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棋下完，云府神君落了下風，云府神君放下棋子，慨地笑道：“想從前你逢棋必輸，如今真是大有進益。”

冥修就道：“兩萬年閑來無事，總得用點什麼打時。”

云府神君站起：“我去看看若兒。”

冥修嗯了一聲，對屋子里的小魔龍使了個眼，小魔龍跐溜溜地跑出來，蹦進了他懷里。

云府神君看了小龍一眼，嘆道：“真是條懶龍啊，你都吃了多久了，還沒把丹煉化呢。”

他說罷，指尖在小龍的丹田一點，最后半顆上古水的丹被地煉化了。

唔？

小魔龍開心地搖了搖小尾。

云府神君含笑進了屋，云芊若躺在的床鋪上，呼吸平順而綿長。

分別時，才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再見竟已這般大了。

云府神君的指尖輕輕過云芊若的臉頰。

云芊若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不僅如此，一覺醒來，也將不再記得他。

云府神君的眸子里掠過一悵然。

從云芊若的屋子出來后，云府神君又去了幾人跌下來的前院，云燁側躺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太過清瘦的緣故，袍看上去有些空。

他小時候與云府神君長得像，大了反而有了幾分不一樣的模樣。

“他似乎知道我是誰。”

冥修不知何時來到了云府神君的后。

“是嗎？”云府神君呢喃。

冥修點點頭：“他一直拿話激我，問我可還記得這個，可還記得那個，我只當他是在挖苦我，而今一想，他是希我現我其實并不是你。”

云府神君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我沒與他提過你，也許……他偶然撞見過。”

云府只有那麼大，下人分辨不出冥修與云燁，云燁自己總該是清楚的，只要讓云燁看見冥修一次，便會在心里埋下懷疑的種子。

冥修在云府出了兩百年，云燁有足夠的時間探出真相，他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什麼也沒說。

他埋怨冥修，是因為在他看來，他大哥原本可以不死，當初封印天塹時，神王印的力量足夠了，只是封印完，神王印也差不多死掉了，為了給神王印留下一線生機，云府神君只用掉了冥修大半的元神，完了絕大部分的封印，余下的一小半，云府神君則以自己的軀與元神填補了。

如果只能活一個，云燁當然希是自己大哥。

云府神君輕著云燁的額頭：“傻孩子，你以為我不想活嗎？可我對付不了心魔。”

所以只能讓神王印活。

云府神君的指尖點上了云燁的眉心：“等你醒來，你就會忘記這些事，他是你大哥，從來都是。”

云府神君用神靈之力消除了云燁的記憶，做完這些，他的變得幾乎有些明：“走吧，我帶你把封印收起來，你收回自己的力量后，鎮在湖底的盤古大帝之力也會再一次地涌現出來，你可以用碧空鏡把它帶走，碧空鏡是比天塹更牢、也更強大的皿，它本便有一定的封印之力，你把盤古大帝的力量封印在碧空鏡里，會比封印在天塹容易許多。”

冥修沒問云府神君是怎麼看出小魔龍的上帶著碧空鏡的，明明就形了。

“那你呢？”冥修問，“我收回封印了，你會消失嗎？”

云府神君含笑點點頭。

他的軀、他的元神早已與封印融為一，不同的是，他的生命已經流逝，只剩下封印為他留住的最后一抹神識，封印沒了，這抹神識也就該散了。

冥修看了一眼背對著二人側躺的云燁：“阿燁一定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以為封印沒了，你就能回家了。”

云府神君微笑。

云燁了埋在寬袖中的手指，眼角淌下一滴淚來。

……

天塹之外，禿禿的河岸邊，倪裳與北海神君率領著一萬大軍虎視眈眈地把守著。

打冥修一行人被卷湖底，已過去了足足一個時辰，怎麼沒有毫靜？

“他們是不是死了？”倪裳問。

“我倒是希他死了，可他的修為沒被制……”北海神君的眸子里掠過一不忿的冷，北海神君至今不知神王印與云府神君的事，他與神界所有人一樣，都認為這下頭封印的是一頭上古水。

可水已被小龍殺死，方才那一片幽冥玄冰不知又是出自誰的手筆。

“神尊……沒告訴過你下面封印了多水嗎？”倪裳總覺得神尊有什麼瞞著他們。

北海神君也覺得自家大哥有些藏著掖著，大哥從前疼的，可不知從何時起，子就變得有些古怪了。

當然，他心里這麼誹謗，在外人跟前還是不好非議自家大哥的。

他說道：“這好歹是萬萬年的天塹了，里頭有多厲害東西誰都又說得清？”

倪裳又道：“可是，上古水已死，神尊為何不把天塹的封印撤掉？”

按理說，天塹是神尊封印的，為的就是那頭神尊殺不死的上古水，如今水已除，確實該收回封印，可神尊那頭遲遲沒有靜。

北海神君奇怪的卻不是不解除封印的事，畢竟天塹連著鎮妖塔，有這麼一道能制修為的封印在此，能很好地保障鎮妖塔的安穩。

北海神君奇怪的是另一件事，那頭上古水如果連神尊都殺不死，又是怎麼會被小龍給咬死？小龍明明不是神尊的對手……

總覺天塹有古怪。

他正疑著，倪裳又狐疑地開了口：“對了，幽冥玄冰不是神尊的法嗎？”

北海神君冷冷地看了一眼：“怎麼？你懷疑是神尊藏在水底救了他們？你別忘了方才出手的就是神尊！”

倪裳也回瞪了他一眼道：“所以我才奇怪啊。”

北海神君稍稍斂了斂了火氣：“沒什麼可奇怪的，那法早就弄丟了。”

其實是送給云府神君了，說來氣人，明明他才是神尊的親弟弟，可從前的神尊就是更疼云府神君，還把他垂涎三尺的幽冥玄冰送給了對方，為這事，他與神尊賭氣了兩百年。

好在云府神君不爭氣，竟然盜走了神王印，活該他大哥與他反目！

不過話說回來，方才出手的似乎不是云府神君。

北海神君想不通，索不想了，一心盯著湖面，若是別人倒還罷了，可一個沒制修為的神君，一條能吃掉上古水的小龍，才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在天塹里。

倪裳忽然開口道：“快看吶！冰面化開了！”

北海神君循聲去，果真就見寸寸凍結的冰面奇跡般的劃開了，就連那些被凍在半空的箭矢也突然解凍，一支接一支地掉了下來。

水面上散出了淡淡的金。

倪裳不明所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北海神君散出神識知了一番，隨即狐疑地蹙起了眉：“天塹的封印在消失。”

倪裳喜道：“是神尊大人把封印撤除了吧？”

“是神尊就好了……”北海神君的目落在了水面正中央突然浮現的一個大漩渦上，金的力量盡數被卷漩渦之中，“有人在吸收封印的力量……”

“什麼人如此……”倪裳話到一半，水面猛地掀起了百尺高浪，像一堵厚重的水墻，朝著岸邊的一行人兜頭兜臉地打了下來。

沿岸的神衛頃刻間被沖散了。

倪裳及時撐開了一道結界，為自己與北海神君擋下了這波攻擊。

隨后，不等二人出手，那些被沖散的神衛頃刻間凍結了玄冰。

倪裳抓著北海神君，急后退了十幾補，只見二人原先站著的地方，也被幽冥玄冰凍住了。

幽冥玄冰凍住了四周的河岸，讓人寸步難行。

而封印的力量，正以一種可怕的度朝著漩渦下的冥修蜂擁而去。

與封印一并消失的，是天塹之上的法則。

北海神君眸一，拂袖飛到了天塹之上，他果真到了的力量，雖還是制了些，可封印消失得越多，他的力量恢復得就越快。

他的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給我進攻！”

大軍得令，紛紛飛上天塹，朝著漩渦的中心猛烈地攻擊了起來。

幽冥玄冰在漩渦之上寸寸凍結，形一個堅不可摧的屏障。

北海神君冷冷一笑：“倪宮主，到你出手的時候了。”

倪裳騎著雪蘭伊的五彩金，一飛而上：“火！”

五彩金得令，朝著幽冥玄冰吐出了足以焚天滅地的火。

尋常的火靈力化不開幽冥玄冰，可火是僅次于龍焰的東西，幽冥玄冰頂了一小會兒，漸漸支撐不住，邊緣開始融化了。

冥修不能被打斷，否則將到封印的反噬。

可越來越猛烈的攻擊，讓他的心神開始紊。

云府神君正道：“穩住心神！”

倪裳喚來了第二頭五彩金，兩頭金對著漩渦之上的幽冥玄冰，瘋狂地吐起了火。

眼看著玄冰就要被燒出一個來，黑閃閃的小魔龍潑水而出，張開盆大口，一道龍焰噴向了頭頂的金。

兩只凰瞬間著了火，停止了攻擊，撲哧著翅膀搖搖墜。

小魔龍眸一凜，上的龍鱗咔咔地張開了，龍尾像是形了倒刺的鞭子，一尾甩過去，兩只凰都見了。

倪裳放棄了凰，使用神靈之力飛上半空。

可是記得這小龍咬斷了的胳膊，又毀掉了的神宮，胳膊雖是讓神尊接上了，可心底的恥辱沒齒難忘！

“你這小畜生，看本宮主今日不斬了你的龍角，拔了你的龍鱗，了你的龍筋！”

倪裳惡狠狠地說著，雙手結印，召喚出了一道霸道的雷霆之力。

里不知念了什麼咒語，這雷霆之力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追著小魔龍不放了！

小魔龍氣得跺腳哦！

眼看著雷電就要劈上小魔龍，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小魔龍不見了，小冰蓮出來了。

小冰蓮突嚕突嚕地吐著水。

雷電：“……”

這特麼是劈還是劈啊……

倪裳又召喚出了第二道雷電，里又念了一道咒語，這雷電朝著小冰蓮劈了過去！

小冰蓮刷的變了小魔龍。

第二道雷電也傻了眼。

倪裳給氣得！

倪裳索拔出了雷霆神劍，朝著小魔龍狠狠地刺了過去！

小魔龍撲通一聲鉆進了水里。

天塹的封印已消失大半，倪裳的修為也能使出大半，一劍刺水中，水導電，小冰蓮尖一聲，被劈得糊糊的了……

小冰蓮生氣了。

上古兇的修為在蹭蹭暴漲，的子漲大無數倍，瞬間化一朵金剛霸王蓮。

金剛霸王蓮抓住了倪裳的領子，倪裳想掙扎，卻現自己彈不得。

金剛霸王蓮將倪裳摔到幽冥玄冰上，抓起來，摔下去，抓起來，摔下去，一下又一下，duang，duang，duang，duang，duang！

倪裳被打得鼻青臉腫，修為散盡。

“一條小龍也對付不了！”北海神君冷冷一哼，拂袖飛了過來，打出一道凌厲的風刃。

金剛霸王煉哪料到這人卑鄙地玩襲，一時間沒法兒做出反應，那風刃飛地襲向的，這千鈞一之際，一道青影潑水而出，巨大的蛇尾擺出一道水浪，啪的一聲扇在了北海神君的臉上。

北海神君定睛一看，只見云燁不知何時從水里出來了，但此時的云燁并不是他記憶中那個羸弱不堪的二公子。

云燁懸浮在半空，青與袖袍迎風舞，冷峻的容，冰冷的眼神，讓他整個人都多出了一強大的氣場。

他握著一柄銀璀璨的三叉戟，就是這三叉戟攔下了北海神君的風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