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重新地閉了閉眼睛。
不行,他不能被這麼蠱,這件事還有疑點,他們完全可以串通一氣來戲弄他。
況且就算真是如此,他這個時候也不能了方寸。他現在應該做的,是抓住這兩個人。只要抓住了這兩個人回去問,那什麼問不出來。到時候便能知道真假了。
是他魔障了!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的猩紅仍然沒有退去,厲喝一聲:“給我抓住他們!”
顧珩最后還是清醒過來了!
元瑾看了蕭風一眼,他似乎早有準備向點頭示意。帶的人立刻與顧珩的人纏斗起來,而蕭風拉著元瑾兩步迅速走到馬廄旁,將元瑾送上了馬,自己也翻上了馬。
門外就是重重守衛,蕭風卻本不顧這個。而是低聲對元瑾說:“把馬鞍抓了。”
元瑾聽他的抓話了馬鞍。同時,蕭風一勒韁繩的同時一夾馬。馬嘶地立刻向前沖去。
顧珩一看暗道不妙,想帶人上前阻攔。但那馬竟然助跑之后,竟然姿矯健地一躍沖過了院墻,落在了地上。沒有任何停頓地立刻向前沖去。
他們竟然連前門都不走!
顧珩立刻帶著人想追過去,而他又看到,那馬在不遠停下來了。
馬掉頭過來,薛元瑾看著他,淡淡地道:“魏侯爺,我們這便要走了,我最后只有一句話告訴你。你可知道,靖王其實早已知道,你一直在找的那個子就是丹縣主。”
顧珩一愣,心頭也隨之一震,但卻仍然冷冷道:“你以為我會信嗎?”
元瑾卻只是一笑:“侯爺回去問問便知,盡可不信吧。”
說完之后才向蕭風點頭。
蕭風一勒韁繩,那馬又飛快地奔跑起來,很快就從山坡上消失了。
剩下的人見蕭風走了,也不再戰,紛紛上了戰馬準備殺出一條路。只是有些人死在了軍隊的圍攻中,另一些卻功突圍,追在蕭風后面遠去了。
顧珩的親兵見攔截不,跑過來問顧珩:“殿下,逃走了二十三人,咱們……可需要追捕?”
但是顧珩卻久久地不說話。
親兵小聲提醒:“侯爺?”
顧珩淡漠地道:“傳話告訴殿下,就說他們往榆棗關的方向去了。”
“那……咱們不追?”親兵遲疑,明明他們現在追擊更方便。這時候若是不追,靖王殿下知道了是肯定會怪罪的。
“我還有一件要事理。”顧珩道,“你立刻去附近找個畫師來,再把曾經在慈寧宮當過差的松統領找過來,我有事要吩咐他。”
“侯爺!”親兵還是忍不住勸道,“他們并沒有跑多遠,雖領頭的騎的是大宛駒,但剩下的人并不足為懼。咱們若是抓住了他們……”
他話剛說到這里,卻看到侯爺突然轉過來,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語氣凌厲而冰冷地道:“我說不追了,現在就去請畫師,你明白了嗎!”
親兵跟了顧珩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樣發脾氣。顧珩的雙目仍然泛紅,竟然有種瘋狂之意。
“……是!”親兵自然不敢再違逆他,立刻小跑著去吩咐話了。
元瑾一行人沒有停歇,直到跑到了一李子林才停下來。
夏末正是李子的時候,枝頭上掛著累累的紫果實,大家也口了,便不人去摘李子吃。蕭風則見天不早了,馬也跑累了,就命令在這里扎營休息一會兒。否則馬匹會支撐不住。
他們在地上燃起篝火,除了蕭風外,其余人都去打獵了。元瑾才起看著蕭風,方才形危急,都來不及和他說說話。
但這時候四下無人了,看著他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只覺得滄海桑田,所有的言語都化了堵塞在嚨的哽咽,化作心中涌不出來的熱流。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害怕自己一張口就會忍不住。
蕭風卻出了悉的笑容,輕聲說:“怎麼我的阿沅,像傻子一般的看著我。”
只他這一句話,元瑾的眼淚就突然涌上來,震驚地看著蕭風。張了張,想說什麼,又覺得嚨哽得厲害。勉強地說:“你怎麼會知……你怎麼……”
“五叔什麼不知道。”蕭風說,“阿沅,五叔回來了。你再也不會是……孤單一人了。”
元瑾竟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撲進他的懷里,終于忍不住痛哭起來。
蕭風也將摟著,將懷里的軀抱著,他輕輕地哄,而元瑾則放聲大哭。什麼也不說,就只是哭。
蕭風知道其實痛苦到了極致,肯定以為蕭家人都已經死了,再怎麼聰明堅韌,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得知家人盡亡,家族盡毀,曾經那些疼保護的人化為飛灰,只能自己堅撐。而在看到親人的時候,這種堅撐突然如冰雪消融。可以在沒有親人的時候堅強很久,但是一看到他卻終于忍不住崩潰痛哭。
阿沅之前是個多麼堅毅的姑娘,他深有會,能讓哭這樣,再想到兩人之前所經歷遭遇的一切。蕭風心里充滿了心疼,他只是不斷地的頭發安:“不要哭了……都已經好了,都過去了……”
“他們都死了……”元瑾著他的襟,哭聲帶著噎,“五叔,他們都沒有了啊……”
“我知道。”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以為只有我了……”
“五叔也知道。”
蕭風不停地安著,元瑾雖然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卻是從小被他們寵大的,他們幾個兄弟底下唯一的嫡,怎能不寵。應該要弱一些的,撐了這麼久了,可以弱的。
元瑾發泄之后卻冷靜下來,其實不是那種喜歡撒示弱的人。發現自己竟將蕭風的裳哭了一大片之后,就又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為與他親近,兩人自小玩得好,蕭風曾用脖子駝著騎大馬,還在不聽話的時候,一把將抱起來就跑,不理會的吱哇,怎會因為這個不好意思。是因為自己見的弱。
以前跟蕭風一起玩,就是從樹上摔下來,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哭,而是去踹他一腳。因為他沒接住自己……
不過這都是小事,元瑾立刻問蕭風,是怎麼看出自己的。
蕭風苦笑:“是那份名單。”
他說的是元瑾曾經讓徐先生給他的名單。
“我很早就知道蕭家有這勢力在,但是家族中只有一個人知道,就是大姐,連你父親都是不知道的。”蕭風說,“我一開始以為是大姐沒有死,但是又得知,這是出自一個年輕姑娘之手,我便開始懷疑是你。”他眼神愈漸深沉,“這個姑娘一切的行為做事方式,都與你的習慣符合,只是年歲什麼的完全對不上,我也只是半信半疑。”
蕭風看向:“直到我剛才遇到你。”
“你的語言神態是不會變的,我越看就越懷疑。而當然我真正懷疑,是在你和顧珩說那些話的時候。”蕭風角出一笑意,“阿沅生謹慎,絕不會將這些事告訴旁人知道。并且在山西的那段時間,從未出過大哥的駐地,又怎麼會遇到什麼小姑娘將這些事告訴呢。這樣推測來,只有一個解釋,便是你就是阿沅。當然,我最后真正確認,還是在你撲過來的時候了。只有阿沅才會這般撲我。”
“雖不知你為何會變這般,但我知道你就是阿沅。”蕭風說著看。
元瑾也笑了笑,他不刨問底也好,否則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的目落在了蕭風臉上,又皺了皺眉。
“你這臉上的傷……”元瑾手想去一。“還有你的聲音怎麼……”
蕭風卻別開頭,錯過了的手。
他頓了頓,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說:“能留下一條命已是萬幸了,阿沅,不要過問了。”
看著自己一貫談笑風生,幽默風趣的五叔變這樣,元瑾心中也一痛。他要經歷多苦痛,才能平淡地講出這一番話。他其實遠比自己更痛苦吧,一覺醒來異變都已發生,而蕭風卻是實打實的經歷了這一切。
“罷了,不說這些了。”蕭風盯著,嚴厲地道,“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嫁給朱槙?”
元瑾沒料到他突然提到這個,角微抿:“五叔,我是為了……”
“不論你是為了什麼!”蕭風打斷了的話,“他發現了你的份,你還能活命嗎?就算你想為大哥他們報仇,也不能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命,你若有個閃失,我怎麼同他們代!”
原來他是明白自己要做什麼,擔心自己的安危。
眼眶一紅,又要辯解。
“當我不知道,你曾為了大姐刺殺他五次,你以為他真的不記恨你?”蕭風說,“我這次來,就是要把你帶回京城的。從此后你就離朱槙遠點,此人極善權謀軍政,你不能應付。”
蕭風都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還能說什麼。
蕭風見眼眶紅了,又緩和了語氣道:“總之,既然我回來了,接下來這一切都由我接手,你好生休息就是。”
元瑾知道,蕭風是想擔負起蕭家男人的責任,不想再把這一切給扛著。
但是,蕭家的眷,也從來不是無能之輩啊。
元瑾苦笑道:“五叔,恐怕這是不行的。”繼續說,“您一個人是戰勝不了朱槙的。加上我或許還有可能。”
蕭風的確是蕭家除了父親外,行軍作戰最有天分的一個人,但是跟朱槙比可能還要差一些。
蕭風看了一會兒,只能嘆氣。
元瑾從來不是那個,會躲在他背后任他保護的人。
這時候正好打獵的人回來了,在篝火上烤了兔子、野等,只灑了一點鹽,吃起來就很鮮了。
蕭風遞給一個烤好的:“罷了,這些都回去再說。眼下我們還在山西境,朱槙肯定是在追捕你吧?明天就到榆棗關了,只要過了關,他便不能再追上來了。”
過了榆棗關應該就是聞玉如今的地盤了。
那也得要,他們能先過了榆棗關再說。
元瑾接過卻沒吃,看了下蕭風帶的二十多個人。他這次輕裝山西,就是為了來救自己的。為避免打草驚蛇,只帶了三十多個人,不過都是銳中的銳。方才折了十多個,眼下這群人也略顯疲憊。
“若是朱槙追上來,我們必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元瑾道,朱槙軍隊的行軍能力很恐怖,這個方向能出山西的地方只有榆棗關,極有可能會被追上來。看了看遠一無際的戈壁灘,突然問蕭風,“五叔,這附近有集鎮嗎?”
蕭風微微楞了一下:“你問集鎮做什麼?”
朱槙是在傍晚到達驛站的。
他高坐在馬上,抿,舉目四眺這周圍的地勢。
有人跑到他的馬前跪下,道:“殿下,侯爺說是有急事要立刻去理,先行離去了,只留了一半的軍隊在這兒,和這字條給您。”說完他站起來,將字條遞給了朱槙。
朱槙看了之后,面無表地將之團。
顧珩的這個行為是很大膽的,他才發號了施令。顧珩真正應該做的,是將元瑾追擊回來,但是他沒有。只留了張似是而非的字條,甚至都沒有等到他來。
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李凌也騎在馬上,有些憂心地道:“殿下,如今西北各將領已經被召集到太原,恐怕是您要趕回去了……”
現在薛聞玉已經登基,他們必須要拿出應對態度來,再晚就不行了。
朱槙自然也知道,他不能浪費太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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