉珩不贊同的眼神。
「小阿喬,你手上有傷怎可跟墨胭脂如此親近?傷口染了怎麼辦?」越說墨玉珩越是不放心,直接打來了熱水,細心的給顧南喬洗手。
顧南喬很是無語的看著他,暗暗腹誹,墨哥哥平日裡可聰明瞭,今晚腫麼就犯了傻?
就幾個針孔罷了,隔天就好了,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
想不明白,墨玉珩給顧南喬完了手也纔回過神來。
他後悔的忍不住想要扇自己兩個耳。
說好的與顧南喬保持點距離呢?
免得小姑娘又胡思想,下次又口出狂言。
可偏偏他對好似乎了本能,看到傷,心裡難到不行,恨不得傷在自己上。
他這是腫麼了?連他都覺得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沉默,在屋裡蔓延,兩人都倍尷尬。
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纔好。
最後還是顧南喬開腔道「今晚的夜很不錯,墨哥哥剛纔是在看月亮嗎?」
話音剛落,顧南喬就恨不得打自己兩掌。
今晚是月末,夜空中別說月亮了,連星星也都隻有零散的幾顆。
腫麼就能說出這麼蠢的話?
哎,果然是一對上自己的心上人,智商就會變低。
顧南喬搖頭嘆息,心裡懊悔不已。
墨玉珩笑了笑,知道小姑娘尷尬,也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聊,反而是問起了先前的事。
「剛才忘了問你了,家裡還有不布料,怎麼還要採買?布料每個月都會有新花樣,無需買太多堆積在家裡。」
「而且你手都傷了,咱們以後都不買布料了好不好?想要穿什麼,直接去布莊買品。」
聽著墨玉珩關心的話語,顧南喬隻覺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笑瞇瞇地說道「沒事兒,我就買兩套裳的布料,我想給咱們倆做一一模一樣的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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