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的臉又一下子漲紅了。

句句被中了要害，不止，所有青蓮居的下人都開始心虛害怕了。

喬薇藏著掖著，們姑且不懼，但把一切都攤開了放在明面上，分明就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們猜錯了嗎？爺并不嫌棄？

可若是不嫌棄，又為何沒與行周公之禮？

喬薇到底不是個古人，不知圓房在古代是一件大事，新婚之夜不圓房的妻子，或圓房了也無落紅的妻子，在婆家是抬不起頭的。

孩子都有了，自不可能再有落紅，這不是的錯，可架不住有人過不去這種事，人的惡意是無窮的，在民間的六年，是否真的守如玉，誰都不敢保證。

床鋪上沒有歡好的痕跡，更是就了們最惡意的揣測。

早知道會引來這麼大一場麻煩，昨晚就該與冥修……

想什麼呢？

幾個小嘍啰罷了。

蓮兒開始求：“奴婢一時糊涂，請夫人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原諒奴婢。”

小丫頭很厲害啊，居然把老夫人請出來，若是執意了，豈不是連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過門的新婦，得罪了小后媽就算了，再把祖母給得罪了，往后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喬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一點小事罷了，我自然會原諒你，你們所有人也一樣，念在你們是初犯，我會替你在爺面前求的。”

不多時，姬冥修抱著兩個滿頭大汗的孩子回來了。

“娘親！”小包子自他懷里一扭，跳下地，撲進了喬薇懷里。

喬薇了二人的脊背，全都了，忙對碧兒道：“帶景云舒去換件裳。”

碧兒帶了小包子下去。

屋子里黑地站著二三十號人。

姬冥修古怪地掃了眾人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喬薇便把上午的事說了，順帶著替們，尤其替蓮兒求了，也代了自己置兩位媽媽的事：“不知相公，可覺得妾的置欠妥？”

“是不妥的。”

眾人心頭一喜，爺果真是站在們這邊的！

“趕出青蓮居太便宜們了，逐出姬家，永不錄用。至于這個。”姬冥修淡淡地看向了蓮兒，他對這個人幾乎沒有印象，“拖出去，打十板子，送回老夫人的落梅院。”

蓮兒花容失：“爺！”

姬冥修擺擺手，兩個婆子上前，扣住，將拖下去了。

剩余的人個個抖如篩糠。

姬冥修蹙眉道：“姬家不缺下人，你們既然不想伺候，就都走吧。”

眾人跪下，拼命地求饒。

被趕出青蓮居，就意味著遭了姬冥修的嫌棄，還有哪個院子敢用們？最壞的結果是被逐出姬家，最好的也不過是在最臟最累的地方做雜役，哪里比得上青蓮居呢？

“娘子怎麼看？”姬冥修問喬薇。

喬薇笑道：“們也是一時糊涂，算了吧。”

姬冥修溫一笑：“娘子總是這麼溫善良。”

眾人崩潰，溫善良，那個二話不說把倆婆子提起來丟出去的悍婦到底是誰？

經此一鬧，眾人再不敢小瞧這位進門的新婦。

……

傍晚，一家人圍坐在落梅院的膳廳用膳，男分了席，以一扇屏風隔開。

兩個小包子想和姬冥修一起坐，便去了爺們兒那桌。

喬薇坐在姬老夫人的邊，姬老夫人的另一邊是寶貝兒姬霜，喬薇的另一側是荀蘭。

荀蘭已經換下了上午的正式裝扮，穿的是一件素白廣袖流仙，腰肢束，不堪一握，脊背直如青竹，袖口與裾以金線繡了幾朵華麗的木芙蓉，如點睛之筆，讓縹緲出塵的氣質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貴不可言，不勝收。

這要不是自己的小后媽，喬薇覺得自己能被掰彎。

實在太了。

姬霜的眼中有難以掩飾的嫉妒。

榮媽媽趁著上菜的功夫，湊近喬薇耳畔講了幾句小話。

喬薇才知，蓮兒已經被姬老夫人打發了，姬老夫人喚了老子娘過來，給了點銀子，把人領回去，沒說再接回來的話。

其余人并不知青蓮居風波，笑容滿面地等著姬老夫人開席。

姬老夫人拉姑喬薇的手道：“冥修說你給準備了禮是不是？”

“什麼禮呀？”姬霜笑著問。

喬薇對碧兒點點頭，碧兒將帶落梅院的錦盒，一盒盒地呈給了在座的眷。

眾人打開一瞧，竟是十六枚鋪在紅綢上的……鳥蛋？

還是灰的，不會是壞掉的鳥蛋吧？

這新婦也太小氣了，進門送禮，居然送壞掉的鳥蛋？要不怎麼說是鄉下人。

二夫人李氏淡笑道：“這些鳥蛋不會是侄媳自己上樹掏的吧？”

丫鬟們一陣哄笑。

姬老夫人的臉子也有些掛不住，就是擔心孫媳手中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才給了一大盒首飾，隨便送點什麼，都比一盒怪鳥蛋要強啊。

荀蘭忽然開了口：“這鳥蛋看著有些眼，聞起來的氣味也像是在哪兒吃過。”

眾人聞了聞，還真是！

喬薇解釋道：“這是鵪鶉松花蛋，市面上還沒開始賣，我自己做了些嘗嘗鮮。”

“松花蛋？你做的？你會做松花蛋？”姬霜驚訝。

松花蛋可是好東西，在市面上買都買不到，老夫人偶爾得了幾罐子，還不夠大家伙兒分的，最近倒是聽說宮里有了，但誰沒事跑到宮里去蹭蛋啊？

姬霜又道：“這種小的我還沒見到賣的，你剛剛說什麼？鵪鶉做的？”

喬薇道：“是鵪鶉蛋。”

“差不多。”姬霜迫不及待剝了一個，一口吃進里，好吃得差點哭了，抓過一個傳菜的丫鬟，遞給一枚小松花蛋，“來，給姑爺送過去。”

丫鬟怔怔地去了。

姬老夫人欣，起先還擔心喬薇出不夠，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故意塞了一盒首飾，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以稀為貴，姬家人不缺金銀珠寶，就缺金銀珠寶都買不來的東西。

姬霜又剝了一顆松花蛋，笑呵呵地道：“哎喲，這東西好看又好吃，比那些字啊畫啊的死強多了，你說是不是，大嫂？”

荀蘭過門時，送的就是自己的親筆字畫，出書香門第，一手字寫得出神化，當今太傅都贊其有大師風范，畫作更是傳神，被宮廷畫師譽為古今第一奇子，就連太子的寢殿，都掛著一幅的山水畫。

人人都以得到的字畫為榮，可姬霜這種連唐詩都背不下來的草包，哪懂欣賞字畫？偏大家都說好，連牢都沒發，憋屈了好幾年，如今可算是逮到一個比荀蘭字畫更稀罕的東西了。

姬霜笑得看不見眼睛：“真好吃！”

荀蘭的面上似乎瞧不出任何被辱之后的不滿，但睫羽了，著帕子的手指泛白，喬薇坐在側，對一切一目了然。

荀蘭的境，其實比更加尷尬吧，背后好歹有個喬家，盡管喬家在姬家面前弱小得如同一只螞蟻，可螞蟻再小也是，荀蘭卻什麼都沒有，唯一拿得出手的，除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便是一好才學。

姬霜踩的字畫，與踩娘家沒什麼分別，可以說是非常打臉了。

姬老夫人瞪了兒一眼：“你吃就吃，哪兒這麼多話？再廢話，我你大哥收拾你！”

姬霜不怕老夫人，卻很怕姬尚青，癟癟，果真不兌荀蘭了。

至此，喬薇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那就是老夫人對這位長子的續弦，也是十分維護的，盡管白日里訓了，那也是事出有因。

二房的李氏合上了錦盒，不聲地說道：“喬家小姐竟有此等手藝，讓人大開眼界了。”

話是好話，就是怎麼聽怎麼有點不對勁。

喬薇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生活所迫，不得以才學了些生財之。”

李氏道：“這麼說，是在離開喬家之后學的了？侄媳在民間流落了六年，其實我很想知道侄媳是怎麼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又怎麼一個人把他們拉扯大的。”

喬薇看了一眼，笑意不變：“這說來就話長了，一頓飯的功夫恐怕說不完，不如改日請二嬸去我房中，我與二嬸好生地個底。”

李氏笑了：“什麼底不底，講的好像我在審問你似的。”

喬薇笑：“難道不是？”

李氏用帕子了角：“自然不是，我只是關心你罷了，你不愿說，就當我沒提。”

喬薇可不是柿子，誰想就，也不扮豬吃老虎，斂了笑意，不咸不淡地說道：“既然提了，還是說清楚為妙，不然今日是二嬸問我，改日又來個七嬸八嬸問我，我可解釋不過來。”

這番話，當真不客氣！

荀蘭不由地朝喬薇看了過去，神有些復雜。

喬薇道：“我娘曾經醫好了皇后，相信二嬸對的名諱并不陌生，我娘不是什麼世家千金，是個江湖人，我的手藝就是和學的。”

李氏又道：“你娘出事時，你似乎還小。”

喬薇點點頭：“我娘留給我一些醫書與雜記，其中就記載了松花蛋的配方，二嬸若是想要，我把配方抄一份給二嬸便是。”

李氏清了清嗓子：“你娘留給你的配方，我怎麼好意思要？我就是好奇問問，吃飯吧。”

話題就此打住，所有人都發現這個新婦不好惹了，起碼真不是個柿子。

……

一頓飯，小家伙吃得飽飽，肚子鼓得走都走不，喬薇與姬冥修一個人抱一個，回了青蓮居。

喬薇去庫房清點了一下各房送來的東西，挑了些好的，準備后天回門給喬崢帶去，等回到臥房時，不見父子三人的人影，倒是在浴室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與嬉笑聲。

喬薇進去一瞧，父子三人正坐在滿是花瓣的池子里洗澡呢。

姬冥修穿了寢，兩個小家伙溜溜的。

景云抓了一把花瓣，拍到妹妹的臉上。

舒被拍得咯咯咯咯大笑，隨后也抓了一把花瓣，拍到哥哥的臉上，結果，就聽得咚的一聲，景云被拍翻了。

姬冥修趕忙將兒子撈了起來，兒力氣這麼大，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啊……

“娘親娘親！你也來洗嘛！好舒服的喲！”舒笑嘻嘻地道。

可不舒服嗎？頂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狼頭，正汩汩地往池子里流著熱水，洗多久都不會冷卻。

喬薇輕咳一聲：“你們洗，我還有事。”

舒失地低下頭，委屈又可憐地說道：“可是我想和娘親還有爹爹一起洗。”

想一起洗就該讓我先進去，讓你們爹后來啊！

他這麼厚臉皮，一定會不顧往下跳的，可你們娘親我，矜持又害，跳不下去的！

“哎喲！”

腳底“打”什麼的，太討厭了！

喬薇優雅地摔進了池子，一臉憤怒：“誰把地板弄得都是水？害我都摔跤了！”

姬冥修的角微微勾起，竭力忍住笑意，輕輕地說道：“想來是哪個不中用的奴才，不如打十板子，趕出去算了？”

喬薇大方地說道：“那還是不了，我又沒傷，明天我罵兩句就行了。”

姬冥修輕輕地笑。

他穿著薄薄的寢，衫被水，地在上，飽滿的理完若若現，充滿了。

喬薇吞了吞口水，撇過臉去，看向兩個小包子道：“過來，娘親給你們洗頭。”

小包子齊齊搖頭，“游”到了姬冥修邊。

姬冥修笑了笑：“爹爹給你們洗。”

小包子齊齊點頭！

二人的頭發不多不，如緞，在手里，心也會變得。

姬冥修一個個地洗完，二人舒服地差點在他懷里睡著了。

“娘子要不要洗啊？”姬冥修看向靜坐在一旁、有些吃味兒的喬薇。

喬薇哼道：“我自己洗！”

姬冥修挪到后，捧起了如墨的青：“我來。”

喬薇避開：“還是給你的青梅竹馬去洗吧，還有你的通房丫鬟！”

姬冥修眉梢一挑：“你吃醋了？”

喬薇呵呵道：“誰吃醋了？你們大梁朝的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寵幸丫鬟，就跟吃茶喝飯似的！”

“吃飯喝茶。”姬冥修糾正。

“吃飯喝茶！”喬薇氣呼呼地道。

姬冥修含笑說道：“那個丫鬟我統共也沒見過幾次，不是你今天說了，我都不知道是祖母送給我排解寂寞的，早知道我該用用的，嗯？”

喬薇瞪他！

他一笑，親了親臉頰：“沒過。”

喬薇的臉紅一片：“你不干我什麼事？”

姬冥修又說起了荀蘭：“荀氏找我，是在向我解釋上午的事，不知道鎏哥兒的牛干是誰給的，鎏哥兒沒說，只以為是哪個青蓮居的丫鬟，若早知是你，就不會提了。”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喬薇嘀咕。

姬冥修道：“怎麼？你懷疑撒謊？”

“我可沒這麼說。”喬薇能覺到姬冥修是相信荀蘭的，也許荀蘭真的是個好人，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就這些？”

姬冥修笑：“就這些。”

喬薇眨了眨眼：“你和青梅竹馬地長大，就當真一點沒過心？”

姬冥修斜睨著：“喬宗主覺得我要是心了，還有你什麼事？”

喬薇無言以對，他的手段是見識過的，他想娶誰，不想娶誰，確實沒人能夠左右，若他真看上了荀蘭，一定不可能讓荀蘭有機會為他的小后媽。

這樣的認知，讓喬薇心里有些高興，松開了手中的長發。

姬冥修托起了如墨的青，作輕，指腹溫暖，按在頭皮上，舒適得讓人想變一只慵懶的貓。

“喜歡的話，給你洗一輩子。”他咬著耳朵說。

喬薇的耳朵唰的一下紅了，心也有些麻麻的。

“去床上？”他道。

喬薇：“！”

“別這樣，我怕我忍住，在池子里要了你。”

才了一秒，這家伙就原形畢了，果真是只臭流氓！

喬薇正要一記手刀劈過去，又聽得他道：“能不能別這麼猴急，再猴急，子就真的掉了，孩子們還在呢。”

子？

猴急？

意識到了什麼的喬薇一把轉過，朝他下探了過去！

姬冥修嚇得虎軀一震：娘子桃？！

喬薇從水下揪出了一只小白，噼里啪啦一頓狂揍：“你真的是很皮啊！”

我男人的子，我都沒過呢！你就給上了！

小白鼻青臉腫。

小白委屈。

不讓看就算了，為鳥也不讓啊……

貂生真是太凄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