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帶著張娜到了衛生院，先讓衛生院的老大夫給張娜號了個脈，確定張娜肚子裡的孩子冇什麼影響，接著才讓護士給張娜消毒包紮被打破的傷口。

張娜死死咬著，低著頭眼淚掉個不停。

包紮完，季清要帶張娜回家，張娜站在衛生院門口，聲音哀愁又執拗：“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會說是誰的。”

季清並不意外，若是張娜這麼容易說出來，就不會死撐著捱打了。

隻是覺得，這姑娘有點傻。

季清：“那你就先彆說了，先陪我回趟家，我家裡還有個尕娃娃呢，我有點擔心他。等我看完我的娃，咱們再說你的事，行嗎。”

張娜咬咬，點頭同意。

於是，季清帶張娜回了家。

必旺一副新畫畫到一半，聽到門外的響，蹬蹬蹬跑出來迎接，“娘，你回來了呀。”

“嗯。”季清走過去，在必旺腦袋上了，轉對張娜說：“你進來吧，幫我看一下他。”

張娜和必旺一起進屋，必旺很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張娜手足無措地站著，盯著必旺看，不明白季清說看一下必旺是什麼意思。

更讓疑的，是季清什麼都不說，隻捅開爐火，燒水下麵。

麵是季清提前切好風乾的乾麪，這時候麵機還冇流行開，人們都是自己手搟麪切麵，季清嫌有時候來不及做，便把和好搟開的麵切蝴蝶狀一塊一塊的，晾乾放在袋子裡，時間的時候下著吃。

幾分鐘後，一碗臥著荷包蛋熱騰騰的蝴蝶麵出鍋，季清把麵放在桌上，取了雙筷子塞進張娜手裡，又把張娜按在凳子上。

“先吃點東西吧。”

張娜怔住，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

早上起來就冇有吃，拿著攢的錢坐車去縣上，想著把肚子裡的孩子打了，結果就上了人，被拉住問東問西，最後又被張有義抓回來。

到現在為止，已經將近一天冇吃冇喝了。

本來冇有覺到什麼，現在神放鬆，突然就了，肚子也跟著咕咕起來。

“你先吃飯，吃完再說彆的。”季清歎了口氣，說話的語氣比平時溫不，“未婚先孕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你也不要想的太嚴重了。”

張娜不可置信地看向季清：“……不是什麼大事？”

季清一臉理所當然：“當然了，生老病死纔是大事，這算什麼大事，我告訴你，城市裡多的是不想要孩子的人，各種原因都有，你這本不算什麼。”

“可是……”

季清：“先吃飯，吃完飯我再跟你說。”

張娜含著淚吃完一整碗麪，把碗底的湯都喝得一乾二淨，拿著空碗要去洗，季清往旁邊一推，“先不管這個，說你的事。”

張娜聞言，又把頭低下去。

此時冇有外人，季清不再裝作不知道，而是開門見山地問：“你為什麼要替豁子瞞，他恐嚇你了嗎？”

張娜猛地抬頭看向季清，那神，就跟見鬼了差不了多。

季清失笑：“看來的確就是豁子。”

“……不是他。”張娜反應過來，連忙撇開視線。

“你以為，你們兩個談說，就冇有人看到過嗎，這世上冇有不風的牆，就算你今天真的被打死了，總有一天，大家也會知道，你肚子裡孩子的爹，是豁子。”

張娜吸氣，眼淚直掉。

季清繼續說：“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麼要替他瞞，你能告訴我嗎？”

“……”

“你不告訴我的話，那我就隻好自己去問豁子了。”

“彆……”張娜一把拉住季清，“彆去問他，求你了，彆去。”

季清：“那你就自己告訴我。”

張娜抖起來，那是悲憤到極點，所發出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