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那個啊？”喬薇笑著問。

舒吸了吸口水，景云也有些抵制不住糖畫的，小聲地吞著口水。

喬薇帶著二人來到了攤邊，那兒已站了不人，師傅手藝很好，客人要什麼他都能畫，很快到了景云與舒。

景云十分干脆地要了一只猴子。

“好嘞！”師傅舀了一勺糖稀開始在石板上作畫了，一邊畫一邊問舒，“小姑娘要啥呀？”

“我也想要猴子！不對不對，我想要老虎！呃……我要蝴蝶……我要小白……哎呀！我、我、我要……”到底要什麼呀？

舒要了半天也沒要出個東西來。

喬薇笑道：“也做一只猴子吧。”

和哥哥的不一樣，待會兒又要饞哥哥的、嫌棄自己的。

師傅做了兩個糖稀版的小珠兒，小包子一人一個，迫不及待地了一口。

真甜！

古代糖貴，糖畫便不便宜，一個十五文，算是非常奢侈的小吃了。

喬薇給鐘哥兒與小白珠兒也分別帶了一個。

一行人坐栓子爹的牛車回了村。

小白與珠兒像是知道喬薇會帶好吃的給它們似的，排排坐，坐在別墅門口，兒地著山下的方向，很像兩塊薇石。

喬薇把糖蛇寶寶給了小白，糖桃子給了珠兒。

二抱著自己的小糖畫，吭哧吭哧地啃了起來。

喬薇將最后一個糖老虎給了鐘哥兒，鐘哥兒屬虎。

八個月大的俊哥兒出胳膊，也想要。

喬薇了他嘟嘟的小臉蛋：“你還小，不能吃這個哦。”

俊哥兒小兒一撇，哇的一聲哭了！

不是饞的，是疼的。

姑姑人太疼啦！

翠云抱著俊哥兒回屋喂，幾個小的留在院子玩耍，喬薇與羅大娘去了廚房做飯。

中秋在大梁朝是僅次于除夕與元宵的節日，除了羅大叔因公務繁忙確實無法告假，連羅永年都從鐵鋪回來了。

半年不見，羅永年又長個子了，從前只比喬薇高出一手指，現在都冒了大半個腦袋，材也魁梧了許多，曬了淡淡的小麥，別有一壯年意氣風發的味道。

羅大娘看著他，第一眼幾乎沒能認出來。

“娘！”他笑道。

聲也變了，真的是個大人了！

羅大娘激得熱淚盈眶，用圍了淚：“你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回了？好歹讓人捎個口信，我好你哥去接你啊！”

羅永年笑道：“我又不是不識路！”

“大娘，這您小兒子呀？”正在切菜的七娘問。

羅大娘破涕為笑，拉著羅永年的手道：“就我常和你說的，我家那小潑皮！”

上說著潑皮，面上卻笑得幾乎看不見眼睛。

七娘笑著打了招呼：“是永年吧。”

羅永年不認識七娘，他走的時候山上還只是一座風雨的破房子，現在不僅蓋了漂亮的新房子，還進了他不認識的客人。

羅大娘就道：“這是你顧姐姐，現在在作坊做管事，厲害著呢。”

是的了，他姐開了個作坊，請了半個村子的人去做事，他剛在村口都聽人說了。

他姐真厲害！

羅永年甜地喚了聲：“顧姐姐。”

七娘笑笑：“我七娘就好。”

羅永年又與羅大娘說了幾句話，眸一轉：“我姐呢？”

羅大娘搖手一指道：“在后院兒洗菜。”

“我去瞅瞅。”

羅大娘拍拍他的手：“去吧。”

羅永年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去了。

“姐弟倆真好。”七娘笑著道。

羅大娘拿起一塊蘑菇：“那可不？他最含糊小薇了。”

羅永年去了后院，遠遠地站在廊下，便見到了那抹悉的影，他心口砰砰砰砰地跳了起來，耳子一瞬間變得通紅。

喬薇正在殺魚，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忙轉過頭去，就見到了面紅耳赤的羅永年，當然因為皮曬了小麥，所以臉紅得并不明顯，喬薇眼睛微微一亮：“永年？你回來了！”

“是、是啊，我回來了！”羅永年恨不得自己兩耳刮子，不就才幾個月不見嗎？怎麼說個話都結了？丟死人了！

喬薇倒是不介意，看了看手里的刀與殺了一半的魚，笑著道：“你先去屋里坐會兒。”

羅永年張道：“我、我、我……我反正沒什麼事，在馬車上坐了一上午，屁都坐疼了。”

喬薇一笑：“那行，你站會兒，我先把魚殺了啊。”

羅永年看著一雙白如牛的手在魚中割來割去，不忍地說道：“我來吧。”

“不用，很快就好了。”喬薇一刀下去，將臟剖了出來。

羅永年看看滿是污的手，又看了看秀發下，微微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頸，頭就是一：“我給你帶了點東西。”

“什麼？”喬薇去了魚鱗，將魚洗凈放進簍子，又從水盆里抓起另一條活魚。

羅永年提了提手里的包裹：“一點吃的。”

喬薇就道：“你干嘛這麼破費？你那點月錢，夠自己花不？”

羅永年忙道：“夠夠夠，當然夠，我現在是師傅了，比師兄們的月錢還高。”

喬薇看了他一眼，由衷地說道：“我家永年就是能干！”

羅永年被夸得有點兒飄飄然，把東西放進堂屋，又走回院子，從懷里取出一朵銀珠花，這是他攢了幾個月的月錢，換銀子，然后用熔爐熔掉了自己做的，他提純過，純度比外頭的銀首飾純度更好。

他做的是一朵薔薇，銀花瓣，層層疊疊，花紋的紋理清晰可見，正中央以一顆珍珠為蕊。

這顆珍珠是他給一個大戶人家修理鐵門時，被門給砸到，人家賞給他的。

他知道他姐現在不缺錢了，但頭上也沒戴什麼首飾，自己這禮，送的正是時候吧？

“姐。”

“嗯？”喬薇殺完了魚，用皂胰子洗了手，站起來看向他，“什麼事？”

羅永年著掌心的銀珠花：“我……”

喬薇看著他，不笑了：“你怎麼了？吞吞吐吐的？做壞事了？”

羅永年漲紅了臉：“沒有沒有！我乖著呢。”

“那有什麼不能說的？”喬薇道。

是啊，有什麼不能說的？不就是我給你做了朵珠花，希你天天戴著它嗎？

羅永年做了個深呼吸，正要把珠花拿出來，忽然，后響起一道低沉而富有磁的聲音，好聽得連他這個男人都覺骨頭掉了。

“小薇。”

喬薇乍一聽這音，悉，可那聲小薇什麼鬼？

羅永年扭過頭去，就見一個戴著面的男子緩緩從堂屋走來，男子材高大，型健碩，寬袖被微風拂起，袂翩飛，氣質出塵，面遮了他大半張臉，可只看那深邃的眼睛、完沒有毫瑕疵的下，就不難猜測面下是一張驚為天人的臉。

男子走到他姐的邊，輕輕地喚了一聲小薇，又上姐的耳朵，不知說了什麼，他姐抿一笑，臉頰蔓上一層緋紅。

這樣的神態，是羅永年不曾在喬薇臉上看到過的。

羅永年的心里一陣失落。

“這是永年，在四合院住過，但你倆沒見著。”喬薇給姬冥修介紹，隨后又對羅永年道：“永年，這是冥公子，之前我們住的四合院，就是他的。”

過年就住過一次了，原來那次是他家，他們認識得那麼早。

羅永年的心臟到了一萬點暴擊，手里那朵珠花怎麼也送不出去了。

喬薇問道：“永年，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羅永年撓頭，燦燦一笑：“沒什麼啦，我就想問你景云和舒去哪兒？我進屋這麼久還沒看見他們呢！”

喬薇微微一笑道：“他們在作坊后邊的小院，你去找他們吧。”

“誒，好，我去了！”羅永年笑著出了別墅。

待到人走遠，喬薇轉頭，嚴肅地看向姬冥修：“你故意的吧？”

姬冥修不可置否，騰出一只沒拎東西的手，輕輕扣住了腰肢，將扣進懷里，在水潤的瓣上啄了一口：“敢覬覦本主的人，旁敲側擊一下都是輕的。”

喬薇瞪他：“不然你還想怎麼著？”

姬冥修瞇了瞇眼：“你這是承認自己知道他的心思了？知道還與他眉來眼去的，喬宗主是想三天下不來床？”

喬薇莞爾：“你的本事就才三天啊？”

姬冥修眸一深，住致的下，意味深長地說道：“喬宗主，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喬薇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吹著熱氣，無聲道：“我等著。”

丞相大人被得脈噴張，心口差點炸了。

總算扳回一局的喬宗主暢快極了，嫵而迷人地了領口，在他恨不得一口吞了的眼神里，笑地進了廚房。

姬冥修深吸一口氣，低頭看著要造反的小丞相。

退下。

本相命你退下。

聽見沒有？

給本相退下！

再不退下，你一個月一次的福利就沒有了！

……

日暮時分，晚飯做好了。

幾個孩子洗了手，跑去廚房端菜。

喬薇恐燙著他們，只給了他們幾盤涼菜，舒端著涼拌牛，一邊走一邊口水橫流，景云與鐘哥兒各端了一盤花生米。

飯桌擺在前院的草坪上，視野開闊，能賞月能觀景，兩張大方桌一拼，鋪上干凈整潔的桌布，再搬來椅子，一大家子人全都熱熱鬧鬧地坐下了。

羅大娘與姬冥修坐上席，羅大娘側是兩個兒子與翠云，翠云另一側是七娘與阿貴，挨著阿貴的是三個小包子——鐘哥兒、景云、舒。

舒側是喬薇，然后是姬冥修。

姬冥修從未與如此多的平民一起吃過飯，羅家是土生土長的農戶，阿貴一家是徹頭徹尾的罪奴，那小鐘哥兒是個庶子……現在已經是養子了。

但他兒子毫沒有階級覺悟，與鐘哥兒說話說得老歡了。

兒也是，一口一個舅舅，得親熱極了。

喂喂喂，你沒舅舅，你外婆就生了你娘一個！

姬冥修心里酸溜溜的，假舅舅都能喊，親爹卻還只是個叔。

“冥公子啊，鄉下沒什麼好菜，你別嫌棄。”羅大娘笑著說，打了幾次照面后，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改觀了，雖說氣走了找的相看對象，可也為了小薇把親事給退了，對小薇一片真心的人，都是發自心歡迎的。

冥修微微頷首：“干娘客氣了。”

連干娘都上了。

誰讓你的？！

喬薇臉一紅，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姬冥修紋不，眸溫如一泓湖水。

眾人眉弄眼，羅大娘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全都是小薇做的，我和七娘只打了下手，快趁熱吃！”

喬薇做的菜，味道自是沒得挑。

姬冥修卻遲遲沒有開，他眸在桌上掃了掃，再掃了掃，眼珠子都差點掃掉，也沒發現一雙公筷。

這簡直——

“吃吧，主大人。”喬薇趁人不備，往他里塞了一勺玉米炒。

那是喬薇自己的勺子，“喂”完姬冥修，又從碗里舀了一勺喂進自己里。

姬冥修了瓣，味道不錯。

桌布下，姬冥修的右手牽住了喬薇的左手。

喬薇一愣：“你不吃飯了？”

姬冥修準確無誤地挾了一顆舒死活沒挾起來的丸子，放進舒碗里：“我左手也能吃。”

天才就是這麼任。

喬薇心里甜甜的，吃個飯還拉手，我男朋友果真是特別喜歡我！

羅永年沒送出珠花，原本難過的，但幾筷子食下來，那難過便拋到九霄云外了，丸子好吃！菌菇好吃！螃蟹也好吃！啥啥都好吃！

一不小心，勺子掉在了地上。

羅永年躬去撿，眼賤地瞟了一眼喬薇的子，隨后就看到了那一雙十指相扣的手，你我，我你，黏糊得不行，羅永年的心臟再次到了一萬點暴擊。