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面對為了能不娶自己,不惜起兵宮害了全族的前未婚夫婿時,應該是什麼覺?
元瑾是不敢置信。
從沒想過,的前未婚夫婿,魏永侯爺顧珩,竟然就是自己當初救的那個人!
當時自己尚且年,對那樣落難的人,是不會置之不理的。照顧他得很仔細,雖然不知道他的份,卻也是盡心盡力了的。
而這個人傷好后,卻與旁人合謀,害了蕭家滿門!
元瑾手指發抖。
那豈不是說,是間接地害了蕭家,害了太后!
他角的笑意卻怎麼也放不下去,甚至走近了一步,想要拉的手。
元瑾卻后退一步,冷冷地道:“魏永侯爺,你要做什麼!”
“阿沅,是我啊。”顧珩以為是不記得了,皺了皺眉說,“你當初曾在山西救過我,可是忘了?我那時候眼睛壞了,你替我治了許久。你不見之后我的眼睛便好了,一直在找你,只是未曾找到你!”
他出幾分微笑:“我當真沒想到,母親找來的山西姑娘就是你!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他說著又要手來拉元瑾。
這時不遠傳來腳步聲。顧老夫人正帶著幾個丫頭婆子走過來。
本是來看薛元珍和顧珩的,卻突然看到顧珩竟然和薛二小姐在亭子里,并且,他還離人家非常近!嚇了一跳。道:“珩兒,你在做什麼!”
顧珩回過頭,發現是母親來了。正上了臺階很快走來。
顧珩看了元瑾一眼,眼中堅定,告訴顧老夫人,“母親,這位姑娘正是我找了數年的那人,如今我終于……”
顧老夫人聽著心里一個咯噔,立刻打斷他:“你在說什麼呢!這位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
顧珩聽到顧老夫人的話,臉一下變了,不可置信:“是靖王的……”未婚妻?
原靖王殿下既將要娶的人就是,就是他找了數年的?
他找了盼了這麼多年,但剛一找到,卻發現即將要嫁給旁人了!
且這個別人還不是旁人,而是西北靖王。靖王殿下坐擁西北兵權,還是他的上司,于他有提攜之恩。他的妻,自然日后會是靖王妃,絕不容旁人冒犯。
“方才侯爺只顧著說,還未來得及告訴侯爺,您認錯人了。”元瑾邊的紫桐道,“要和您說親的,是我們府上的大小姐,我們二小姐是已經同靖王殿下定親了的,今日只是陪著大小姐過來罷了。”
顧老夫人生怕得罪了元瑾,走到面前道:“二姑娘不要見怪,侯爺是早年心中有一癡子,但一直未找到。怕是你的背影與有相似之,所以他才認錯了,實則是無心的。”
元瑾心中思緒翻涌,千言萬語,卻化作一句冷淡的話:“侯爺下次,不要再這麼莽撞,認錯人了。”
說完,就帶著紫桐離開。
但是走過顧珩邊的時候,他卻突然出手,一把將抓住。
眾人都未預料他突然作,不由驚呼:“侯爺!”
顧珩卻本不管旁的人,他微冷的雙目只盯著元瑾:“我沒有認錯人!你便就是,你若不是,剛才便不會這麼震驚!當日我雖然看不清你的模樣,卻絕不會認錯你就是你的。阿沅,我找了你這麼多年,你為何不肯承認!”
顧老夫人聽他說的話,簡直嚇得三魂沒了七魄:“顧珩!你在做什麼,說些什麼渾話呢,你快給我放手!”
這事若傳到靖王殿下那里怎麼辦,顧珩他不想活了麼!
元瑾用力拉扯著自己的手,冷冷道:“侯爺當真認錯了人,若再不放,便是耍無賴了!”
顧珩的確認錯了人。
救他的是丹縣主蕭元瑾,而早已不是蕭元瑾了!
過去的那個蕭元瑾,已經被他殺死了!
“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顧珩薄抿,“你為何要同別人定親?”
他握得太,一時本無法分開。
元瑾聽到這里,角嘲諷一般地揚起。“侯爺,你怕是要清醒一些了,我甚至不曾認得你,哪里來的,答應嫁給你!”
看到全然陌生和戒備的目,顧珩最終還是心神一,手不由得松開了一些。而元瑾便趁此機會甩了他,連頭都不曾回,帶著紫桐很快離開了。而顧珩仍然盯著離開的背影,片刻不曾放松。
顧老夫人卻抹了把汗,心有余悸,嚴厲地對丫頭婆子們說:“今兒發生的事,誰也不準往外說一句話。若是誰了口,我便會活活地打死,知道嗎?”
眾丫頭婆子更是俱都怕事,忙跪下應喏。
顧老夫人才了兒子:“你快跟我到正堂來!”
顧老夫人本是因元珍的事過來,但是出了這樣的事,元珍不元珍的也不要了,得趕跟兒子,把這個問題說清楚。
而接下來的宴席,自然是草草地散了。
元瑾單獨上了自己的馬車。
抱著膝,蜷一般地坐在馬車里。似乎覺得好笑一般,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原來,顧珩一直在找的那個山西的小姑娘。就是,就是和他定親的丹縣主。
顧珩卻因為不肯娶丹縣主,而宮于太后,致使死于非命!
他不知道,他已經親手殺死了那個他一直想找的人。
兩人從未換姓名,亦不知對方的份。在定親之后,也從未見過面。就這般一步之差,就讓命運差錯。讓他害了蕭家,害了自己。
那他能去哪里找呢?他在哪里都找不到那個人了。即便他能上天地,手眼通天,但已死之人,如何能復生。
說不定,的死還是顧珩親自的手!
都不知道,是應該恨顧珩還是恨命運!
指甲地掐進掌心里,元瑾唯獨只知道一點。那就是都恨。尤其是救過的人反而害了,會更恨。
元瑾一直在努力忍住眼淚,直到這一刻,突然無法再控制自己的緒,蜷一團,地咬著。淚水沿著冰冷的臉頰不停地流下來。亦不想哭,卻管不住自己的眼淚,它們在的臉上肆,讓一切悲涼絕的緒無地籠罩著。
所以原來,顧珩是救的。
原來,蕭家的覆滅,竟是有作的孽。
佛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何救了旁人,卻得到的是這樣的后果呢!
為什麼!蒼天不公,到底有什麼地方做錯了,要到這樣的懲罰!
元瑾捫心自問卻沒有答案,四周空而冷漠,沒有一個聲音回應的,只能將自己蜷在馬車的角落里,好像這樣痛能一些,到的傷害能一些。
的眼淚漸漸止住,眼眶發。閉上眼睛,
馬車到了定國公府時,天已經黑了。
元瑾下了馬車,跟老夫人說了聲累了,便回了自己的宅院去。
實在是很累,累到不想應付周圍。
聞玉卻正在屋檐下等回來。看到立刻走了上來。“姐姐今日怎回來得這麼晚?”
元瑾抬起頭,他便看到眼眶紅腫,分明是哭過的樣子。
薛聞玉跟了元瑾這麼久,什麼時候看到哭過。他頓時眉頭一皺,立刻問:“你怎麼會哭了,是不是在外面了什麼委屈?”
元瑾搖搖頭,繞過他:“你回去歇息吧,我無事。”
往屋走,丫頭們都退下去。薛聞玉怎肯這時候聽的話,跟上去又將拉住,“姐姐,你別走!”看到這張一貫笑容和平靜的臉,卻如此的憔悴。他輕聲說:“你我相依為命。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我們更親近的人,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可是……誰欺負你了?難不是薛元珍?”
元瑾沒有說話。
他臉越發暗沉,“果真是如此,那我現在便廢了!”
元瑾搖了搖頭,本來是要說什麼的。一張,沒有等聲音出來,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有時,人的堅強便是如此,抵得多許多的苦痛折磨,卻抵不過一句問候。
又開始哭得渾發抖,不能自己。
這更把薛聞玉嚇著了,連忙扶著:“姐姐,究竟怎麼了?”
元瑾卻無力回答,癱在地,地揪著這個已經長年的,弟弟的袖。
薛聞玉半跪在地,擺垂落在地上。他把哭得毫無自覺的元瑾攬在懷里。不再問發生了什麼,而是輕輕說:“我在這兒,沒事的,姐姐,沒事的。”
元瑾地閉上了眼,輕輕嗯了一聲。
著弟弟溫熱的脈搏,頭一次在薛聞玉上,會到同太后一樣的,真正的相依為命。
而聞玉的手,也一直輕姐姐的發,安著。
希能忘記一切苦厄,真正的開心起來。
而魏永侯府里,顧老夫人讓丫頭關上了房門后就轉過,嚴厲地質問顧珩:“你方才在做什麼!我都告訴你,那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你怎還做出那樣的事!倘若今兒在場的哪個好事之人,把這話傳到靖王耳朵中。你怎麼辦!”
顧老夫人嫌貧富,攀附權貴。但是這不妨礙是個腦子很清楚的人。兒子如今在朝上,的確是熾手可熱沒錯,但靖王朱槙是什麼人,他怎能如此狂妄,去殿下的逆鱗。
這位定國公府二小姐家世并不出眾,靖王殿下娶,還不是因為極喜歡!
顧珩卻道:“母親,就是當初救我的那個人。兒子別的不說,這條命都是給的。別說靖王,便是皇帝,我也不是不敢得罪。”
顧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兒子這個脾氣,當初蕭太后就差把刀架在他脖上了,他不也沒有娶丹縣主麼!
看著兒子強而冷漠的面孔,重重地嘆了口氣。
顧珩那事自然知道。
十九歲那年,顧珩跟著他父親出征,親眼見著他父親在戰場上死亡。他逃出來時重傷,不能視,整個人都崩潰了。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邊的人,必然會給他留下一輩子的烙印。他之后即便是再怎麼手握權勢,也不會忘了那個姑娘。
也不是真的這麼迂腐的人。倘若兒子真能找到,那顧老夫人也不會說什麼,就憑曾救了兒子一命,讓過門也無妨。
但是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沒有找到過。
憑兒子的手段,用了幾年還找不到那個人。有的時候顧老夫人甚至都懷疑,這個姑娘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坐了下來,換了個語氣道:“那好,你口口聲聲說就是那個人。那麼娘只問你一件事,你當初在邊疆遇到那姑娘時,多大?”
顧珩道:“約莫十四歲。”
“那便是了。”顧老夫人覺得兒子是昏頭了,竟這個都看不穿。“你當初遇到時,十四歲,如今已經五年過去了。這姑娘應當是十九歲。而你今天見到的薛二小姐,現在亦不過才十四歲。怎麼可能是那個人!”
顧珩抿了抿,卻不肯承認:“我當時眼睛傷,看錯也是有的。”
顧老夫人卻覺得兒子純粹在跟抬杠,也抬高了聲音:“你難道傷到分不清九歲和十四歲不?”
見顧珩仍然眉眼冰冷,不肯承認的樣子,又只能說,“那好,我再告訴你。這位薛二姑娘自小就在太原長大,父親是一個苑馬寺的小。這樣的大家閨秀,出門上個香都要長輩同意,仆從跟隨,怎麼可能會去邊疆這種地方。據我所知,除了來京城這次,可是從來沒出過太原府的!”
顧珩卻對這個很漠然,說:“當時能出現在邊疆的,差不多大的姑娘,兒子都已一一查過。并沒有找到。若能去到邊疆,我自然也已經查證過了。眼下,便只能從這種不可能中來找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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