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煉他們班除了極個別同學有家學淵源繪畫功底不錯，絕大多數人以前都是沒有過畫筆的，本都不知道如何下筆，他在同學中的表現已經算是突出的了。

老師針對他們這幾個有功底的又進行了專門的水平測試，完了評價張煉：“雖然布局和彩運用都不錯，但繪畫沒有技巧，不像是系統學過的。”

知道他學過菜雕，這就能夠對上了，老師又說：“那你天賦不錯，畫質量尚可，滿分一百能夠得七十分，技巧什麼的都可以學，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靈氣，不過建筑系……也夠用了。”

沒有專門學過繪畫就能夠有七十分，這確實已經很不錯了，換了別的同學第一節課就能拿七十分，那高興得不行，要知道這班大部分同學都只得了個零蛋。

張煉并不高興。

老師最后這一評價就跟沈華濃說的一樣了，這是他的瓶頸，一直沒法突破，還以為隔了這五年會有所進步呢。

他問如何提高靈氣，老師說，“這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就是差了點兒覺，你得再往里投。熱，由衷的熱，投，懂嗎？”

投這玩意兒……

老實說，張煉不懂，他一直無法理解，他對那塊蘿卜能夠有什麼？有雕花了，不還是送進里吃掉？還是說有之后就放過它，不吃了？

我就畫個瓶子，你跟我說我的瓶子沒有靈魂，有靈魂那還是瓶子？它可能會自己跑掉的吧！

五年前，沈華濃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這個需要你自己慢慢的悟，別人教不了，等有一天你見得多了，會的多了，富了，對生活充滿熱，真正的熱這個世界，由衷的熱這個行業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現在張煉接了老師的說辭，當時他心里是不服的。他覺得自己熱廚師這一行的，他也有為之努力一生的決心。

沈華濃就說：“那就換一種說法，當你對它的熱，大過將之當責任和一種謀生的手段的時候，張煉，你對自己的要求是必須是，必須做到，你有責任這很不錯，就是還需要放松一些，別給自己太大的力，結果固然重要，但也要這個過程。

努力不等于熱，更多的時候，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也比不上那百分之一的靈，靈除了來自天賦，還得熱，你有天分，但這樣的表現卻還差點兒，這就是用心的問題了。”

這麼說的話，張煉的確不能否認，對以后如何，未來會怎麼樣，該為什麼樣的人，該做什麼樣的事……他很早之前就規劃好了。

師父說得對，生活于他更多的是一種責任，除了那些必須要去做的事，除了，其他的一切于他可有可無，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厭惡。

但他想沖破這個瓶頸做到最好，一不變，按部就班走計劃下去肯定不行，所以他休學上戰場去了，經歷過死亡的人，更能珍惜生命熱生活，這話是沒錯的吧？

他經歷過了，如今還沒有完全從邊境叢林走出來，有時候做夢還會夢到那一片土地和某些已經不再了的人，的確是能夠會到活著的不容易和生命的寶貴，他一直惜命，至于對生活的熱……現在看來，戰場也沒有讓他的心靈發生升華，還是需要繼續的悟吧，也許他天生就是個冷漠的人。

張煉簡單的跟霍昭說了說自己的瓶頸，“老師跟師父說的一樣，讓我再投和靈魂，不過，現在還沒有到努力的方向。”

這種東西本來就象。

霍昭想了想，然后給他出主意，“不然你模仿達芬奇畫蛋？聽說他小時候就是天天畫蛋，能注意到每個蛋不同的地方，和同一顆蛋不同線下的變化，觀察這些細微的地方，細微之才能見真章……后來他就了大畫家，畫出來的都說像活了，有靈魂有靈氣。”

張煉其實會觀察細節的，要不然當年還上小學的時候能夠發現馬振東那個特務的？這些年他也是優秀的偵察兵，觀察力差了也不行啊。

霍昭說：“這兩種觀察不是同一種。”

“怎麼不是？”

“就好像籃球和排球，通籃球的，不一定就會打排球……反正就這個意思，你不也沒有方向，不如照我說的辦。”

也對，但是總盯著一顆蛋看……

他就說：“同一顆蛋，今天明天還能夠不一樣？上面的斑點換了個面這種變化？還是孵出小來了？變的只是線，它不還是長那樣？”

“……”霍昭不死心的問他：“有沒有什麼讓你覺得，上午看到的和下午看到的不一樣，今天看到的跟昨天看到的也不一樣？”

張煉瞥了一眼，遲疑道：“有。”

“那你就選這，也別管是靜態的還是態的了，你能發現變化，就繼續觀察著，天天畫，時間長了提煉細節的能力可能就會提高了。”

張煉點頭道：“我試試。”

“究竟是什麼啊？”霍昭邊走邊問，還不等張煉回答，已經被商場柜臺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有大半個月沒有出來逛過街了，這會興得不行，“張煉，我們去那邊看看……這個就是新款，開學的時候來還沒有呢。”

張煉落后幾步，看著小姑娘歡快的背影，目里有笑意不自覺的泛出來。

今天看到的跟昨天不一樣嗎？

現在每次看到好像都跟上一次不一樣。

小時候可臭了，有時候拿仙花涂個指甲，換條花皮筋，書包上掛個鏈子……都還會問：“張煉，張煉，你看我有什麼變化嗎？”

以前他看不出來，還沒因此生氣，后來可能是習慣了，他每次都會很留意，每次還真的都會發現一點變化……

“張煉你快過來看呀，羽絨服也有迷彩的了！就買這個！服務員幫我拿他能夠穿的號給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