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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縣主》 第34章

但此語帶慌張,神怯弱,又有哪點像姑姑沉穩機敏的樣子?

朱詢皺了皺眉,便不再興趣,只是淡淡道:“起來吧,本宮亦是到此避雨,未曾怪你。”

元瑾才千恩萬謝地站了起來。

而朱詢已經失去了垂問的興趣,獨立于天地浩然之間,凝著雨霧重重,神凝肅,側侍衛林立,不知在想什麼。

薛元瑾漠然地站在一旁,不再出聲。

這卻是的故意為之,實在是太過了解朱詢了。

既表現得毫不像自己,他自然不會再留意了。他不留意,自己才能好好藏著,慢慢壯大。

泛起,定國公府的賓客散盡,太子殿下也已經起轎回宮了。

除了聞玉早回了前院歇息,定國公府眾人都在正堂坐著。

薛讓神有些憂慮。老夫人也是一改方才的笑語晏晏,似乎在思索什麼。

元瑾一看便覺得不好,開宴席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兩人突然這般神,難道是因為朱詢的緣故?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次來定國公府,肯定不是參加宴席這般簡單!

“祖母,究竟發生何事了?”元瑾問道。

老夫人勉強地笑了笑,心想這樣的事,讓兩個孩家知道做什麼,便道:“也沒什麼事。”

但旁邊薛讓卻看了眼元瑾,想到了和靖王殿下的關系。

“其實是你弟弟的事。”他道。

老夫人有些驚訝,薛讓一向不喜歡場之事,怎的突然會告訴元瑾這個?

“你弟弟被選金吾衛做總旗。”薛讓嘆了口氣,繼續道:“我原以為不過是個虛差,方才太子殿下來親自告知,才知道聞玉是真的要進金吾衛,立刻就要上任了。”

薛元珍聽了卻有些不解:“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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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讓搖頭:“并非如此,聞玉才將將過了十四歲,年歲太小了。這時候就進金吾衛任職,對他毫無益,恐怕還會招致旁人的不滿和暗中的排。再者金吾衛是紫城防衛力量,聞玉毫不悉金吾衛和紫城,若是出了什麼差池,難免會被皇帝責罰,累及他自!更何況……”薛讓說到這里頓了頓,還是繼續道,“日后若是政局有變,聞玉便了太子手上的一枚棋子,恐怕是對我們定國公府不利!”

元瑾聽到這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靖王回京,手了世子一事,朱詢便直接給了聞玉封位。但他也沒這麼輕易認下,給聞玉這個職位,實則是將聞玉置于火坑。他對定國公府的態度其實很微妙,并不全是打之意,反而有引定國公府投誠之意。倘若定國公府投誠于他,薛聞玉在金吾衛中自然能步步擢升。但是定國公若不投誠,那便很難說了。

他這步棋走得著實妙!

“那該如何是好?”

薛元珍也聽懂了薛讓的意思,有些齒寒。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跟薛元瑾是在同一條船上,自然也關心薛聞玉之事了。

薛讓就嘆說:“事已至此,抗旨不遵是不行了。也只能現在開始培養聞玉,倘若他當真能鍛煉出來,也是好事一樁。我打算再給他找兩個老師,教導他軍事和防。”

如今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

元瑾聽了薛讓的話后想了許久,才說:“聞玉雖然如今有徐先生,不過徐先生多攻書籍學識,的確應該再找個人教導他。”

元瑾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陳慎。見識過陳慎手,亦知道他行軍布陣有多厲害。倘若能請他來做聞玉的老師,日后聞玉了定國公,他必是聞玉最為重用之人,也不算是辱沒了他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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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建議道:“國公爺,您的幕僚陳慎陳先生,我之前倒是見識過他的才華,若能讓他教導弟弟,應該也不錯。”

定國公聽到這里時在喝茶,原還沒反應過來元瑾說的是誰。隨后反應過來,突然嗆了一口水,咳了好半天。

陳慎……不就是靖王殿下嗎?

居然想請殿下來教導聞玉!

看來仍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的份,當真是不知者無畏!

老夫人對定國公手底下有什麼幕僚并不清楚的。聽元瑾這麼一說,也是同意:“元瑾這說法倒也不錯。你不日就要去京衛上任了,也無法兼顧聞玉的事。若當真有這麼個人,教導聞玉行軍布陣之類的,那是極好的。”

“但這人不可。”定國公說,“他向來……閑云野鶴慣了,恐怕不喜被人束縛。”

元瑾眉頭微凝,這大好前程的事,有什麼好閑云野鶴的。

道:“國公爺不妨勸勸他?”

薛讓只能道:“……我恐怕勸不他。”

別說勸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勸啊!

元瑾再想了想,國公爺卻不愿意去勸,可能是有什麼顧慮在里面。也不再多說,卻打算改日親自去找陳慎,問他愿不愿意吧。若不愿意就罷了,但總要問問才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薛讓,卻沒有深究這件聽起來有些蹊蹺的事,不知道錯過了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而為日后埋下了患。

說過話后,薛讓才讓們各自散去歇息。

得知了金吾衛這事之后,元瑾卻是思慮重重,放心不下,一時半會兒不想休息,準備去找聞玉,同他商議商議。

此時薛聞玉沒有睡,而是站在隔扇前,凝著外面的雨。

庭院深深,寂寥無人,唯有屋檐下的燈籠長明,綿長的黑夜,宛如這雨一般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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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站在他后,看了許久,言又止地道:“世子之位既然已經下來,您應該到高興才是,何故這樣不樂。難道您是擔心被選金吾衛一事?”

薛聞玉突然回過頭,凜冽的目直直地看了過來,他淡淡道:“有什麼好高興的。”他轉過頭去,繼續說,“自到了京城以后,姐姐對我便不如從前關心。如今世子一事解決……勢必會更忽視我了。”

他這個時候的神是冰涼的。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徐先生聽到這里,心中有些膽寒,但他不敢表現出來。

他同薛聞玉朝夕相,其實,他應該才是最了解薛聞玉的人。

世子爺之前在太原的時候,雖是絕頂聰明之人,但其實心智是有問題的。格十分的偏執,大概是因自小沒有人關懷的緣故。如今眼看著是正常了,能同旁人談笑,甚至還認識了幾個世家公子做朋友,其實只有他才知道,世子爺的心智仍然是不正常的,只是他這種偏執的緒,如今都只在一個人上,那就是二小姐。

他是二小姐的,這不是簡單的親或是別的什麼,而是那種,眼里只有這一個人,別人都不存在的緒。

對于世子爺來說,這一個領著你走出黑暗,指引你蹣跚前行的人。若沒有二小姐,恐怕也沒有如今的薛聞玉。

這究竟應該是一種怎麼樣的,徐先生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原世子爺還算是正常的,自從到了京城,二小姐與旁人更親了,跟世子爺的關系沒這麼了。世子爺便一天天地變得焦躁起來。

他甚至覺得,眼下都還是好的,至二小姐的大部分心神,還是放在世子爺上的。他真是不敢想象,倘若哪天二小姐……對別的事重視超過了世子爺,世子爺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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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世子爺心的確藏著一個偏激、極端的人格。

“那世子爺……是否,要將那件事告訴二小姐?”他試探著問。

“不可!”聞玉聽到這里便皺眉,立刻就反對,語氣冰冷,“姐姐待我這般好,皆因我是弟弟的緣故,倘若知道了真相,知道我不是的親弟弟,勢必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待我……”

徐先生低聲道:“二小姐深明大義,聰慧機敏,不是這般的人……”

“不行。”薛聞玉停頓了一下,仍然說,“你不能告訴!”

他無法冒這個險。

自從到了京城之后,發現姐姐時常心不在焉,似乎有別的更重要的東西,薛聞玉就知道自己的心態慢慢變了。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忍姐姐將注意放在別的東西上,之前姐姐一直關注他,他尚沒有覺,現在姐姐稍微疏離了一些,他卻突然會到了一種焦躁。

但他還安自己,他是元瑾的弟弟,旁人總不會有他親。但他也不能忍再有任何可能,讓元瑾會想遠離

所以當他知道那件事的時候,他就沒想過告訴薛元瑾。

而卻是這時,外頭響起了請安聲,是伺候他的大丫頭,似乎正在和什麼人說話。

“二小姐安好,您來了怎麼不進去呢,可要奴婢去通傳世子爺一聲?”

薛聞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背脊一僵。

是薛元瑾在外面!

是什麼時候來的!

又……在外面聽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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