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到。
十五皇家宗室閤家團圓,次日徐晉下旨請傅容孃家人進宮賞月,可見帝后依舊如初。
賞完月,大人們都回家了,傅容留孩子們在宮裡多住幾日,傅宸兒子四郎才六個月大,傅容不好留,就讓二公主抱回去了。如此一算,其實宮裡只多了媛媛阿晨姐弟倆跟虎臣,卻好像一下子熱鬧了許多。
“娘,虎臣跟阿晨又打架了!”八歲的阿璇風一般跑了進來,跟孃親告狀。
傅容頭疼,放下手裡給珞哥兒了一半的小裳,跟著兒去了花園。
花園裡,媛媛正在教訓弟弟,瑧哥兒牽著五歲的虎臣站在對面,也低頭哄呢。瞧見傅容來了,虎臣眼睛一亮,小老虎似的衝到姨母面前,抱著姨母大告狀,“姨母,晨表哥打我!”舉起小手給姨母看,“都流了!”
傅容低頭,就見男娃白淨的手背上確實破了一點皮。
“他還咬我了呢!”阿晨不甘示弱,跑過來也舉起胳膊給姨母看。
傅容看見了虎臣留下的一圈小牙印,都見了。
表兄弟倆一人抱著姨母一條大,求姨母替他們做主,那邊被阿珮牽著的珞哥兒不高興了,著急地跑到跟前,哭著跟孃親要抱,“娘抱我,不抱他們!”
這裡面他最小,才三歲,阿晨就讓開了地方,虎臣得意地笑,繼續抱著姨母大,拍拍另一條給小表弟,“珞哥兒抱這兒!”
珞哥兒眨眨眼睛,抱了過去。
傅容哭笑不得,虎臣腦袋,抱起小兒子,領著一羣大小孩子去了涼亭,問瑧哥兒:“他們兩個怎麼打起來了?”
虎臣仰著脖子要說話,被阿璇手快捂住了,“沒問你!”
瑧哥兒笑道:“我們捉迷藏,阿晨先藏到那顆樹後,虎臣也要藏過去,阿晨推了他一下,虎臣沒站穩摔倒了,就咬了阿晨一口。”
媛媛訓斥弟弟:“你比虎臣大三歲,讓他一次又怎麼了?”
阿晨看看朝他眉弄眼的虎臣,抿了。
他跟阿璇阿珮同歲,稍微大幾個月,平時貪玩好,這會兒被姐姐訓了,眼圈就紅了。
傅容心疼壞了,將大外甥到跟前,牽著他手道:“阿晨不哭,姨母明白了,這事是虎臣不對,他不該跟你搶地方,可虎臣小啊,他不懂事,往後他再犯錯,阿晨當哥哥的好好給他講道理,他不聽你就不理他,反正他沒你力氣大,你躲在那兒他拿你也沒辦法,但是不許再推弟弟了,萬一他摔倒了磕到腦袋怎麼辦?”
阿晨眼淚吧嗒掉了下來,“我知道,他咬我我就沒推他。”他開始只是隨便推了弟弟一下,不知道他會摔倒。
傅容趕讓兒子幫哥哥眼淚,“珞哥兒快把你的帕子給表哥用。”
珞哥兒乖乖從懷裡出孃親給他繡的小帕子遞給表哥,眼看阿晨要接,小傢伙眼眨了眨,忽的又藏到了後,趴在孃親懷裡不願意了,“用姐姐……用孃親……不,用哥哥的!”姐姐的孃親的帕子他都不想給表哥用,哥哥的就沒關係了。
小男娃扭頭看兄長,賊賊地笑。
瑧哥兒無奈,這個弟弟,問他最喜歡誰,一家人裡一圈,他這個哥哥排在最後頭,挨著父皇,偏偏平時還最喜歡跟在他邊,玩累了纔去找兩個姐姐要們幫忙洗臉。
壞弟弟的小臉,瑧哥兒將阿晨牽到一邊繼續安。
傅容再把最壞的虎臣到跟前,假裝生氣問他:“那麼多樹,爲何非要跟表哥搶?”
虎臣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做了壞事還理直氣壯的氣人樣像極了他爹,“那棵樹最!”
傅容還沒說話,阿璇氣道:“再也是阿晨先佔了的,你怎麼能跟他搶?那我也喜歡你的黑白無常,我搶過來行嗎?再不老實我告訴小姨去,讓把你關書房!”
虎臣終於著急了,急著道:“娘懷妹妹了,不能生氣,姐姐別去告狀!”
“那你給阿晨道歉去,答應以後不再氣人了,我就不告訴小姨。”阿璇繃著小臉道。
虎臣不願意,看向姨母。
傅容聲教他:“做錯了事就要認錯,認完錯還是姨母喜歡的好外甥,虎臣快去吧,你把表哥哄好了,姨母就帶你們去打棗。”
一聽有好玩的,虎臣立即就去認錯了。
表兄弟倆和好如初。
傅容命小太監先去準備東西,領著幾個孩子閒庭散步朝棗園走去。
宮裡本來沒有棗樹,因爲喜歡吃棗,後來也不會再當年齊竺害的事影響,徐晉就讓人移了幾十顆棗樹建棗園,每年棗子了,一家幾口就過來打棗吃。
牽著珞哥兒虎臣走在最前面,阿璇阿珮媛媛姐仨走在中間,瑧哥兒阿晨隨後,十二歲的凌守落後瑧哥兒幾步。
小小年悄悄看前面的媛媛,只能在扭頭時才能看到的側臉,沒有兩個公主白淨,也沒有們好看,他卻最喜歡看,每次聽說進宮,凌守都盼著太子早點過去,他好趁機見一面。
到了棗園,傅容就不打棗了,坐在樹下看孩子們玩,派了小宮跟著,免得竹竿砸到小主子們。
珞哥兒太小,舉不竹竿,便戴著小竹斗笠提著小籃子跟在太子哥哥邊,瑧哥兒打了棗下來他就笑嘻嘻去撿,姐姐們喊他他都不過去,不知爲何非要黏著他“最不喜歡”的哥哥。
虎臣家裡沒有姐姐,他也嫌舉竹竿累,就提著竹籃跟在阿璇阿珮跟前,幫忙撿棗。
阿晨貪玩,自己舉著竹竿一心敲棗,旁邊小太監伺候撿棗。
媛媛扭頭看看,見凌守站在瑧哥兒旁邊,看過去他就迅速轉了個,不笑了,大聲喊他:“凌守你功夫最好,敢跟我比看誰敲的棗子多嗎?”
凌守臉刷的紅了,看看太子,拘謹推辭:“凌守不敢與表姑娘攀比。”
媛媛撇撇,指著後竹籃道:“既然不敢,你幫我撿棗吧,太子那裡有珞哥兒,不用你管。”
凌守看向太子。
瑧哥兒笑著點頭:“去吧。”
凌守抑著歡喜,腳步沉穩地去了。
媛媛領著他往棗林裡多走了幾步才停下,一邊仰著腦袋敲棗一邊小聲問他:“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爲何每次我一看過去你就轉?別想抵賴,我知道你看我了。”
原來都知道……
凌守心撲通撲通跳,張張,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媛媛十一歲了,對男的事也算是懵懵懂懂,因爲街坊宋姐姐喜歡小舅舅,常常在跟前唸叨,也就知道了喜歡一個人纔會看,難道凌守喜歡了?
聽不到年回話,媛媛回頭,就見原本看著的人馬上又低下了頭。
一會兒看一會兒不看的,到底是不是喜歡?
想的出神,一不留意樹上掉下來個大棗,正好砸在腦頂。
媛媛輕輕了聲。
凌守不由擡頭,見捂著腦頂,疑問道:“怎麼了?”
媛媛委屈道:“被棗砸了,真疼。”一邊說一邊腦袋。
凌守也想給,卻不好意思,見那邊地上放著幾頂竹斗笠,是皇后給衆人準備的,卻只有二皇子戴了,便道:“我去給你拿頂斗笠吧?”
媛媛馬上搖頭,指著阿璇阿珮道:“妹妹們都沒戴,我纔不戴呢,算了,也不是特別疼,不管了。”說完也忘了剛剛的問題,繼續敲棗,敲到兩個全紅豔豔的連在一起的棗,媛媛驚喜極了,放下竹竿,自己去撿。
“好看不?”拿出帕子了,捧到凌守跟前給他看。
凌守只看了一眼棗,目就落在了紅撲撲的小臉上,輕聲道:“好看。”
媛媛沒注意他的眼神,將兩顆棗子扯開,一個送到自己裡,一個遞給他,“嚐嚐吧,這些棗樹是從信都移過來的,信都棗是貢品,可甜了。”
凌守寵若驚,想看看別人有沒有看這邊,媛媛見他東張西吃顆棗子也防賊一般,不高興道:“吃不吃,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要收回手,凌守大急,想也不想就去搶,一雙因爲練武有了薄繭的手就握住了的小手。
被燙一般,凌守急急回。
媛媛也不知爲何覺得臉熱,將棗子塞給他,扭頭去打棗了。
凌守愣了好一會兒,才側轉過,背對衆人將紅棗送口中。
傅容搖頭失笑,後冷不丁傳來悉的男人聲音,“他們纔多大,就知道談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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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回頭,對上徐晉明黃的龍袍,跟著他坐了下來,與在一張藤椅上,手臂旁若無人般環在了腰間,飛快香了一口,看著眼睛問:“你不反對?”
三十一歲的男人,目越發深邃,臉龐越發俊朗,只有溫不變。
傅容悄悄握住他環在腰間的大手,對著凌守媛媛那邊道:“反對什麼?他們還小,未必懂得什麼喜歡,現在怎麼開心怎麼過吧,將來長大了,若媛媛依然喜歡親近凌守,凌守也不錯啊。”
現在的凌守,就好比當年的許嘉,等兒子瑧哥兒登基,凌守也會取代許嘉前侍衛統領的職位,完全配得上外甥的。再說這都是虛的,最關鍵的,還是媛媛喜歡與否。
含笑著孩子們,徐晉卻一直盯著豔不減當年的臉龐,聲問:“濃濃知道這輩子,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
傅容想了想,回頭與他道:“我起痘那年,在我家莊子上?”
徐晉笑著看,“不是,是你十二歲那年八月,你在山上打棗。”
傅容恍然大悟,是啊,徐晉比早重生半年多的。
記起這茬,傅容默算一下時間,忍不住笑了,“皇上一回來就去信都看我了?”
徐晉坦坦承認,摟腰道:“嗯,先去宮裡看娘看六弟,傍晚回到王府,就去了你之前住的地方,然後就特別想知道十二歲的你在做什麼,生的什麼模樣,得了空就領著許嘉去了。”
他擁著,指著十一歲的媛媛道:“那會兒你跟媛媛差不多高,舉著竹竿四跑,被砸了也地喊疼……看著你對正堂撒,當時我就想,這人上輩子在我面前怎麼不是這樣?這輩子我一定要讓對我撒。”
磕磕繞了一個大圈,最終還是如願以償了。
“濃濃,下輩子,咱們還像現在這樣過?”他抵著額頭,喃喃地問。
傅容剛要回答,遠傳來孩子們的鬨笑,大兒的聲音最響,興地說父皇要親孃親了。
傅容翹起了角,兒猜錯了,不是徐晉要親,而是……
迎著徐晉深的凝視,仰起頭,將紅脣印上他的。
嘗過了他的好,那麼下輩子,下下輩子,這個徐晉的男人,都將是的。這輩子躲他,真有下輩子,會打扮地漂漂亮亮的等他來,他不來,就去找他,找到了,再跟他撒,再迷住他一輩子。
生生世世,做他徐晉的寵後。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裡,寵後就全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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