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能當真打,丐叔咬牙切齒道:“笑,你接著笑,信不信我把昨夜的事仔仔細細說一遍?”
今夏忙忍住笑,急道:“你答應過的,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所以,你這小兔崽子別我,惹急我,什麼都給你抖摟出來。”丐叔故作兇狠道。
“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冷不丁,陸繹問了一句,聲音就在今夏耳畔。
今夏慌里慌張地跳起來,撓撓耳,訕笑道:“沒什麼,蒜皮的小事而已……對了,有件要事,我找到翟蘭葉的尸首了,就在桃花林邊上,再晚一步就讓蛇給啃干凈了。”收斂笑意,換上一臉正。
“怎麼死的?”他問。
“尸首上有‘別離’造的傷口,但出量,并非致命傷。的骨事先就被人碎,脖頸上的烏青……”今夏揚起自己的下,“和我脖頸上的一樣。”
丐叔口道:“出手位置和手法,都是一模一樣,金剛纏手,你想必聽說過。”
陸繹拖了今夏坐下,偏頭仔細端詳脖頸上的青紫,皺眉道:“我聽說過,但旁沒有練這功夫的人……是誰傷的你?”后一句話是問得今夏。
“阿銳。”今夏答道,“……送翟蘭葉去蘇州的人,也是他!”
丐叔嘖嘖道:“他對丫頭手那天,我在旁看著,那小子功夫不錯,可著整個揚州城也找不出三、四個來。”
“他腰上總別著一把短刀,莫非是為了掩飾他的真正來歷?”今夏費解道,“這功夫什麼來歷?”
“出自大。”陸繹淡淡道。
今夏楞了楞,看向他:“……莫非,他是被安在烏安幫的耳目?”
陸繹瞥一眼:“你疑心,他與我是同謀?”
“不是,當然不是!”今夏連忙解釋,“錦衛耳目眾多,你也不可能個個都認得,也許他是別人的棋子呢。他若當真來自大,‘別離’又是出自大的刑,那也就說得通了……”
將此事與之前發生的事聯系起來,愈發覺得有關聯:第一次看見“別離”是別過上曦和阿銳之后,在七分閣與謝霄吃酒時看見的;第二次就是桃花林,賣魚的小哥也許是阿銳派來的,或者本就是他裝扮的……
“桃花林里的‘別離’,也許就是他放進去的。”若有所思道。
陸繹卻搖了搖頭:“桃花林的那次,不是他。”
“那會是誰?”今夏頓了下,接著詫異問:“……你怎得知道不是他?”
陸繹神淡淡的,就是不回答。
“哥哥,別賣關子了,你就說吧。”今夏急道。
丐叔在旁幸災樂禍:“忍著,千萬別說!就讓干著急。”
“叔,你到底哪頭的?”今夏不滿道。
“反正不是你這頭的。”
丐叔得意地晃著腦袋踱出門去。”嗤……”今夏瞪了眼他的背影,復轉過頭,看著陸繹,焦切問道:“到底是誰?”
陸繹沉片刻,才慢吞吞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那遮遮掩掩的事也得告訴我。”
“我哪有遮遮掩掩的事?!”
“方才你不讓前輩所說的昨夜之事。”陸繹看著,“到底是什麼事?”
今夏一下子被噎住,飛快把目移向不知名的某,口中訕訕道:“沒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而已……”
陸繹施施然道:“你不愿說,我自然不會勉強你,可我不愿說的事,你也莫來勉強我。”
“……”
“其實這事,我若想從前輩口中套出來,也并非什麼難事。這易,對我來說不劃算,還是罷了吧。”他繼續道。
丐叔究竟守不守得住,今夏也沒多大信心,不由發急道:“別呀!我、我、我……”
陸繹微微挑眉,好笑地看著。
在一番天人戰之后,今夏最終還是覺得查案更要,以壯士斷腕的氣魄痛道:“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
“別呀,哥哥,……不過,你得先說,你說完了我再說。”今夏謹慎道。
“為何不是你先說?”
今夏十分誠懇地如實道:“我雖然也不愿承認,可我也許、大概、可能、應該是比你笨了那麼一點點,所以我得防著你誆我。萬一我先說了,你卻隨便找件事來搪塞我,那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聽罷,陸繹含笑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道:“你這話實在很有道理,行,我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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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此事,便要從那日的沈氏醫館說起。
陸繹自楊岳口中得知今夏去了城西桃花林,他當時雖不知桃花林是兇險之地,但對謝霄此人卻一直心存提防。
尋常約人談事兒,在城酒樓茶館,若想掩人耳目還可以約在船上,謝霄究竟為何要將地點定在城郊桃花林。待楊岳,他便行到院中,喚了名醫問桃花林所在。
醫的回答令他吃了一驚。幕后之人究竟是誰?當下他顧不得多想,便先往桃花林趕去。
到達桃花林時,他首先看到的是今夏的馬,馬上有著家烙印,十分明顯,一便知是的馬。這匹馬被孤零零栓在一株樹旁,顯然主人已經進了桃花林。
這些六扇門的人,腦子不夠用,膽子倒是忒。
他立在桃花林外,此地人跡罕至,加上昨夜才下過雨,無須費勁便可以辨認出今夏的腳印。
無人跡,無蟲蠅,加上目力所及桃林深彌漫的薄霧,都彰顯著毒瘴的厲害,他不敢小覷,先從懷中取了枚紫炎含口中,這才循著今夏的足跡往里頭走。
走了一小段,從足跡深淺可看出,曾立在當地猶豫了一陣,也不知是否因為發現蹊蹺之。陸繹皺了皺眉頭,繼續往里行去。
薄薄的霧氣,撲在手背上,帶著令人不適的冰涼。
鼻端,沉浮著某種經年累月的腐爛氣味,足以讓人聞之嘔。
如此人跡罕至之,如此濃烈的氣味,即便是尋常人也該察覺出異樣吧。看見今夏的足跡還在繼續往里延,陸繹實在是不知該怎麼想。
再往里行片刻,他辨認出不遠桃樹下有一抹人影,艾綠衫,正是這日今夏所穿的裳。
他加快腳步,穿過幾株桃樹,終于看見今夏,倒在一株桃樹下,面發白,眉頭皺,子不控制地蜷起來……
他將扶起來,想給喂一枚紫炎,剛送至邊,就發現口中已經含了一枚紫炎。
怎得也有這藥?陸繹一怔,繼而想到楊程萬以前曾是錦衛,說不定是他留給徒兒救命用的。
就在這刻,距離他左側約二十步遠的地方,傳來輕微的桃枝被折的聲響。
還有人!
陸繹立時放下今夏,足尖輕點,飛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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