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揚從北邊回來,當晚便有一場接風宴,林瑾初也見到瞭如今榮王府的所有員。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榮王府的孩子是一個都沒有嫁出去,但媳婦卻娶了兩個進來,三公子謝風明、四公子謝風城都已經娶妻了。
林瑾初看去,挨著吳秀蘭坐著的那兩人,便是新進門的兩個弟妹,謝風明的妻子便是當初定親的那位周家姑娘。林瑾初同謝風揚出門時,李側妃正忙著張羅謝風明的婚事,之後不久就收到家書,說謝風明與周靜了婚,當時林瑾初讓人帶了禮回來,不過這回還是頭一回見到周靜。
相比起總是將不滿寫在臉上的吳秀蘭,周靜看上去溫文沉靜得多,就算嫁了謝風明一個傻子,周靜似乎也毫無怨言,坐下之後不久,還小丫鬟將自己麵前的一碗蛋羹端去給謝風明。林瑾初看不出來周靜是真心惜謝風明還是有其他的想法,但至李側妃瞧著是滿意得很,小丫鬟將麵前的一樣菜,端給周靜。
榮王妃瞧著覺得膩歪,索小丫鬟一樣加了一份,分別給李側妃、周靜和謝風明送去,口中淡淡道「喜歡哪樣菜直接讓人加就是,今日我瑞兒歸家,飯菜都管夠。」
榮王雖然有一屋子的側妃妾室,但從來就隻偏榮王妃和謝風揚兄弟三個,本來瞧著其他人就沒有那麼重視,見狀更覺得小家子氣,榮王府家大業大,哪裡就到了這點羹湯飯菜都要互相贈送的程度,見榮王妃讓人加菜,榮王點點頭,道「行了,都老實吃飯,誰不想吃就滾回去呆著!」
李側妃臉上有些難看,榮王妃讓人加菜是什麼意思?說他們窮得一口菜都吃不起,加上榮王這般一句話,倒了們婆媳多事,口中便忍不住辯駁,道「王爺,靜娘隻是心疼風明,風明他……」話還沒說完,隻見謝風明將麵前的碗推開,猛地站起往外走。
李側妃和周靜都嚇住了,李側妃顧不上裡的話,起去拉謝風明,道「風明,你要去哪裡?快坐下用膳。」
李側妃生怕謝風明突然犯了癡病,本是博王爺心疼,反倒惹了王爺不喜,正想拉著謝風明坐下,謝風明卻甩開李側妃的手,道「我不想吃!」
謝風明人傻了,在榮王府似乎更惹人憐些,可榮王全沒有這種想法。雖然是自己的兒子,但既不是他喜的王妃所生,也沒有自小看著長大,當年得知謝風明傻了,榮王也就想著養他一輩子而已。如今見到這般景,榮王倒是沒有發火,隻道「他既不想吃,讓人送他回去便是。」
李側妃暗惱兒子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犯病,可榮王不重視他們母子,尋常也不敢讓謝風明往榮王麵前湊,生怕惹了榮王不喜,今日這個機會,還著能博得榮王幾分憐之心,自不甘心這麼將謝風明送回去。拉著謝風明的手,李側妃暗地裡用力掐了掐,道「風明,今天世子回來,有好吃的,有你最喜歡的蛋羹,你今日還沒怎麼吃東西呢,吃了再走好不好?」
當年謝風明生病以致最後了個傻子,李側妃當時雖有痛惜,但最初是想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的,但榮王府又不是隻有一人,便是榮王妃沒手做什麼,還有王側妃不願意如願呢,折騰了兩年,沒再生下一兒半不說,還將子搞垮了,這才將心思又放到了謝風明兄妹上。可到底意難平,李側妃做出一副心灰意冷隻疼孩子的模樣,卻每日都恨不得謝風明會突然好起來,每日丫鬟給謝風明念書就不說了,氣了惱了就掐謝風明的胳膊,便是謝風明是個傻的,也養了被李側妃掐了胳膊,就順著話說的習慣。
此時,被李側妃掐了胳膊,謝風明沒敢再說不想吃的話,被李側妃拉著,再回去坐下,老老實實吃周靜讓人端來的蛋羹。
這邊有了這樣一出,林瑾初下意識的去看周靜,隻見周靜安安靜靜的低頭吃東西,既沒有過去安謝風明的意思,似乎也並不擔心李側妃因此會遷怒。林瑾初從前不認得周靜,也不清楚是個怎樣的人,當然不會因此說什麼,隻看了一眼,便接著去看旁邊謝風城的妻子李芙。
李芙今年春天才進門,跟謝煙同歲,隻長了月份,又生了一張娃娃臉,看上去便有些稚氣。林瑾初跟李芙倒是從前就見過,但因為李芙年歲小些,兩人隻是認得,卻沒什麼,林瑾初隻記得,李芙的姐姐似乎是進了東宮,做了個良娣,隻是太子妃已經得了兩子一,那位李良娣在東宮也不太起眼。
李側妃哄了謝風明坐著吃東西,纔回到這邊同王妃告罪,榮王妃懶得在這些上麵挑李側妃的罪,沒得到時候又要去榮王麵前哭訴,隻點了點頭,便示意李側妃坐下吃飯。李側妃心氣不順,沒捨得拿兒媳婦撒氣,也不敢在這種日子上找林瑾初的晦氣,氣頭便落到王側妃上,向榮王妃道「王妃,煙兒與四郎媳婦一般大,如今四郎媳婦都要當孃的人了,煙兒的親事還沒定下來,雖說妾恨不得多留煙兒幾年,可兒家的青春經不起蹉跎啊!」
這話一出,謝蕓和謝煙臉都變了變,無辜被拖下水的李芙瞪大了眼睛,一副無辜驚恐的模樣,而王側妃當場就炸了,「李淑然,你什麼意思!」
李側妃沒說話,隻看著榮王妃,意思很明顯,兒早就有了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因為謝蕓擋在前麵,人家熬不住歲月娶妻了。如今兒都及笄了,還是不能說親,不依然是謝蕓擋在前麵嗎?李側妃是不願意將謝煙嫁給沒太多助力的李時文,但並不妨礙拉著李時文作筏子,給王側妃母難看。
今日本來是為謝風揚一家子接風的,李側妃鬧了一出又一出,榮王妃已經沒了耐心,啪一聲將手裡的筷子放下,榮王妃一向平和的聲音也帶了冷意,道「我給我兒子、兒媳、孫子接風,你們當下館子吃飯了?」
李側妃聽著榮王妃清清冷冷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別看榮王妃平日一副不管他們如何鬧騰的模樣,手段卻不似表麵上這般溫和,想到當初榮王妃對付他們的形,李側妃頓時不敢再說話了,剛剛被點炸的王側妃也連忙回要拍桌子的手,訕訕地坐好。
榮王妃卻沒打算這麼放過們,冷冷的目將一圈人掃了一遍,道「謝蕓的親事不是定了?年紀不小了年底出嫁就是。謝煙想嫁李家嫁就是了,李時文娶妻了不是還有李時衡?」
榮王妃這話一出,王側妃和李側妃便恨得咬牙,謝蕓和謝煙也白了一張臉。林瑾初下午問過府裡的事,謝蕓和謝煙的事也都知道,謝蕓的親事一直耽擱著,王側妃出門的機會不多,忙著給謝蕓相看親事就讓宮裡的王側妃牽著鼻子走,想將謝蕓給七皇子做側妃。王側妃不樂意這門親,但哪裡是王貴妃的對手,加上謝蕓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結果差錯之下定下了四皇子的側妃。
因為王側妃的緣故,王側妃母子四人明顯是七皇子一派的,如今謝蕓跟四皇子扯上關係,不說旁人怎麼看,王貴妃母子對他們是生出了不嫌隙。王側妃是不聰明,但也沒蠢到無可救藥,真將謝蕓嫁到四皇子府上,別說跟王貴妃連著七皇子得罪個死,連孃家都要得罪了,可這事在帝後麵前掛了號,王側妃還真不敢悔婚,隻得拖著。
這邊拖著,李側妃就不樂意了。謝蕓是王府長,占著長,謝蕓不出嫁,謝煙就沒法定親出嫁,前兩年還好,謝煙年歲小,等一等也沒什麼,可如今謝煙都及笄了,再拖下去可不就跟謝蕓一樣了笑話?李側妃還指著謝煙嫁個好人家,做謝風明的助力,但與王側妃勢力相當,就想抬出榮王妃來,榮王妃又哪能高高興興地讓牽著鼻子走,對自也不客氣。
而說到李時衡的事,李側妃更是嘔了一口。先前謝煙中意李時文,李側妃便不滿意李家的家世,當時藉機將謝煙拘在府上,暫時不說親,就想著李時文年紀不小了,熬不住年紀必定是要娶妻的。果然,去年裡,李時文終於娶了媳婦,正想著兒也該收收心準備安排兒親事時,發現謝煙跟李時文竟然還有聯絡,還偏偏吳秀蘭瞧個正著。
若真鬧出王府千金跟娶了妻的表哥糾纏不清的話,才讓人笑話,李側妃當時當機立斷,將事往李時衡上一推,雖然依然是李側妃所不滿意的孃家侄子,但至李時衡沒有定親也沒有說親,還能歸到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上麵。話雖如此,但那也隻是權宜之計,李側妃全沒想過將謝煙嫁給李時衡,就想趕給謝煙定了親,斷了李家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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