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夫人與喬薇說了會兒話,得知喬薇一行人趕了一天的路還沒吃飯,懊惱地拍了拍自己腦袋,道自己只顧著說話,都忘記招待他們用膳。
塞納家的膳廳不像京城的膳廳致得雕梁畫棟,高高的屋頂,寬闊的房間,冷的石壁,中間一張長長的木桌,配上八把大木椅,桌椅的工藝還算良,木質奇佳,是上等的金楠木。
姬冥修與喬薇坐下,姬無雙與易千音也找了個位子坐下。
塞納夫人這才真正地看到了一行人的容貌,易千音自不必提,年一個,姬冥修戴了面,但半遮半掩間,更顯得一張臉英俊迷人,又更別論他一出塵的氣質,愣是將塞納夫人的臉都看紅了。
塞納夫人拉著喬薇的手,慨道:“我從沒見過比你外公更英俊的男子,但現在我見到了。”
喬薇看了姬冥修一眼,角不自覺地高高揚起,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相公!真想化為狼,把這家伙給撲了啊……
塞納夫人比塞納鷹客氣多了,在知道塞納鷹差點把客人丟在水潭里的時候,塞納夫人毫不客氣地扇了他腦袋瓜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親娘給教訓了,塞納鷹的臉也是有些彩。
為表達歉意,塞納夫人決定親自下廚。
眾人一想到塞納鷹的黑暗料理,瞬間不對塞納夫人的廚藝報有任何希了。
“塞納夫人,您是千金之軀,如此尊貴的份還是不要進廚房了吧?”易千音笑呵呵地說道。
喬薇也笑了笑:“是啊,塞納夫人,你也坐下吧,再陪我們聊聊天兒。”
塞納夫人笑道:“我做了飯,再陪你們聊天也一樣。”
易千音瞬間變了苦瓜臉,姬無雙一貫沉得住氣這會子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而就連素來喜怒不形于的姬冥修,也不著痕跡地了角,很顯然,大家都被塞納鷹的廚藝弄出龐大的心理影了。
喬薇輕咳一聲,著頭皮道:“翎姨,你的廚藝不會和塞納鷹差不多吧?”
塞納夫人聞言,噗嗤一聲笑了:“你們吃過他做的東西了?那真是難為你們了,他的廚藝是整個塞納家最差的,偏偏他自己不覺得,總喜歡做給人吃。我的廚藝很好的,你外公吃過我做的菜都贊不絕口。”
喬薇長長地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你們可能吃不慣塔納族的飯菜,我跟你娘學過幾道中原的菜式,現在就做給你們吃。”
爹曾說過,娘的廚藝特別好,比的更好,名師出高徒,塞納夫人的廚藝應該是挑不出錯兒的。何況這一路,不是啃干糧,就是啃生海鮮,肚子里早沒什麼油水了,要是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的家鄉菜,該有多?
喬薇激一笑:“有勞翎姨了。”
塞納夫人去了廚房,作還算快,約莫半個時辰,便做了一道糖醋排骨、紅燒帶魚、清蒸螃蟹、農家小炒與一盤素炒青菜,那青菜與喬薇平時見到的不大一樣,不出名字,想來是塔納族的特產。
塞納夫人招呼眾人道:“趁熱吃吧,別客氣,塞納鷹,你也坐。”在塔納族沒有男分席的說法,自己也坐下了,又看向喬薇與姬冥修道:“不知道你們來,塞納鷹的父親和爺爺都外出巡島了,可能過幾日才回得來。”
夫妻二人出了理解的笑容,在與人應酬上,姬冥修的段數是比喬薇要高的,喬薇笑得有點兒假,姬冥修那才是發自肺腑的微笑,塞納夫人一顆心都差點被笑出來了。
塞納夫人拿起了筷子,笑著說道:“我不太懂你們中原的禮儀,在我們塔納族是沒那麼多規矩的,大家就把這里當自己家,千萬不要客氣,要是哪里招呼不周,只管說出來,千萬別藏在心里。瞧我,說那麼多,菜都快涼了,大家別愣著了,趕吃飯吧!”
眾人于是開了,桌上的飯菜賣相極好,聞著也香,是那種悉的家鄉味,離家半月的眾人一下子腸轆轆了,紛紛舉箸,夾了一筷子各自吃的菜。
塞納夫人的廚藝不愧是不同凡響,只是嘗了一口,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吐得膽都要出來了……
說好的比塞納鷹廚藝好呢?
為是這樣的?!
塞納夫人見眾人似乎不大喜歡桌上的飯菜,以為自己的中原廚藝不到家,忙做回了塔納族的特菜——野與小羊,結果大家伙兒更想吐了……
能讓菜的味道難吃這樣,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最后的最后,還是一個喬薇看見了一個下人提著一籃餅子,拿過來咬了一口,淡淡的無添加的白面味道,好吃得喬薇差點哭了。
眾人一哄而上,把那個下人打劫了!
……
吃過晚飯,塞納夫人給眾人安排了房間,喬薇與姬冥修一間,姬無雙與易千音各一間,聽說還有個手下在路上,塞納夫人非常心地給他預備了一間。
屋沒有屏風一類的擺設,床也是簡簡單單的一張,墻壁是石頭做的,保留著石頭的原,床上鋪著的虎皮,被子也是皮做的,舒適又暖和。
喬薇趴在的大床上,地舒了口氣。
姬冥修在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問道:“你明天要去見你外公?”
喬薇與塞納夫人在里頭談話時并未刻意低音量,幾人要聽,應該什麼都聽到了,還沉浸在多了一個牛哄哄的外公的震驚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姬冥修問的是“你外公”,而不是“喬薇外公”:“不知道要不要去,我還沒答應。”
姬冥修喝了一口茶:“為什麼不去?”
“我長這麼大,本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外……”喬薇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眸子一瞪,一把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本正經地看著姬冥修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是夫人在這里,可能也不想見那個外公吧?”
姬冥修似是而非地哼了一聲:“你又不是喬薇,怎麼知道不想見?”
喬薇清了清嗓子:“我……我……我猜的呀!”
姬冥修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見都沒見過,怎麼猜得到心中的想法?”
喬薇被噎得啞口無言,想說我就是這麼想的呀,可這麼一開口不就餡兒了嗎?盡管其實按照原計劃,到了族就能告訴他自己是本尊了,可這家伙最近與“傾歌”打得火熱,在氣頭上,才不要和他相認!
“我是人,人就了解人,而且我也是個苦命的人,我打小被我爹娘賣了,長大后連我爹娘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倘若現在來個人,告訴我,我在世上有個外公,他想見我,我真想給他一掌,老娘當年被賣掉的時候你這個外公在哪里?”
“你與況不同,你爹娘是個黑心的,可小薇的爹娘一直十分疼,只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與生離多年。塞納夫人不是說了嗎?小薇的外公并不知道小薇的存在,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臨死前想要見自己外孫一面,你為何不全?”
喬薇咬,一樣的話,從塞納夫人里說出來,和從他里說出來,效果完全不一樣,現在都有點被說了。
“賀蘭傾是老族長唯一的骨,小薇又是賀蘭傾唯一的兒,賀蘭家就這點脈了,你不去見他,不是讓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嗎?”
剛剛只顧著震驚自己多了個外公,倒是忘記去琢磨塞納夫人話里的含義了,娘在閉關,外公后繼無人,這個節骨眼兒上外公去世了,整個族就群龍無首了,把著急地回來,多有些穩住大局的意思:“原來我這麼重要的啊。”
姬冥修給了一個別太自的眼神:“你想多了,你沒長在塔納族,沒給族里做過貢獻,想白撿個便宜做繼承人本不可能。”
喬薇撇兒。
姬冥修又道:“你來,就是希你能讓你外公撐住,撐到你娘出關。”
“哼!”喬薇撇過小臉。
姬冥修意味深長地勾了勾角:“兒戲可真深啊,真把自己當小薇了,喜小薇之喜,憂小薇之憂,怒小薇之怒。”
喬薇眼神閃了閃,直了小板兒道:“我可是非常敬業的!”
姬冥修但笑不語。
“不過。”喬薇想到正事,神嚴肅了下來,“你覺得塞納夫人的話真的可信嗎?”
“怎麼說?”
“與我說了那麼久的話,都沒聽到我娘……夫人娘當年是怎麼離開族的,夫人的娘遇見爹的時候深重傷,這件事你知道嗎?”
姬冥修點頭,他知道的比喬薇更早一些。
喬薇是拉著傾歌去靈芝堂找喬崢做人皮面時,從喬崢里撬出來的,喬崢原不想說,喬薇一陣磨泡,喬崢招架不住,便一腦兒地“招”了。
喬薇若有所思道:“賀蘭傾傷的事,塞納夫人是不知呢,還是不想提起這一段傷心的過往呢?若是不想提起倒也罷了,若是不知,那麼與賀蘭傾的關系就沒說的這麼親近。”
姬冥修道:“不無道理,你娘連把你許配給姬家的事都告訴了,沒道理瞞自己當年過的傷。”
喬薇側躺在床上,單手托起了小腦袋:“所以咯,如果我娘沒告訴這件事,說明我娘對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不知不覺又被某人繞進去了,“我是說夫人的娘!”
姬冥修忍俊不地笑了笑:“是,夫人的娘。”
喬薇兇悍地說道:“當然!”
姬冥修言歸正傳:“不完全信任一個人,并不能說明對方就是一個壞人,你娘對你外公瞞更多,難道你覺得為了等到你,不惜與病痛頑強抗爭的外公會是一個惡人嗎?”
喬薇私有頓悟:“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可我心中,還是有不疑。”
“關于塞納夫人的?”姬冥修問。
喬薇搖頭:“關于好多的,譬如當年的事,當年賀蘭傾為什麼要離開族?好玩兒還是迫不得已?賀蘭傾是被誰追殺的?是因為追殺才逃出族,還是出了族才遭到人的追殺?還有,族的人為什麼不能離開這座島?他們是人魚嗎?隔段日子就得回海里泡一泡?”
姬冥修被最后一句逗笑了,腦補了一下塞納鷹拖著一條長長的魚尾,在水里妖嬈起舞的樣子,主大人被雷得不輕,眼皮子跳了跳,說道:“別著急,我們已經來了,事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夜,二人躺在了床上。
喬幫主威嚴地說道:“我警告你,你不許靠過來,否則回去了,我一定向夫人好生告你的狀,我說到做到!”
“好。”姬冥修爽快地應下,果真躺著不了。
黑暗中,喬薇睜開了明亮的眼睛,一直到他傳來均勻的呼吸,喬薇才終于忍不住睡了過去。
一只胳膊過來,將小的子抱了懷中,一夜好夢。
……
喬薇是被一陣兵的撞時聲吵醒的,睜開眼,習慣地了側,一片冰涼,姬冥修不知何時已經起了。
“小姐。”門外的侍聽到了靜,輕輕地推開門,抱著一疊裳走了過來,“這是塞納夫人給你準備的,請你換上。”
這是一條颯爽的連紅,窄袖,長度到膝蓋,配一條白的子,腳踩一雙紅的小皮靴,頭上戴一頂紅寶石帽子,兩側有紅的流蘇垂下,換上后,整個人神清氣爽、英姿。
侍夸贊道:“小姐真好看。”
喬薇照了照鏡子:“我也這麼覺得。”
喬薇洗漱完畢,出了屋子,塞納家的下人們紛紛向行禮,去了院子,就見易千音正與塞納鷹切磋武藝,剛剛的兵撞聲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