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書看了眼邊上的秦衛南，低喝道：“小磊！你別胡說！”

王磊冷笑一聲，瞥眼秦衛南，他倒是不在意被對方聽見，只用力揮開了石書的手：“我是不是胡說你知道，我也知道，他王康也知道，不用多說了，我一直都知道早晚會有這樣一天！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他人現在在辦公室對嗎？我去找他！”

“小磊......”

“你可以選擇送我去找他，想帶我走除非你能夠將我打倒，帶著我的尸走，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當沒有見過我，自己離開，我也不會攔你。

不過，石叔叔，我們認識一場，你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分不比尋常，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既然已經暴了，就此罷手吧，局面不是你們輕易能夠撼得了的，輾轉到其他的地方也是困之斗，用你們自己的話說，坦白從寬，你不如及時懸崖勒馬，整理好證據，然后投案自首，代清楚接下來的計劃減損失，將功補過！”

石書目黯然，翕，最終一言不發，出去的胳膊默默垂下來。

王磊見狀嘲弄一哼，再無二話，轉頭就大步朝前去了。

他憋著一氣，走得極快，轉瞬就出去很遠了，秦衛南心復雜的趕跟了上去。

在他們后，石書略站了站，就獨自上了那輛黑汽車，朝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了。

半個鐘頭后，王磊就出現在王康的辦公室門口了。

這次他沒有帶著秦衛南，在半路上就讓人去了食品廠他的宿舍里休息。

現在既然他父親一伙都落得要逃跑的地步，大約也是顧不上再抓秦衛南做人質了，秦衛南安全了，不過于風暴中心的秦存詣如果沒有及時撤走，其下場應該就慘了。

果不其然，王磊剛到門口，就聽見他父親王康正對著電話在咆哮著：“見到人直接就地決！不用再顧忌什麼！已經都這樣了，還能更差嗎！千萬不能讓人給跑了！他不死老子憤怒難消！”

他面目猙獰的摔了電話，還跟周圍的人在發脾氣，一向塑造出來的儒雅形象這次轟然崩塌，還了幾句口。

“這次真的是被秦存詣這只老狐貍給害慘了！明明嚴防死守著，他竟然還能夠找到證據還送出去，他特麼的還故意跟我這里耍賴要代，代個屁！他純粹就是在拖延時間！他不是能耐嗎，想耗死我，老子就是死也要拉著他當墊背！在大部隊過來之前，這滬市還是老子做主！看他能跑到哪里去！”

他說完，叉著腰在滿地狼藉的辦公室里走來走去。

可見是真的急狠了。

王磊就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父親，此時他心中復雜難言，但是緒卻已經十分平靜。

王康也終于看見了站在門口面無表的兒子，焦躁面容頓時僵了僵，著急問道：“小磊，你怎麼來了，你沒有見你石叔叔？”

王磊點頭道：“見了。”

他走了進來，對地上散落的文件碎片視而不見，走到跟他一樣高的父親面前站定了，鄭重的道：“爸爸，我是特意過來找你的！我有話要跟你說，一定要現在說！”

王康眉心攏“川”字，先將還噤若寒蟬立在一旁的兩個助手揮退，對著兒子也難掩不耐的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算了，你既然來了，我也不說你，你去門口等著，一會接你媽媽的車會路過這里，你坐的車離開。”

“我是不會走的。”王磊趕在王康發怒之前又道：“爸爸，你收手吧，別一錯再錯下去了。”

王康喝道：“你知道什麼！”他捻了捻眼角，頭疼的道：“對，被你說中了，我失敗了，我們敗了，你也看到了你爸爸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都是死，我只能往前走一步興許還能一搏，你贏了，但是我不想跟你吵架，到這個時候了你就讓我清靜清靜！”

“爸！”

王康擺了擺手，打斷道：“你不愿意走都隨你，你大了，我早就管不了你了，我只提醒你一句，你是我王康的兒子，這幾年我結的仇家那是海了去了，恨我的人數不勝數，萬一他們翻了，你留下來是什麼下場，用我給你描述嗎？他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王磊哼笑了一聲，緩緩道：“爸爸，我還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給我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我做一個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人，但是你自己卻變了這樣，這幾年你變得讓我覺得陌生、可憎。”

王康額頭上青筋浮起。

王磊直視著他，繼續道：“以前你沒有這麼大，但是那時候你是我的驕傲，我以你為榮，但是現在，呵，有時候我都怕見你，我在外面也從不敢跟人提起你，雖然你是紅人，可你不知道，我覺得他們知道我的份之后，再看我的那種眼神都帶著防備、謹慎和恐懼......我只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找到你的罪證，這樣說不定能夠早點攔住你。”

王康抿著，拳頭也攥著，想說什麼打斷卻被心頭涌上來的惶恐和無力給堵住了，只能沉悶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爸爸，我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好像有很久了吧，你從不肯聽我好好說話，前年、去年我經常寫信去舉報你，就是想你能夠回來好好的聽我說幾句話，可惜，每次都是爭吵告終，每次吵完，我都會躲起來大哭一場，我心里難，很難，我爸爸變了，他變得越來越陌生，像是變了個人，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把他給拉回來，最后只能絕。”

“小磊......”

王磊眸中已有水，他用力橫臂一抹，決然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他們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今天你不留余地，明天也不會有人對我留余地，父債子償，我認了。”

“我來就是告訴你，爸爸，你走吧，跟著那人逃到別的地方去再做一番困之斗，然后再拉幾個人陪葬吧，我不會攔你，也不再勸你了，只要你高興就好，但是我不會走的，我沒有錯，我為何要逃？”

“我明磊落堂堂正正，我沒有辜負你的期，也沒有辜負任何人，我就要留在這里，他們不找我泄憤，我就安安靜靜畫我的畫，要是不幸被你料中，那我就留下來當是替你贖罪，能贖多算多，贖不完的部分，就都算是你賺的。”

說完，王磊轉就利落的走了，王康在后喊他，越喊他越是走得快，有人來攔他，被他躲過去，等從這辦公樓出來，他眼前已經模糊一片，腦子里一片空泛茫然，有人追出來喊著他的名字，他才尋了個方向，往前跑了。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王康頹然的坐下來。

過了一會，他抖的按下了電話鍵：“秦存詣抓住了沒？謝瑾死了嗎？......好，從現在開始，不用管他們了，你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