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傢伙……這麼老了居然還有如此手段……”

提著趙偉宇的頭顱，莫如海的臉有些蒼白。

在剛剛的戰鬥中，他原本以爲自己會以比較輕鬆、比較大的優勢取勝。但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況並非如此。

趙偉宇年老衰，原本好幾十年前就以爲他已經老死了，結果竟然茍到了現在。

但無論如何，他都早已不復曾經‘神威將軍’的偉力。

只是，這位曾經在羽林軍中作戰，爲大燕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老將，作戰意志頑強到讓莫如海覺心驚的地步。

尤其是，他非常清楚，對方的這種作戰意志，到底源於何。

這就更令他心緒難平了。

趙氏累皇恩，莫氏難道不是嗎？莫如海的祖父，上一任的莫氏族長，可是坐到了丞相的位置。到了他這一代，雖然他還未三公，但太常之位，向來也是被譽爲九卿之首。

歷年以來，宮中賞賜，他莫氏也從未比趙氏過。各種優容待遇，證明了燕都莫氏是正兒八經的皇朝顯門，皇帝心腹。

可到最後，趙氏族長，史大夫趙廣心，被著戰死在平州前線；老一輩行將就木的趙偉宇，不得不在暮年出山，拖著已經燈盡油枯的軀，也要爲保全李氏皇朝，尋一條生路，最後做一番死戰。

而他莫如海，卻一早投到了別人的懷抱。

“不……我亦無錯。我莫氏雖皇恩，可該還的也還了。陛下籌謀突破法相時，我莫氏也是鼎力支持，我也親至平州前線，險些跟趙廣心一樣死……”

“我等死戰，陛下先死，此不是我等的過錯……”

“陛下死後，青峰門與雲霄宗大隊修士，進駐燕都，李氏皇朝改天換日，已定局，不可避免……我莫家，對李氏皇朝已然仁至義盡。”

“若只有我莫如海一人，爲李氏皇朝死戰、乃至於隨陛下而去，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我莫家，上上下下萬餘人，卻不當爲一場已經失敗、只是在失敗後徒勞掙扎的行，而搭上所有的命……”

莫如海的心中，轉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念頭。有的很牽強，有的也多有些道理。但無論怎麼說，這些理由，純粹是拿來安自己的。

他自己都知道這一點。

但又能怎麼辦呢？

人總要找點理由，才能活得下去。

……

腦海裡想法紛紛，但路總歸會走完。

他見到了浴的衆人，見到了一地修羅場。

涉及到數位金丹期高級修士的戰鬥，靜怎麼也不可能小得了。

這一片的街區，都了殘垣斷壁，哪怕金丹修士們的戰鬥，並沒有屠戮居住在此的人的意思，但依舊有無辜者躺槍而亡。

還好，城不像是外城。在城居住的，基本都是修士，普通人很。修士的話，察覺到異常，然後跑路，總歸死亡率沒有那麼高。畢竟，金丹修士們的戰鬥，也並沒有有意朝著他們來的。

當然，死在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還是三大家族召集起來的人。

去出手把李玄昊劫出來的，那當然都是高手。參與者，起碼啓明期往上。金丹期高手一共有三個，張氏趙氏各一位，還有一位是朝廷培養的高手。

而同時，三大家族在外圍也佈置有人手，以作接應。

在陸茗朝突襲到位之後，還未來得及藏匿的三大家族，只能迎戰。

按理來講，張氏和朝廷培養的兩位金丹，皆是中期往上，見一金丹初期的陸茗朝，匆匆追擊而來，本是不怕的。雖然，突然傳送到場的樣子，很是奇特，人家控的真元屬，也顯得神而危險。但是，這麼漫長的修行路上累積起來的經驗，告訴他們，這世上總歸還是修爲過一切。兩個金丹中期，全力出手，一點都不帶保留的圍打一個金丹初期，應當是能夠很快的直接拿下對方的。

但事實證明，他們過去的經驗，在陸茗朝的上無法應驗。

他們的圍攻，並沒有拿下陸茗朝。

這位陸家的金丹修，形太過於鬼魅無形了。那虛空行走的能力，極難限制。

如果僅僅如此，那也就罷了。更關鍵的是，陸茗朝除卻靈活、很難被抓到之外，殺傷力也強得過分。一旦不小心，被陸茗朝突到近，那備著湮滅特的虛無真元，會讓他們到非常巨大的威脅。同時，茗朝手裡的那柄白金、形制古樸的法劍，鋒利無比，且傳導真元的效果，極其強勁，弄得他們也非常的難。

圍攻然後迅速拿下？

別做夢了。

他們在戰鬥剛開始的莽撞進攻，反而被陸茗朝抓到了機會，打了一波突襲。要不是兩人相互照應，而且修爲確實比較強勁，搞不好就要比較沉重的傷害了。

但這一波下來，也讓他們二人基本打消了快速拿下陸茗朝的想法。可若只是正常的圍攻、戰鬥的話，想要打退陸茗朝，卻也是千難萬難。

他們想了不辦法，拿出了各種底牌，以各種發手段，最終未能功。

陸茗朝也並不貪功，就拖著，功的拖到了李燕菱等人的到來。

五位金丹齊聚，就再無什麼好說的了。

兩名金丹死戰而亡，剩下的那些自認慷慨激昂之士，也都基本沒什麼茍活的。乃至於李玄昊，看到這樣的場景、見到如此之多的人爲自己而死，都心生了一悲壯的慷慨激昂之意。

他擡頭仰天，高嘆道：“我不願見到大燕終結之日，玄昊愧對列祖列宗！”

言畢，便舉劍自刎。

這幅模樣，好像兩三個月之前，跪陸家，跟親叔叔爭著想要當那個傀儡皇帝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本質上而言，李玄昊是知道，此番越獄失敗，自己是活不下去了。

不過，有幾位金丹在呢，李玄昊就算是想死在這裡，也不可能。

他的自殺行爲，被阻止了，想要自斷經脈都不可能，整個人都被金丹修士用真元封住了。

見到莫如海提著趙偉宇的頭顱而來，李玄昊的目始終瞪著他。

莫如海並不敢與這位皇太孫對視，哪怕對方朝著自己吐口水，也只當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