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嘆道:“這是我個人的懷疑而已,我也沒有證據的。”
“那個混蛋知道嗎?”喬薇問。
子搖頭:“我怕他會認為我取得不了和卓的信任,早早地將我這步棋子換掉,所以,一直沒敢把心底的懷疑告訴他。”
喬薇哀嘆一聲:“看來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很忠心嘛。”
子正道:“我說過,我是被脅迫的。”
喬薇不以為意:“我當初可沒脅迫你,反而我還救了你,可你對我一樣不夠忠心。”
子蹙眉:“那也是脅迫的一部分。”
喬薇攤手:“承認吧,你只是比較自私而已。”
子噎了噎,說道:“我只是想單純地活著,這也自私嗎?難道你可以無私到為了一個人,就把自己的命給出去嗎?”
喬薇下:“那得看是什麼人。”
子微微一驚,張,正要追問什麼,沉默半晌的姬冥修淡淡地開口了:“你讓我們小心塞納家的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姬冥修不僅氣質出眾,聲音也是一等一的好聽,尤其在夜晚,夜深人靜之際,能聽得人耳朵都懷了孕。
子清了清嗓子,低下頭說道:“塞納夫人有沒有和你們說過,的妹妹是和卓的側夫人?”
喬薇對側夫人的稱呼似乎有點兒印象,若有所思道:“你說的側夫人可是我第一次進賀蘭堡時,在議事廳看到的煙夫人?”
子道:“沒錯,就是。你外祖母在你娘及笄后不久便病逝了,之后,和卓沒再娶妻,一直到你娘離開族里,一走多年,族人都以為你娘死掉了,于是由長老們做主給和卓納了一位新夫人,這位新夫人就是塞納夫人的妹妹。要是你們不知道這件事,恐怕就要想想塞納夫人的用心了。”
煙夫人與塞納夫人的關系問問外公便一清二楚,薛蓉蓉應該不會在此事上撒謊。
塞納夫人明知是和卓的外孫,卻對瞞了與煙夫人的關系,確實蹊蹺了些,可僅僅因此就說塞納家別有用心,又似乎有點兒……不夠讓人信服。
煙夫人與塞納夫人關系如何尚且未知,也許塞納家只是不愿意提起呢?
又也許,只是薛蓉蓉在挑撥離間呢?
心思轉過,喬薇冷靜下來,看向子道:“你讓我們當心塞納家,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瞞了與煙夫人的關系吧?”
子再次搖頭:“當然不是,我有一次在會面那位大人時,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戴著斗篷,低著頭,還用手遮住了帽檐,但是很不巧的是,他手背上有一道疤,被我給看見了。”
“手背上有疤的人……莫非是……”喬薇眸一頓。
子點了點頭:“塞納鷹。”
喬薇蹙眉:“怎麼會是他?”
子往喬薇的后看了看:“我記得你們一共有三個手下,另一個……與塞納鷹都許久沒出現了,不會是在一起吧?若果真是這樣,你們的手下恐怕已經兇多吉了。”
喬薇心口一跳,易千音……確實多日沒有消息了。
子嘆道:“我知道我說的話可能不足以取信你,但我相信你們總有辦法查證的。”
回到自己屋時,天空已經破曉,兩個小包子抱在一塊兒睡得香甜,三小只在吊椅中也是一副寧靜的模樣,喬薇看了一眼,輕輕地合上里屋的門,與姬冥修在茶廳坐下,問:“薛蓉蓉說的是真的嗎?”
姬冥修道:“關于他們想要取代你、謀害你娘的計劃應該是真的,哈佐想要得到畢羅家也不會是假的,至于畢羅家主是否完全被蒙在鼓里,就有待查證。”
喬薇頓悟地點點頭:“那關于塞納家的呢?你相信嗎?你覺得塞納家是不是真的別有用心?”
姬冥修了無邊的夜:“塞納家全心全意地幫你回到和卓邊,自然是有它自己的目的,一件事如果對自己毫無益,誰又會去做呢?端看他們的目的究竟有多大了,若只是想擁有一份從龍之功,鞏固家族地位,為畢羅家都塵莫及的世家,那麼這樣的目的就沒什麼可怕的,你們各取所需,待到你羽翼滿,再看他是去是留;可若是塞納家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便要當機立斷,鏟除一顆毒瘤了。只不過,以上都算是惡意的揣測,也不排除塞納家是有自己的苦衷,譬如,因為什麼事有求于你。那個假小卓瑪就算說的全都是真話,也不排除本了解到的信息有差。所以,在得到確鑿的證據前,最好不要妄加揣測。”
喬薇覺得自家相公說的很有道理,薛蓉蓉不可輕信,終歸是有了方向,接著往下查就是了。
想到了什麼,喬薇又道:“剛剛塞納夫人問我幾時行冊封禮,你打斷了我的話,是不是當時就已經懷疑塞納家另有目的了?”
姬冥修著纖細的指尖:“你先別多心,我只是在朝堂做慣了,凡事都多留個心眼罷了。”
喬薇嘖嘖兩聲:“心眼那麼多,會不會哪天我也被你算計得渣都不剩?”
姬冥修輕輕一笑,玩味兒地說道:“我以為我早已把你算計渣都不剩了,原來還剩一點啊……”
喬薇拿眼瞪他!
半晌,才又說道:“塞納鷹呢?你還沒說他是不是真的與那個幕后黑手勾結了。”
姬冥修凝眸道:“這個也需要查證。”
屋里,有了起床的靜,喬薇趕忙推了門,是兩個小包子醒了,景云一貫起得早,難得舒這懶蟲也有不賴床的一日,景云乖乖地穿著裳,舒渾上下只有一個小衩,扭著嘟嘟的小子,從床底下拉出自己的私藏——金燦燦的鳥兒、金燦燦的老虎、五六的珠子……每一件都了一遍,隨后又爬上床,往被子里一鉆,睡了!
這小東西!
喬薇給氣笑了,走上前了小臉。
“娘親的手好冰!”舒整個人都進了被窩。
喬薇使壞地將冷冰冰的手了進去,上白花花的小屁屁,舒哎喲哎喲地了起來,頂著被子在床上爬來爬去,最后沒辦法了,使出了殺手锏:“爹爹爹爹!”
姬冥修走了過來,舒一把掀開被子,撲進了他懷里:“娘親壞!”
喬薇笑得不能不行了,被薛蓉蓉攪出來的一霾也煙消云散了,走過去給兒子穿了鞋、梳了頭,去小廚房做早飯,路過喬崢的屋子時,聽到里頭傳來自家老爹的暴喝:“誰了我的龍樹?!誰了我的靈芝?!誰!誰!誰——”
燕飛絕把人帶回來時是藏在馬車的暗格里,塞納堡的人并不知假的小卓瑪已經住了進來,喬薇這兒恰巧有傾歌的面,便戴在了對方的臉上,對外只道是個撿來的可憐丫頭,準備收作侍。
早飯后,喬薇去了子房中:“我問你,你上一次在那個人的地方到塞納鷹是什麼時候?”
子回憶道:“八月還是九月的月底了,大人有月底召見我們的習慣,今日又是月底,其實你可以去運氣,看究竟能不能到塞納鷹。”
喬薇頓了頓:“塞納鷹知道你在替那位大人做事嗎?”
子想了想,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他應該不知道我知道他在替大人做事,就連哈佐也是不知的,哈佐一直以為塞納鷹是我們的死對頭呢。”
喬薇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薛蓉蓉的話,如果要,那麼塞納鷹就與薛蓉蓉是一個團伙兒的,只不過塞納鷹的級別聽上去更高一些,保更強一些。
“在飛魚鎮,你與塞納鷹不是串通好的?”喬薇問。
子搖頭:“不是,大人手下的人都是各做各的,除了我與哈佐因任務需求彼此認識,別的就算是面對面地站在一起,也不一定知道雙方效忠的是同一個主子。”
如果薛蓉蓉沒有騙,那麼那個大人就有點意思了。
……
喬薇最終決定去會會那位大人。
“你要怎麼會?”燕飛絕問。
喬薇道:“假扮薛蓉蓉,回去向他復命。”
燕飛絕炸:“你瘋了吧?你就這麼去不怕羊虎口啊?萬一薛蓉蓉是故意引你去自投羅網的怎麼辦?”
“有這個風險,但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你……”燕飛絕又氣又無奈,“要是易千音在就好了。”
易千音擅長易容之功,可以易容喬薇的模樣,代替喬薇前去試險,偏偏這麼重要的時候,聯系不上那小子。
易千音失聯了,最后一個見到他的人是塞納鷹,就算只是為了弄清易千音的下落,喬薇也覺得自己有必要走一趟。
姬冥修定定地看著喬薇:“有把握嗎?”
喬薇拍拍脯道:“放心吧,坑蒙拐騙我最在行了!”
姬冥修了發頂:“我在外面等你。”
喬薇換上了薛蓉蓉那套已經洗凈烘干的裳,了薛蓉蓉慣用的香膏,又將頭發梳了無數的小辮,戴上一頂白彩玉氈帽,披上斗篷,也帶上了小白。
小白小小一團,藏在袖子里,幾乎看不見。
會面的地點在賀蘭堡附近,那兒有一看似荒廢的小屋,建在一個淡水湖的水面之上,四周是翠綠的楊柳,因通不便,人煙罕至。
姬冥修在附近的山頭找了一制高點,左手拿穩了破神弩。
燕飛絕從湖泊的另一側潛水中,姬無雙打扮車夫的模樣,戴著斗笠,靜靜地坐在馬車外。
珠兒爬上了柳樹,大白蟄伏在草叢中。
一切準備就緒。
喬薇踏上小橋,來到了小屋前,重叩三下,輕叩三下。
門被打開了。
喬薇緩步,一副低頭順目的模樣,開門的啞奴將帶進了右側的一個廂房,房間極大,卻并不舒明開闊,窗子全都拉了下來,暗沉沉的,一旁的熏爐上升騰著裊裊輕煙。
屋子里沒有多余的家,只一扇中原式樣的屏風將屋子一分為二,這個屏風可以說是喬薇來到這邊后見到的唯一的一樣有中原特的東西。
喬薇識趣地站在屏風外,低下頭,戰戰兢兢地喚了聲:“大人。”
屏風后傳來冰冷無比的聲音:“你還有臉回來見我?”
果真是雌雄莫辯的聲音啊……
喬薇的眼神閃了閃,十分害怕地說道:“對不起,我把事弄砸了,請大人責罰。”
“責罰?你有什麼值得我責罰的?”屏風后的人譏諷地說完,扔出了一把匕首,“自行了斷吧!”
喬薇看著腳邊的匕首,心道這要不是與薛蓉蓉演的一出戲,就是真的想卸磨殺驢,喬薇的小子瑟了一下:“大人,你聽我解釋啊,我這次原本已經計劃了,可是哈佐遲遲不出現,我一人……對付了不了他們那麼多人,這才害得煮的鴨子飛了。”
哈佐被困在那個要命的山谷中,至今未歸,可不怕對方識破的謊。
然而喬薇的心思剛一轉過,屏風后便來一道紅綾圈住了喬薇的脖子,喬薇心里罵了聲大爺,脖子被死死地勒住了。
小白聽到了喬薇的悶哼,就要沖出袖子,喬薇一把按住。
“我最討厭找借口!哈佐自有他的好去,而你……”屏風后的人說著,手臂一繞,將紅綾又扯了幾分。
喬薇只覺自己完全呼不過氣了,冷汗冒了出來,這家伙武功這麼高強,就算是燕飛絕與姬無雙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NND!族的人都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多高手啊?
“咳咳……我……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喬薇急中生智,拼命全力沖嚨里出了幾個字,脖子上的紅綾陡然一松,喬薇捂住脖子,劇烈地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